那细丝絮絮落下,地上支离破碎的女孩,一口鲜血喷出,绝望的躺在地上,翅膀已废,巨茧已毁,光影中,意识渐渐模糊了,她想起了被指派任务时“蝎子”那复杂的表情,带着怜悯,带着后怕,带着嘲讽,像是在讽刺她,接受了这样的送死的任务,还妄自高兴。只可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试探的工具。
惨然一笑,闭上双眼,她的身体渐渐冰冷。
唐谢快速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她死了?”声音带着震惊,还有一丝恐惧,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杀了人?他明明没有刺中要害。为什么?
夏昧言叹了口气,“那对翅膀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本身已经重伤,巨茧又连接着她的生命……我倒觉得,这样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任务失败,她回去才是生不如死。”
夏一表示不赞同:“不是。”
“你当然会觉得不是,你是他们精心培养的人,他们怎么舍得碰你一根汗毛?”夏昧言神情复杂的看了夏一一眼。
唐谢仿佛没有听见这一切,微微颤抖着,这个法制的社会,杀人从来都是要被判刑,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毁在自己手里。
路非悉因为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由莱盯着血泊中的女孩,抿着嘴不说话。
夏昧言稳住自己消耗过度的身体,慢慢走到唐谢身边,轻轻握住他满是伤口的手掌。这个少年,是三个人中第一个踏入最冷漠、最残酷的世界的人,他的痛苦与煎熬,她都明白。
此刻唐谢混乱的脑海中正显现着那一幕的鲜血淋漓,还有女孩绝望凄惨的笑容,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突然觉得掌心微凉,那些缓慢疼痛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痛了,一只干净雪白的小手将他微乱的视线聚焦,凉凉的软软的,像春天最美的云朵,轻轻拂去心中那丝阴霾,重新将他拉回世界。
“多谢你,救了我们。”温软坚定的声音透过层层云雾,拨开血腥杀伐,轻轻在耳边响起。
原来如此,保护了你们,我无需难过。
唐谢终于回过神,感谢的看了看夏可昧。
另一边由莱慢慢走到了女孩的身边,轻轻合上了她张大的双眼。路非悉看着她颤抖的双手,微微扭开头,不忍看这一幕。正因为他这一扭头,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女孩,眼角落下的那股清流,温热而酸涩,今夜她终于成长。
“砰”的一声,打乱了这宁静的一幕。
几人转头看那声音的来源——夏一把那冻晕过去的两个人拎了出来。那两人因为这一震,悠悠转醒,却看见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差点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
夏昧言抓起一个人的衣领,“说,那个失踪的孩子在哪?”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就在迷宫入口,工作人员的播音房里……就藏在桌子下面……”
“警察怎么会找不到?”
“我们用能力把他藏起来了……”
盘问的功夫,路非悉已经把那个孩子抱了出来,是个漂亮的男孩,已经昏迷了。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还有,把地方处理干净,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问完了她所需要的信息,夏昧言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回不去了,泄露了信息都是死罪,倒不如放他们走,反正他们已经再也不能呆在这个城市。
那两个人快速地处理好了地面和那个女孩的尸体,游乐场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路非悉等人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接受。
这时夏昧言走到夏一身边,问:“他们走远了吗?”
夏一看了一眼两人走的方向,点了点头。
“好,带我回家。”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夏昧言身体一软,晕了过去。几个人此时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夏一僵硬的托住了她的身体,却发现她的身体冷的像冰块,寒意阵阵。他打了个冷战。
这一切路非悉都看在眼里,心中一惊,却在离夏可昧半米出僵了僵,由莱和唐谢也走了过来,担心的想要去看看夏可昧的情况,却同样在半米处僵住。
因为他们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像是从身体中散发出来的。
夏昧言似乎感觉到了异样,挣扎着醒过来,寒气顿时收敛了许多,三个人奔上前,不待他们开口,夏昧言就打断了他们,“放心,我只是消耗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路非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冲着身边两人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就交给你们了。”夏昧言说完,轻轻闭上了眼,此刻的她,看起来如同脆弱的陶瓷,一碰就会碎。
路非悉掏出手机,报了警。随后,对唐谢说:“小谢,你现在身上的伤不好解释,你和可昧一起离开吧,我和由莱善后。”
“好。”唐谢明白了路非悉的意思,他是要他保护夏昧言的安全,毕竟夏一并不懂得如何照顾一个人,自己现在的样子也确实不适合呆在这里让警察盘问。
凌晨。
除了夏一和昏迷的夏昧言以外,三个人躺在属于他们的床上,各有所思。
接下来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