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的话让有志眼前一亮吃惊不小，他亲切地拍了一下小徒工的肩膀道：“小伙子，先不说你能不能捅的了这烟囱，但是这股子想法和大黑夜的来这儿的琢磨劲儿你就是好样的。”
“厂长，说半天你还是瞧不上俺，还是觉得俺通不了这大烟囱呗？”小伙子和有志较上劲了。
有志不由得对眼前的小伙子刮目相看：“这样，只要你能把烟囱通了全厂通报嘉奖，我让老刘主任亲自带你，直到你学会当好最年轻的组长。”
“这样吧厂长，只要我能弄通了其他的无所谓，你那辆自行车借我骑上两天行不？”小学徒工眼巴巴地望着有志。
“哈哈，俺的大飞鸽呀！行，没问题。”“啪啪”有志一边回答一边和小徒工击掌。
“看见这个烟囱把我们刘主任给愁的丢三落四的，今天又听说曾厂长你要像***堵枪眼一样去捅烟囱，看着这个烟囱我都晕何况你要在顶部呢？你真是我们的好榜样，就因为你的勇敢我才要帮你，要不然还担心出点差错还不被小伙伴们笑死。”小伙子掏心地和有志交流着。
“呵呵。”有志忍不住笑了。
“说说你英勇救厂长的方法”
“其实捅这个烟囱并不难，就好比窗户糊着一层纸，用手一捅就破，前几天堂哥娶媳妇我给他放炮，在路上看见两个老鸹在树窝旁边一直叫，嫌他不吉利一调皮我拿着个二踢脚在树底下放，起初我想把老鸹惊走就行，谁知把老鸹窝给崩塌了，后来我就想用二踢脚炸个烟灰，还不是三个指头抓田螺十拿九稳？”小伙子说的话乍一听会觉得唐突，仔细一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志从口袋里拿出两元钱说道：“拿着，明早去买上最大的二踢脚咱们先试试，现在也不早了回去吧！”
小徒工把钱往口袋一塞起身就跑，跑了几十米才想起回头喊着：“厂长，我叫余小磊”。
余小磊的背影如同刚才突然出现在有志眼前一样瞬间又消失在有志面前，有志继续坐在烟囱旁琢磨起余小磊的话来。
“这小兄弟怪机灵的，这办法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有志在脑子里已经开始继续起了明天的小九九。
“丽亚你再说一遍？”刚进家门就被女儿机关枪似得一通告状，乔南方还没完全明白过来。
乔丽亚边给父亲脱外套挂帽子边带着哭腔重复：“哎呀！爸，我们厂的大烟囱堵了，因为没有好办法，最后有志要借助脚手架亲自上去捅烟囱。”
“这不是瞎胡闹吗？就有志那小身板那能行吗？”丽亚的妈妈听见过来插话道。
“所以我不让他去，但是他已经在厂里领导会议上表决了，他一定要上。”丽亚着急的补充道。
“别乱，让我好好想想。”乔南方毕竟见多识广，遇事儿不慌不忙。
“有志准备什么时候上？脚手架搭好了吗？”乔南方问丽亚。
“应该是明天开始搭脚手架，爸，你一定要拦住他，现在只有你能拦他。”丽亚几乎是哀求父亲了。
“明天我去看完情况再说，有志不会做没道理的事。”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乔南方也着实担心上了。
第二天一早大喇叭还没响起，烟囱旁的有志终于盼到了背着塞满一黄军用书包的二踢脚跑来的余小磊。
“太磨蹭了小磊。”
“厂长大人，你看看这才几点？供销社门都没开呢！这都是给我在供销社表婶说了好半天好话才给我拿上的。”余小磊不客气地和有志诉苦。
“厂长你出去，你就在这口儿给我拿手电晃着，要不点根蜡也行，我来放！”
“小屁孩一个争啥争？你以为这是吃白面馒头呀？你出去，我先来”有志和小磊在烟囱内争着燃放二踢脚。
“厂长，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要不咱俩一起来？”余小磊笑嘻嘻的冲有志争辩道。
“茨……嘣……咚”正在抬头看二踢脚效果的有志一下子啥也看不见了，暗叫“不好”可已无法躲藏，说时迟那时快小磊把早脱下的外套往有志和他头上一搭，顺手把有志往墙边一闪，只听“砰”感觉像食堂那样大的锅盖的东西砸在地上，落地的灰尘飞扬起来让有志和小磊闭着眼睛捂着口鼻憋着不敢呼吸。
好一会儿过去了，烟尘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小磊，要不是你用衣服一搭说不定我都不会呼吸了。”
“说啥呢厂长这一次我放二踢脚，你负责给我用衣服挡灰”小磊毫不在意的说着。
“茨……嘣……咚，茨……嘣……咚”炮声不绝，四五个二踢脚崩上去了。“小磊我们得先出去，不然烟灰会把咱俩人埋进去。”有志看着积灰已经淹住小腿，拖着余小磊来到烟囱外。
估摸着灰尘落得差不多了，俩人进去抬头向上看，傻眼了，虽然俩人就站在厚厚的灰尘堆里，但烟囱的顶部还是没见着光亮。
有志从锅炉房拿了铁锹，动手往外除烟灰，一旁的余小磊傻眼了。
被有志除出来的烟灰有好大的一堆，烟灰除的差不多了，有志叫余小磊来到外面，俩人一屁股坐下来。
“厂长？这咋回事啊？”
“不是有人说就是捅窗户纸那么简单吗？”有志笑着调侃余小磊。
“厂长，这烟囱到底咋回事啊！”余小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脸黑色的垂头丧气，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余小磊不见了。
“没事，再掏一个给我咱们在外边试试。”有志又点燃一个“茨……嘣……咚”看着最后炸响的地方。
“小磊，你看是二踢脚飞的高度不够估计最多有二十米”“那怎样办呢”小磊无计可施的问着。
“小磊，只要能让二踢脚多飞十米高就能解决问题”“厂长有办法了，电影南征北战里不是有个用汽油桶发射炸药包的情节吗？不知顶不顶用？”小磊想起百看不厌的解放战争电影。
“给二踢脚做一个小汽油桶发射器”有志和小磊异口同声说着。
“小磊，给我俩二踢脚”，余小磊从书包里又掏了俩二踢脚交给有志。
“小磊，在这儿等俺，俺去工具车间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有志拿着二踢脚走出了余小磊再次兴奋起来的目光。
厂里的大喇叭又一次想起，乔丽亚慌慌张张的走在人群中。
工具车间里，有志找技术员给他造起了武器。
“对，应该在引信的高度，就这个位置......”技术员在有志的要求下指挥着工人裁钢管，打孔。
“曾厂长，您看行吗？”
“没问题，三根焊在一起。”
武器做好了，有志兴奋的拿着武器和二踢脚回到了烟囱边，季福才和老刘，王铁锤他们在烟囱外等着看有志准备开始的脚手架工程，却看见满脸满身像刚从煤窑下上来的有志精神抖擞的搬着个四不像的玩意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站住站住，你小子这一大早这是钻烟囱了？”季福才拦住了有志。
“季厂长，俺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你们大家伙儿先离得远远的，待会儿动静大，大家伙儿要有个思想准备啊！”有志对季福才和旁边的几个人说道。
“你小子这是搞啥地道战啊？”季福才好奇地问道。
有志看看大伙好奇的目光，诚恳地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这只是试试，结果还不好说。”
“好吧！大伙儿都往一边儿撤。”季福才指挥着大家远离了烟囱。
有志抱着宝贝进了锅炉房，笑眯眯的对一旁已经在期待中的余小磊说道：“小磊，表现的时候到了，进去吧？你负责打手电”
余小磊好奇的跟着有志钻进了烟囱打起了手电，只见有志用米尺在在烟囱找了中心，把武器放在正中间，三个二踢脚分别放了进去。
“小磊，上面的灰应该是太厚了，咱俩前几次单个放，第一由于单个二踢脚能崩的高度有限，第二，咱放上去它可能崩偏，导致最中间最上方的排烟口不一定能崩到。所以看见掉下来的烟灰不少，可能咱崩到的都是旁边的。”
“厂长，您说的没错，我明白了，你找中，然后齐发。”余小磊恍然大悟。
“这就完了？”有志笑着反问余小磊。
“厂长，”
“俺加长了弹道，结果会如何？明白吗？咱的二踢脚威力更大了，它们哥仨上去烟灰下来，烟囱受不了啥伤害，到底能不能通，我也不知道，只能先试试。还有一点，这回掉下来的烟灰估计更多，这样，咱俩同时点燃引信，然后迅速去外面等结果，不然咱俩都得扣在下面。”有志的话音一落就开始检查二踢脚的加长引信。
“厂长，不管这回成不成，我是服气你了。”余小磊高兴的喊道。
乔南方冷不丁的站到了季福才的身旁：“小季啊！什么情况啊？”
“乔局长，这不是......”季福才一看是乔南方，赶紧把情况一五一十的介绍给了乔南方，别的管理层的大小干部们都赶了过来看稀罕，乔丽亚站在人群后面紧张的东张西望。
“茨...”引信全点着了有志拉余小磊出了烟囱跑到了锅炉房外，刚站稳脚，只听得“嘣……咚”的两声，大烟囱上冒起一股黑烟冲到了天上，像一只小鼹鼠从土里钻了出来。
“烟囱通了，烟囱通了”王铁锤的大嗓门率先喊了起来，老刘也高兴的蹦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惊讶了，接下来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个土包子，他还真给通了。”田泽喜和平长安自言自语道。
“乔局长，有志他真给通了。”季福才喜不自禁的和乔南方说道。
“嗯！有志呢？”乔南方难掩喜悦激动的问道。
乔丽亚一溜烟的往锅炉房跑，此刻只有她吓的魂不附体，她担心她的有志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厂长，通了。厂长，它通了。”余小磊激动地快把有志的胳膊摇折了。
“走。”有志拉着余小磊往季福才他们那儿跑，却差点和丽亚撞个满怀。
“有志，你没事？”看着只能分辨出眼睛，别的部位全是黑灰的有志，乔丽亚担心的从上到下从前往后的打量有志。
“丽亚，俺没事，和你说过的不会有事的，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有志，不简单啊！”季福才和乔南方他们也迎了过来。
有志赶紧把身旁的余小磊拉过来：“局长，厂长，这才是这次捅烟囱的功臣，这是余小磊同志。”
“厂长，我”余小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阵掌声淹没在兴奋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