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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考后,林浩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当林浩听说婉秋考上了重点高中时,他并没有感到惊奇,反倒觉得理所当然,他一直深信婉秋能做到。而自己却只能去普通高中,他又一次感到了自己和婉秋之间的距离,而且那距离非他所愿的在越拉越大。林浩就读的高中名气很大,但不是因为教学质量,而是因为学生打架。其实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在普通高中里也算是不错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学校里的男生经常出去和一些社会混子打群架,所以经常有一些社会小青年到学校里来寻仇滋事。正因如此,对于武力的崇尚心理不断熏染着这些正脱稚待飞的雏鹰。最初林浩还是规规矩矩地学习,对于那些打打杀杀不予理会。但是冬至的那天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

林浩的同桌陈宇患有小儿麻痹症,需要靠拐杖走路,林浩对他格外照顾一些,这天中午吃完午饭,他们从食堂里出来,转过墙角,迎面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陈宇架着拐杖,一不下心碰到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脚,那个男生抬脚就朝陈宇一顿踹,嘴里还骂着:“瘸了吧唧的往哪走呢?”

陈宇那里经得住他的乱踢乱踹,倒在地上,嘴里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林浩赶紧过去拉架,想要把打人的男生拉开,另外两个男生本来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这时看见林浩过来劝架,就拦住林浩,问:“哎哎,干啥呢?你是谁啊?”

林浩说:“我是他同学,咋的?他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对方一见林浩的气势,说:“哎呦,还挺硬气,你算老几呀?哪里就轮到你来主持公道啦?”

林浩顿时一股怒气满胸膛,毫不怯懦,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其中一个嘻嘻笑着对旁边的同伙说:”这是哪来的黄毛小儿,敢管起老子来了。“

旁边的同伙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滋事的男生上下打量着林浩说:“一个农村来的土豹子,也敢在这里人模狗样的装犊子。老子今天要不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这里谁说了算。”

陈宇一看事情闹大了,柱了拐杖爬起来,拉着林浩要走,却被对方拦住,说:“咋了?怕了?怕了就求饶,不然想走没门。”

林浩被彻底激怒了,他推开陈宇,说:“放心,没事。”陈宇惊慌的看着林浩,却发现林浩脸色苍白,但出奇的镇定。林浩快速地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半块砖头,于是蹲下身拿起砖头,和对方怒目而视。对方三个人都没想到林浩面对以一敌三的阵势丝毫没有惧意,暗自惊奇,最初的嚣张气焰早已去了几分。局面僵在这里,不动手似乎太有损颜面了,于是几个人冲上来,林浩挥舞着手里的砖头,像个困兽般疯狂地和对方撕打起来。由于林浩手里有砖头,而且下手凶狠,毫不留情,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依然占不了什么便宜,这时早有学生飞奔到教研室找来了老师,才平息了这场战斗。自此林浩以一敌三的名气很快就在校内校外传开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当你被推到一个无路可退的地步时,你总会发现一个新的自己,有时候这个崭新的形象甚至让自己都感到陌生。林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原来如此勇敢,他甚至在内心深处惊讶的发觉到一丝快意,他第一次用武力维护了自己的尊严,长久以来生活的贫穷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自卑,即使他的成绩再优秀,依然无法抵消贫穷给他的心灵带来的伤害,让他对身边的人与事都过于敏感。而今天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当他挥舞着坚硬的砖头砸向对方的身体时,看到对方像个畜生一样的惊慌躲闪,那感觉如此畅快,恐惧和惊慌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是不可一世的少年豪气,林浩甚至渐渐喜欢上这种可以肆意发泄内心不快的方式,它是如此直接,让人如此兴奋。从那以后,那些小混混对他稍有言语不敬,他举拳就打。渐渐地很多人都开始怕他,有些人和别人结了梁子,偶尔也会找他来帮忙。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一中有个林四儿特别能打架。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到高二时,林浩的周围已经集聚了不少喜欢打架惹事的朋友。陈宇依然是林浩最用心保护的同桌,他有时候会劝林浩别和那些坏青年在一起混,可是林浩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对于自己他既可以掌控也可以负责了。

说来也怪,林浩虽然打架生事,但学习却没有耽误。有时候林浩在外面打了架,回到教室可以继续平静的上课学习。有一次数学老师甚至在课堂上拿林浩和那些成绩差的比较,说:“你看人家林浩,打架归打架,成绩还是那么好。”

像林浩这样的男生在校园里是最受欢迎的,长得一表人才,又聪慧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占据榜首,同时又骁勇善战,很快就成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受到很多女生的青睐。同班有一个叫周青雨的女生,长得很漂亮,家里条件也特别好,父母都是当地政府要员。周青雨对林浩喜欢得不行,开始还是故意在他面前出现,却发现林浩并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对她爱慕有加,林浩似乎对自己毫不在意,这让周青雨非常烦恼,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林浩既帅且酷,与众不同。于是她对林浩展开了大胆而且热烈的追求。她先是主动去请教林浩一些难解的习题,林浩也总是耐心为她讲解。后来,她开始送她本子、钢笔等,再后来发展到给他买衣服。林浩并不傻,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漂亮女生的心意,面对这样热烈的追求,他想起了婉秋。一想起婉秋,林浩的心里感到了一种无法描绘的痛苦,他觉得婉秋飞走了,而且越飞越远,即使自己拼命奔跑着追赶,也无法触及。他现在才明白,婉秋不属于他,从来就不属于他。她一直在天上飞,而自己却在地上跑。他只能仰望她的美丽,却无法拥有。可是他的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她。

一天晚自习后,林浩把周青雨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周青雨诧异地看着他,率直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林浩犹豫了一下,说:“不是,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周青雨说:“是不能要还是不想要?”

林浩被问住了,想了想,说:“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周青雨说:“我也没耽误你学习啊?”

林浩说:“可是你送我东西,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周青雨说:“可我喜欢。”

林浩笑了,说:”不能因为你喜欢,我就必须要接受吧?“

周青雨说:“反正我喜欢你。”

林浩被这么热辣辣的表白怔住了,周青雨率真的略带调皮地望着林浩。

林浩说:“我们现在还小,不应该这么早考虑这些事情。”

周青雨说:“遇到喜欢的人就喜欢,哪有应该不应该?”

林浩满脸通红地说:“要咋说你才能明白呢?”

周青雨说:“我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林浩看了看周青雨,说:“你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何必在意我喜不喜欢?”

周青雨说:“你这么说是承认喜欢我喽?我不管别人,我就想知道你的想法。”

林浩沉默不语。

周青雨说:”沉默是不是代表默认?“

林浩赶紧说:“不是。”

周青雨说:“那是什么?”

林浩说:”我是从农村来的。。。。“

周青雨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我不在乎。”

林浩说:“可是我在乎。”

周青雨说:“为啥?”

林浩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学习,希望将来能考上大学,不是来谈恋爱的。”

周青雨说:“这不是理由。”

林浩说:“那你说啥才是理由?”

周青雨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林浩这下真的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青雨一见林浩的表情,有些失望地说:”还真有啊?她是谁?哪班的?“

林浩摇了摇头,说:“没有。”

周青雨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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