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韩府的人说,他们家的小公子从皇宫里回来后,就精神不太正常了,整天抱着自己屋里的砚台墨汁傻笑,还是不是写几个字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问题是,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自己写的字睡觉,你说这是不是精神病。
百忙之中的韩将军终于知道了自己孙子的不正常,找来了一直在韩律身边随身伺候的小官固安。
“韩律最近怎么了?”韩将军坐在老爷椅上,揉着发胀的脑袋,前朝那些事儿就够烦的了,这个小子也整天不安心呆着,不是惹事儿就是生非。
同样头疼的还有韩律的娘亲,韩府目前的当家主母,韩夫人。
“快说说,最近他都不让我进他的院子,我都要着急死了。”
固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家小公子到底怎么了,但是俩当家的问,自己也不能说不知道啊,硬着头皮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小公子就是偶尔笑一笑,时常练字,然后睡得也香了,吃的也多了,就连府里的师父也在夸小公子呢。”
固安飞快的说完这一句,心里暗自想到,小公子笑的很傻,练字写字不多,一半时间都在闻墨汁,睡得香是真的,就是抱着宣纸不放,吃的多了也是真的,宣纸也放下来了,就是一边闻一边吃,师父们也确实在夸小公子,因为师父们还认为是平日里骂小公子骂多了,骂傻了呢,现在才开始采取夸奖政策。
“他在宫里碰到了什么人吗?”
韩夫人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着急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一向自恃天才,从来不肯下苦功夫做过什么,怎么可能这勤奋呢?
固安很是为难的挠挠头,“在水清殿的时候,小人是跟在小公子身边的,也只有太子,北平王和丰南王跟小公子说过几句话,无非就是叮嘱一下小公子。出了水清殿,一直到女客离去,小人只能呆在水清殿不得外出,便不知道小公子见了谁。”
“可有什么异样?”韩夫人继续追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小公子身上多了些土,又拿了一束花,其余也没有什么了。”
“爹,您说,咱们家小律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和人家私底下定情了啊。”
韩夫人很是着急,抛开自家那个在外必须衣冠整洁的儿子竟然脏了衣衫不说,还拿回来话,据说还是很少见的花儿,回来还巴巴的拿到自己的院子里,看那神情也是恋爱中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想歪了呢。
“你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我哪里能知道,你最好看管好他。”韩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没定下来之前,他说不想娶公主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喝醉酒唐突了人家,闹得满城风雨,再出尔反尔,到时候别说他掉脑袋了,咱们全家都要给他陪葬,这些不说,白白的坏了人家公主的终身更是最大的罪过了。”
这门亲事,是之前梁皇后有意结的,韩将军曾经教导过太子武学,那小公主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他对这个能说敢言,落落大方的公主甚是满意,只是碍着两个孩子的心意一直没说。
后来梁皇后说让两个孩子在百花宴上认识一下,或许也能成就这段姻缘,没想到自家混小子竟然在西定公主大婚之夜唐突小公主,还深陷在风言风语中不能自拔,到最后虽然也是结亲的结局,但是终究也不是两家人喜闻乐见的。
韩夫人心里一惊,才发觉这事儿不是一般的大,能去百花宴的也绝对都是有身份脸面的千金小姐,要是在小公主进门前,自家儿子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可要怎么办?
想着,韩夫人匆匆离开正厅,往自己儿子住的院子里走去,刚走到书房,看到亲自研墨还傻笑的儿子,果真觉得自己的寿命要被吓得短了十年。
“儿子,你没事儿吧。”
没了往日里淡定的主母模样,韩夫人声音里有些颤抖。
听到韩夫人叫自己,韩律才反应过来,瞬间收起来表情,停止研墨,放下手里的花汁儿罐子,快步走到韩夫人身边。
“儿子有什么事情?”韩律有些纳闷。
韩夫人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书桌后面,拿起来那个分外精致的罐子,这可是上次狩猎的时候,皇上回宫后,赏赐给自家儿子的,儿子也很是宝贵,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竟然装了一些不知名的闻起来很香的花汁儿。
“这是哪家小姐给你的,听说这花汁儿可是你自己磨了许久才收集起来的。”
韩律想起那个给自己花儿的公主,不自觉炸裂了笑容,很是开心的说,“是您未来的儿媳妇给我的。”
然后又听见韩律说,“母亲可别出去说去,第一次见面是无意,第二次别人看来就是私相授受了,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韩夫人嘴角抽了又抽,说道,“你现在倒想起来人家公主的名声了,人家公主的名声因为你的唐突,早就……”
“好了,母亲,要不是我冲撞了公主,现在这场婚事可能也定不下来,所以,这叫因祸得福,母亲不要纠结这个了,我们俩不在乎便好了。”
韩夫人突然觉得自家儿子要被那个公主夺走了,现在还没结婚了,不过了见了两次,便开始说我们俩,真是让人好生伤心。
韩律哪里知道自己母亲的失落,说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还说公主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性格也是和顺的,只是因为开朗活泼,不同于那些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才被人们传作假小子一枚。
韩夫人自然知道小公主的风采,自己每次入宫,都能看见小公主承欢皇后膝下,那样孝顺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韩夫人如此想着,便没有再去管自己这个不太正常的儿子,步履轻快的走向正厅,还是赶紧跟爹说一说,好让他老人家安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