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终于安然脱身。小乔全力奔跑之余,早已气喘吁吁,周璟便又运气助她恢复体力。
玉虚子向周璟道,“恭喜贤弟取得易髓草,令姐这番可保无恙。眼下该是贤弟助愚兄一臂之力了。”
周璟深深看了看小乔,也是松了口气,数日来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道,“这个自然,在蛇谷取草时,幸亏贤伉俪相助,投桃报李,我决不食言。”停了一下,又对玉虚子诚恳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将易髓草炼化成丹,让姐姐服用了。两位也知道,我姐姐不幸久病缠身,虚弱得很,实是耽搁不起,早一刻服用丹药也是好的,请两位稍候数日如何?”
玉虚子闻周璟答应决不食言,心下大安,又闻不过稍候数日,已完全放下心来,见周璟言辞恳切,心想将来还要借他之力,此时切不可得罪于他,索性一发成全罢了,遂笑道,“好,姐弟情深,可赞可叹!不知贤弟要到何处炼丹?”
周璟道,“我已想好了,这至阳山乃万年火山,正可借用此处的地火。不需远去,就在这里即可。”
这却令玉虚子大感惊奇,诧然道,“莫非贤弟要亲手炼丹?想不到贤弟不但法力高强,竟然还精通炼丹术,真真失敬失敬!”
周璟呵呵笑道,“兄台不须大惊小怪,我对炼丹只是粗知一二,半路出家,炼制低级丹药还勉强凑合。兄台放心,快则三天,慢则五日,我定可随兄台前往寻找秃尾狻猊。”
玉虚子点头答应。在他内心深处,有件事一直放心不下,那就是周璟在蛇谷曾一箭杀死赤火蛇。这时又见周璟会炼丹,更是刮目相看。须知修仙乃是逆天行事,这个过程中充满了艰难险阻,因此不可避免要依靠外力相助,而丹药就是极为重要的一种外力。在某些关键时刻,有丹药则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无丹药则可能艰难万分,甚至功败垂成。
四人找了个平坦处坐下。
周璟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护罩,对玉虚子夫妇道,“两位且安坐休息,并为我护法。”
玉虚子点点头,周璟便与小乔进入护罩中。那护罩遍体乌黑,外形很是奇特。
小乔进入护罩中,四处打量,见里面甚是宽阔,于是在一边盘膝坐下。
只见周璟一伸手,掌中忽然冒出一个小丹炉,这丹炉有酒壶大小,色泽古老,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铸造,甚为奇特。周璟取出易髓草,小心地放在丹炉中,又取出长刀,在地下掘了一个小坑,将丹炉放入,然后也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须臾,坑中有一股热气升腾而出,围绕在丹炉四周,不久便将丹炉烧得遍体通红。
周璟见地火果然功效非凡,面露喜色,乃双手掐诀,闭目念起咒语来。
护罩外的玉虚子运起神识,打算窥视周璟如何炼丹,岂知连番试探,他的神识竟总是不能侵入护罩,不禁大感诧异。剑修虽多不以神识见长,可是玉虚子曾有异缘,神识比起寻常同门要强得多,历番争斗中曾帮了他不少忙,这时却也奈何不了周璟的护罩,忙碌一番,依旧徒劳无功,只得摇头作罢。
灵瑶在一侧安然静坐,依旧面无表情,心中却仍在为自己苦修十数年的飞剑痛惜不已。
三日后,一直静坐的周璟突然双掌互拍,站起身来,地火倏地退回地下去了。周璟打开丹炉,见十几枚丹药已然成形,便取出一枚交付小乔。
小乔手托丹药,只见它色泽橙黄,晶莹圆润,十分可爱,心想这小小丹药,实在来之不易;想起英年早逝的周瑜,心中感慨,道,“假如你哥哥当初有此神药……”
周璟道,“人各有命,嫂子不要伤感,赶快服用吧。”
小乔叹息一声,遂将丹药放入口中,仰首吞下。片刻后,她觉得腹内暖意融融,四肢百骸无不舒服,又过了一会儿,觉得全身经脉跳动,似乎正在延伸,体内一股股气流四散游弋,好似千百条江河在纵横奔涌。
周璟凝神注视着小乔,见她脸色变来变去,终于渐渐红润,心下大安,他双掌齐出,与小乔双掌抵在一起,运起真气。
又过了一日,玉虚子夫妇正在静坐,忽然眼前护罩不翼而飞,两个身影长身而起,正是周璟与小乔。
玉虚子迎上前去,见周璟面带笑容,依然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道,听说炼丹最耗气力,这厮忙碌数日,毫无倦容,果然了得。他又看向小乔,顿觉眼前一亮,饶是他游历四方,阅女无数,此时也不禁魂飞,只见小乔病容尽去,竟似脱胎换骨,丽色重归,委实溢彩流光;面若娇花,迎春风而绽蕊,眸如秋水,睇明月而含情,亭亭玉立,明艳动人,真是世间罕见的绝世美色!他自忖先前所见美女不少,然若与此女比起来,只怕人人都是庸脂俗粉,个个尽皆不堪入目!
灵瑶乍见小乔的动人丰姿,也是呆了一呆。她转头瞟了瞟玉虚子,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不住冷笑。
玉虚子定定神,脸上堆起笑容,道,“恭喜两位大功告成!”又向小乔道,“姑娘真是国色天香,世间少有,看姑娘面色如常,神采奕奕,定然已神丹易髓,体健如初,可喜可贺!”
周璟与小乔相视一笑,谢过玉虚子夫妇援手之德。
玉虚子道,“两位,我们这便动身,前去寻找秃尾狻猊吧。”
周璟心想秃尾狻猊乃四级妖兽,修炼至今不下四五百年,能历数次天劫而不死,神通广大,实是非同小可,此去可谓凶险异常;可是自己与玉虚子夫妇有约在先,眼下嫂子病体已愈,岂能失信于人?可是嫂子一介凡人,若随同前往着实危险,盘算着不如先将小乔带到一处安全所在安顿下来,自己才无后顾之忧!沉吟一会儿,便把这想法说出来。
小乔却不同意,说,“机会难得,我也想见识下那秃尾狻猊呢!”
玉虚子也道,“贤弟多虑了,以我三人之力,难道还保护不了令姐么?况且此处哪有万无一失的所在?令姐身为凡人,若离开贤弟,万一有何变故,该当如何?”
周璟坚持道,“小弟自有计较,兄台放心。”
玉虚子还要说话,却看到灵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想了一想,道,“好吧,我夫妇便陪贤弟前往安置令姐!贤弟请!”他既不能劝说周璟带上小乔,便无论如何不肯让周璟离开自己的视线。
周璟亦知玉虚子心意,心想既然如此,便无须另寻他处了,对小乔道,“姐姐,我便在此处摆下一个阵法,可保姐姐安然无恙。”
小乔摇首道,“阿璟,我还是想随你去。”
周璟道,“此去实是凶险,姐姐断不可同行。”
小乔道,“那我更不放心!”
周璟不禁踌躇起来。带小乔同行自然不安全,可是把小乔留下来,万一自己此去遇到什么意外,作为凡人的她又如何独自存活?真是左右为难。
小乔见他作难,道,“阿璟,生死有命,姐姐既然能在弥留之际得以见你,又有惊无险取得易髓草,可见天不绝我,此去尽管凶险,必然无虞!再说,你把我留下,万一你回不来,就算我暂时保全性命,在这龙潭虎穴,又怎能活下去?你放宽心吧,即便我不幸遇险,也可早一日见到你哥哥,有何不好?”
周璟想来想去,还是不愿小乔身临险地,然而见小乔如此坚持,便也不欲过分违拗于她,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只得拼一把了!便点头应允。
玉虚子在一边见小乔得以同去,心下窃喜,忙招呼他们前行。灵瑶嘴角暗撇,微露嘲讽之意。
四人遂动身。
赤火蛇谷外已无不能飞行的禁忌,周璟祭起御风舟,四人乘坐上去,在玉虚子的指引下向至阳山深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