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向易大宽一拱手,便与小乔也走到门外,见女子已在门外不远处等候。三人来到一个僻静处站下。
女子秀眉微蹙,显然有些不满,“你既没有秃尾狻猊的骨骼,为何又邀我出来?”
周璟微微一笑,“道友莫急,敢问道友可是剑修?”
女子面现狐疑之色,“正是,你如何得知?”
周璟低低地说道,“认识玉虚子和灵瑶么?”
女子冷哼一声,道,“认识,那又怎样?”
周璟道,“此二人俱已陨落,这个消息可换得鸡肋之地么?”
女子大吃一惊,愕然道,“这怎么可能?师兄师姐都是中期筑基,二人联手,只要不是惹上了凝丹,自保之力应是有的,怎会双双陨落?”说着,忽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长剑,掣在手中,怒道,“是你杀了他们么?”
周璟坦然道,“你看我有这本事么?”
女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小乔,乃收起剑来,道,“请道友告知我详情,我这就告知你鸡肋之地的所在。”她取出一个记事笺递给周璟。
周璟接过来,看了一看,喜道,“果然是宝地。”便将之收起,对女子道,“此事说来话长。”便将自己与玉虚子夫妇同闯至阳山的经过说了一遍。
女子听罢,甚为难过,道,“师兄曾邀我去至阳山助他,我却因师门有事,未能前往,想不到……唉,想不到他二人竟是如此下场!”
周璟安慰她道,“那秃尾狻猊极为厉害,你若去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他们貌合神离,不但未互相扶持,反而自相残杀,也算咎由自取,还是请节哀吧。”
女子黯然道,“我需将这事禀告师父,这就告辞。”她谢过周璟,便转身离去了。
周璟对小乔道,“姐姐,我们也走吧。”他取出御风舟,与小乔登上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约莫飞出两三千里,来到一片群山中,周璟取出剑修女子所与记事笺,细细读了一遍,欣然道,“鸡肋之地便在左近了。”
于是收了御风舟和小乔脸上的面具,二人进入一个小山谷。
这山谷方圆不过一里左右,流水潺潺,草木葳蕤,飞禽走兽甚多,见人亦不甚避。
小乔开颜道,“此处甚好。”
周璟颔首,放出神识,察觉谷中果然灵气沛然,喜道,“果然不错,正合我二人使用。”于是祭起一柄长刀,在山上开辟了一个数丈深的山洞,又在尽头洞壁上向一侧砍削一番,对小乔道,“姐姐,从今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你便在内洞居住,我住外侧。”
小乔道,“好的。素闻尚有狡兔三窟,阿璟,何不开一个洞口到山后去?”
周璟亦觉有理,于是依言又开辟了一个洞口,想了一想,向另一侧又开了一个,对小乔道,“有备无患,索性真的当一次狡兔吧。”
二人相视而笑。
于是开始修炼。
周璟首先传授小乔吸收天地灵气的法门。
小乔甚是聪慧,一学就会,当下依法潜心静修,在洞中盘膝而坐,双手掐诀,心无旁骛地炼起来。
一坐就是三日。
三日后,小乔觉得腹内聚起一股气流,虽然甚微,却清晰可感,不禁心头一喜,心道这便是周璟所谓的天地灵气了。她缓缓驱动气流,那气流竟颇为驯服,随着她的意念开始在体内游走起来。气流走到何处,便觉何处似乎陡然强健了些。过了许久,她收回意念,气流归一,依旧回到腹内。小乔受此鼓舞,更加凝神静气地吸收天地灵气。
周璟却并没有急于修炼。他先是在山谷附近转了一圈,将此处地形勘查一遍,默记于心,又在三个洞口分别设了禁制,才回到自己洞中盘膝坐下。
他筑基不过数年,在修仙的道路上,也只比小乔起步略早而已。说到得道长生,即便能够如愿,亦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他不由叹了口气,想道,从长远来看,作为散修一直修炼下去,实在不是办法;而且自己修为尚浅,自顾不暇,对小乔又能有多大帮助?最好的办法,还是应加入一个实力较强的修仙门派啊!然而加入门派,是需要机缘的,这个机缘又该到哪里去寻觅呢?
一月之后,小乔走出洞来,喜孜孜地对周璟说,“阿璟,你看我是否有了些变化?”
周璟略一审视,也很是欢喜,道,“姐姐果然天资非凡,短短一月,你竟已进入炼气一级了。”
小乔道,“你当年用了多久?”
周璟想了想,道,“我大概属于比较笨的那种了,当时至少用了半年吧。”
其实他倒不是笨,而是初入门派时,分管的杂役较多,根本不能专心修炼,加上他的师傅开始并不看好他,懒得指点。后来随着他的进步越来越快,逐渐引起门派的注意,这才减少了他所负担的杂役,以使他专心修炼。相对多数人而言,以六七年的时间进入筑基,已属难能可贵了。
周璟道,“我想来想去,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应该入个门派,一来资源可以保障,二来有师父教导,也可少走些弯路。”
小乔沉思道,“你说的自然有道理,可是怎么才能加入门派呢?”
周璟道,“此事需要机缘,可机缘不会凭空降落。过些日子后,我们便外出游历一番,碰碰运气,你看如何?”
小乔道,“我自然听你的。阿璟,你便做姐姐的师父,不行么?”
周璟笑道,“我做你师父么?目前看,尚勉强够格,但长远就不行了,我本身的修为实在太浅啊!”
小乔道,“你看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打坐吸收灵气么?”
周璟回想自己入门时的情形,道,“我想你可以学习一点简单的法术了。这样吧,待我先教你一种大力术,这也是我最早学会的一门法术。”
小乔颇感兴趣,道,“好啊,何谓大力术?”
周璟道,“天地灵气蕴于体内,不会驱使也是徒然。俗语云,捧着金饭碗乞讨,就是这个意思。这大力术就是驱使体内灵气、使自身力气增强的一种入门法术。姐姐身为纤纤女子,学会此法后,至少凡人不能欺凌于你。”
当下周璟依自己昔年所学,授予小乔。小乔练习半日,已然使用纯熟。周璟找来一块巨石,小乔两只纤手一伸,竟将巨石轻轻托起,掷出数丈之外。见此情形,她不禁又惊又喜,欢呼雀跃。周璟亦莞尔。
小乔乍会法术,如儿童初得一新鲜玩具,爱不释手,当下运起大力术,将那巨石抛来掷去,玩得不亦乐乎。那巨石至少有上千斤,在她手里竟是举重若轻,毫不费力,俨然成了玩具。
练了一会,小乔停下来,笑道,“阿璟,素闻刘皇叔帐下关云长、张翼德勇力过人,我江南太史慈、甘兴霸亦是当世名将,我想姐姐足以与他们对阵了。”
周璟道,“他们终归是凡人,全仗兵器娴熟、膂力过人而已,岂是姐姐对手?”
二人相视大笑。
二人在山谷中一住半年,小乔已进入炼气三级,除大力术外,又学会了飞行术等数种低级法术。周璟见小乔进展如此迅速,甚感欣慰,同时又为自己感到焦虑,更加坚定了投入门派的决心。
这日,周璟终于取出易物会上所得的人参,交与小乔,要小乔服食。小乔问有何功效。周璟道,服食此人参,可助她清除体内杂质,改善体质。小乔又问,早些服食不行么?周璟告诉她,这人参的效力,甚是威猛,先前她是凡人之体,承受不起。小乔乃服食了人参,之后更觉身轻体健,吸收起灵气来,愈加得心应手。
然而这数年来,周璟的进展实在微乎其微。先前他一直牵挂着哥哥和小乔,只因筑基未成,不能回去探望;后来门派被灭,修炼陡然艰难了许多,他四方游历,终于侥幸筑基,但想尽千方百计,总是不能进入筑基中期,又恰在此时得到了御风舟,乃暂停修炼,返回江南,将小乔带出来。
毋庸讳言,他的修为已经数年停滞不前了,虽然法术运用上稍有进步,还是不能不让他忧心忡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终于有一天,二人乘上御风舟,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