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玉水明沙
春雨润物,悄然无音。不一会,便雨过天晴,霞光万道,到处熠熠生辉,地上,一滩滩水幕,一时间,光芒夺目,晃得人睁不开眼。
远远一看,烟霞散彩,日月摇光。梦里,梦外,蹁跹如画,渐入佳境,有感而发,即是一步登仙,逍遥于天。
玉池内,烟雨朦胧,二人许久未动,油纸伞下,两人靠得很近,一阵清风迎面,萱儿打一冷颤,依偎在薛凌昱怀中,仰起了脸,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我有句话问你,你可不许骗我。”薛凌昱慨然道:“问吧,我实话实说。”“大哥,倘若咱们是在外面,没经过这一场患难,倘若我也是这般一心一意想与你浪迹天涯,你仍然会要我吗?”
薛凌昱晃了神,醒来后,讪讪道:“我……我不知,咱俩……素味平生,而且,而且………我自幼修道,清心寡欲久了,从未有过儿女私情,若非与你不期而遇,只怕……”
萱儿叹了口气,慢慢道:“是呀,咱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倘若不是几辈子积来的姻缘,这辈子,断然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大哥你说是吧?。”
薛凌昱胸口一热,顿了顿,信服道:“萱儿,你说的对,冥冥中,自有深意,倘若这回我没到南阳,咱们就不可能一见如故,倘若我未身受重伤,你也不会衣不解带,咱们更不可能情投意合,往后的一切也就不复存在,你我二人也将形同陌路。”
“大哥”萱儿满眼欣喜,薛凌昱深情凝望,朗声道:“今生能遇到你,是大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谢谢你对我这般好。”
萱儿双眼发光,脸上起了一层红晕,肯定道:“大哥,你说这话可是真心?”
薛凌昱朗声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萱儿没想到大哥竟会发此毒誓,内心很是激动,久久未应一语,薛凌昱当即伸手抱住她,两人虽被雨水打湿大半,可彼此心中,却是暖烘烘的。
过了良久,两人也未见分开,忽听得身后有人一声冷哼,干脆道:“妮儿,你还不快过来?”薛凌昱一怔,急忙回头,只见左前方花丛间,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徐娘,身穿淡紫色长裙,容貌秀丽,约摸三十五六岁,可听她说话的语气,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五六,脸上,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此时,正一脸冰霜的狠盯着他。
萱儿一见来人,脸颊通红,慌张道:“岚姨,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刚……脚滑,凑巧倒在……大哥怀里,你……你可别生大哥气呀。”
“哼,还不快过来。”妮儿万般维护,可那榆木,一言不发,岚姨便气打一处来,对萱儿严厉道。
萱儿很不情愿,可也不敢忤逆,迎将上来,委屈道:“岚姨,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啦?你若想发泄一二,就朝我来吧,可千万别找大哥晦气。”妮儿素来晓得岚姨好胜,一旦有悖于她,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哼,他就值得你这般维护吗?”岚姨对着萱儿说道,妮儿未立即答应,同大哥对视一番,眼神坚定,毫无畏惧道:“岚姨,我的性子,你晓得。”
“唉,女大不中留,岚姨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这不是过家家,一旦认定了,那就没了退路。”岚姨苦口婆心,萱儿始终如一,反倒宽慰起别人来,道:“岚姨,你信小萱一回吧!”
岚姨稍显为难,拉着她的手,问道:“就算我不拦你,其他人呢?依你爹的脾气,他会轻易饶过你吗?还有他,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出这小院喽,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不怕,他胆敢对我动手,我便与他同归于尽。”一提起父亲,妮儿就无比愤慨,父女间,积怨很深,岚姨无奈道:“唉,岚姨知劝不住你,随你吧。”刚想同妮子回去,突然之间,转身到薛凌昱身边,警告道:“我信小萱一回,他日,你若有负于她,那么你,也就甭想活啦!”
“在下明白,岚姨你大可放心。”薛凌昱正声应道,岚姨得这句话,挽着妮儿,心满意足的离去。
“你也来吧!”隔着老远才喊道,这时,薛凌昱正在原地发憷,忽闻这话,霎时间,心神惧颤,激动不已,连迈步向前,都不知该抬哪条腿,暗自镇定,一会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一路上,繁花似景,清幽恬静,刚才所见美景,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眼前这一切,才是非凡的开始,
行了两里有余,见前方有一湖畔,碧水似玉,平波如镜,湖西,有几间木屋,样式简单,不见外人。
萱儿在屋前等候,薛凌昱加快脚步,离着老远,就听到萱儿期盼,道:“大哥,这呢,快来。”
小院内,洁白无瑕,盈盈生光,近一看,才知那块石板,是由一整块汉白玉打造而成,薛凌昱立时就懵了,如此巨大玉石,生平罕见,咽了口吐沫,结巴道:“小萱,大哥我……我是不是眼花了?这玉石,只怕是天下之最吧!其价值,不可估量,我很好奇,它究竟是从哪处采来的?又是由何人打磨成镜?”
“大哥,快来这。”小萱上前拉着他,兴致高昂,不理其问。
刚迈一步,就听到一咔嚓,像是什么物件破碎开来,岚姨在屋内,心生有感,匆忙出来,刚到门口,就看见汉白玉从中裂开,细缝遍布,这怪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做了什么?”岚姨大声质问,看样子极为震怒,萱儿抢先答道:“岚姨,大哥什么也没做,他才刚进小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岚姨疑惑不解,道:“这不可能,玉石在这多年,一直相安无事,他怎一到来就有这等怪事发生?”薛凌昱一脸无辜,辩解道:“岚姨,在下确实什么也没做,只是迈步走路而已,凑巧就有破碎回荡?”
“不可能,难道是……”岚姨忽忆起一件往事,还没来得及细说,就听到一声爆炸巨响,一团光华绽放开来,宛如出水芙蓉,雍容清冽,时时伴有龙吟虎啸,气势非凡,同霞光,浑然一体,难分彼此,看来此物,与乎寻常。
薛凌昱一直认为奇闻异事皆是前人杜撰,十有八九都是鬼话,不可全信,可如今所见,超乎想象,颠覆了以往的保守,于是乎,闪身到萱儿前面,运足全身真元,严严实实的把她护住,如临大敌。
反观岚姨,激动异常,紧盯着那团光华,呜咽道:“三哥,你看到了吗?你我当初的约定,今日总算是兑现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萱儿本想过去询问,不巧,那团光华,径直朝二人奔来,薛凌昱赶紧把萱儿推向一边,独自迎了上去,刚一碰触,便感体内多了一股温润暖流,存念内观,只见那暖流,沿着奇经八脉来回穿梭,周身却无半点不适,闭眼吐纳,忽感真元运行,比往常要快上数倍,起初以为自己又走火入魔,调息数周后,直感灵台清明,精力充沛,无那日,胸闷气短,急躁不安,自个又静下心神,渐渐的,暖流与真元融归一体,一股纯厚真气油然而生,睁开眼,神采飞扬,自身也莫名的多了一种‘脱俗’。
萱儿呆立一侧,脑海一片空白,眼巴巴的望着,大哥被光华笼罩,慌慌张张的跑到岚姨身旁,急道:“岚姨,我求你,救救大哥吧!我看他这样子很危险,你是知道这团光华是何物的?为什么你不阻止反倒冷眼旁观?岚姨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一连问了数个问题,岚姨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盯着,不一会,只见光华散去,露出真容,一把四尺玉锏,自把至端,平直无刃,通体晶莹,无一瑕疵。
一时间,萱儿瞠目结舌,紧抓着岚姨手臂,结巴道:“岚姨,那……那是……什么?”岚姨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道:“一句承诺,一生守候。”萱儿至今也未明白过来,想上前唤醒大哥,岚姨急忙制止,道:“他无碍,机缘难求,你可千万别断了他的路,让他静悟一番吧。”
“岚姨,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萱儿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岚姨平静道:“你稍等一会,待他神游回来,我便说予你们听。”
神游时,其光华,内敛不现,只余白雾翻腾,不一会,异象消弭,只见古拙玉锏,大巧不工,石质触感。
清风徐徐,有金玉之音,却无兵刃之寒,更无锋利之芒,极具仁道,所谓仁者无敌,大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