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家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一次。”躺椅上的族长李琚看事态发展到这种境地,心中尽是焦虑和担心,遂出言道,看能不能挽回一二。
“不是我们不想饶了她,而是她与那小子干出那种龌龊之事,着实是有损家族的颜面呀,死罪可免,但惩罚还是要的啊。”那位长老故装作有些为难道,虚伪之下,是一副老奸巨猾的嘴脸。
“李琚啊,族有族法,身为一族之长可不能因是自己的女儿就能偏袒的,要是那样族法可不就全乱了套,当摆设了?”另一位长老脸色不和地哼了一声,随之大厅之中全是附和声。
对此,李琚心中一沉,心中无力,族中大多数人恐怕都站在邵任宏那边了。邵任宏与两位长老相视一笑,脸上全是得意之色,连一点儿遮掩也没有。
“父亲,您不用求他们,女儿的清白之身怎会凭他们几句恶语便能玷污的,他们狼狈为奸,恶人嘴脸有什么好求的。再说女儿的如意郎君当由女儿做主,哪轮得到他们来指指点点。”李汐浛说着将怒目扫向了还在洋洋得意的邵任宏和两位长老,往日的亲人在利益之下竟成了这般无情无义,着实让她寒心。
“汐浛,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坐在最下位的那位长老听了顿时不悦,气得咬牙切齿,一掌拍向了旁边的那张桌子,桌子瞬间塌了下去,他们的骨头虽老了,但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这么的胡闹。”
“我看她呀,八成是喜欢上这野小子了,不然怎会说出这么丢人的话,真丢脸,这下家族的颜面全都给她丢尽了。”原先扑在地上哭诉的美妇这时插了一句,字里行间,锋芒全都指向了李汐浛。
“你一个妇道人家,族中之事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而且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我的事由我作主。”李汐浛将目光甩向那美妇,脸上尽是厌恶之意。
“你,你们看看她,看看她……”那美妇顿时被气得不行,再次装模作样,两袖拂地,哭泣道:“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
“放肆,她可是你叔母,你怎敢这么和她说话?”另一位长老疾言怒色地站了起来,枯槁的手用力地往李汐浛身上一指,那气势真是如‘钟馗指鬼’,风华不减当年。
“叔母?”李汐浛笑道,“我连小叔都没有,何来叔母?”
“真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如此忘情忘义之人,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掌她的嘴。”那两位长老气得眼瞪眉跳的,直向那两持棍的仆人喊道。
那两个仆人再也不顾忌族长的命令,从刚才的情形他们已经知道族长李琚的话语已经没有了权力,现在李家邵任宏当权,而两位长老也已经站在了他那边。他们只是仆人,当然要听从当权人的命令。
当那两仆人上前将要挥掌时,却听到邵任宏道:“等等,大哥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浛儿疏于管教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小叔的失职呀,浛儿今日言语是偏激了点,我和她必竟叔侄一场,大家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处理?”
他此次的目的就是在李家中立势,让大家知道现在的李家谁才是掌权人,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了更好的笼络人心,自然要表现出宽容的一面,一箭双雕。
“叔侄关系?你我非亲非故,何来叔侄关系?”李汐浛哑笑,然后神色一肃,道:“那好,既然你说你我是叔侄关系,你可敢与侄女立下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你可敢?”
邵任宏大笑一声,“与侄女之约,有何不敢。”在他的眼中李汐浛只是一个小女娃而已,她父亲在李家在李家已经无权无势,无亲无故的,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李汐浛嘴角泛起一个小弧度,她刚才那一番激语,等的就是邵任宏这句话。为夺回父亲权力,她倾尽万心,孤注一掷。
“那好,十四天后关于族长之位的比武若是我赢了,你就得带着你邵家的人永远滚出李家,今生今世不再踏进李家半步,可敢答应。”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哈哈哈,原来侄女想说的是这些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好,我答应你。相反若是你输了,你就要留在李家,必竟叔侄一场,我可不忍看你在外流浪,过着饥不择食的生活。”邵任宏朗声笑道,他的儿子邵志扬淬体三重巅峰难道还会输给刚入淬体三重的她不成?相反他可以趁此机会将李汐浛留在李家,控制住李琚,如此好的约定他又怎会不答应?
“好,一言为定。”李汐浛心中一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时候他还能反悔不成?
李琚心中一跳,无力的手赫然紧抓,哀然地叹了一口气,“浛儿糊涂了。”
“一言为定。”邵任宏拍桌而起,爽快道。
李琚叹了一声,所有的退路都被截了,就连自己精心筹划的唯一退路也没了。看向李汐浛,此时他的心中尽是担虑,同时又感欣慰。
“刚才扯了那么远,现在也该回到最初了吧?”那两位长老刚才被李汐浛气得直到现在都还在气头上。
“诶,两位长老可否容我说一句,既然侄女有意要与那野小子在一起,不如成全了他们?世间儿女****,情投意合那是最好不过的。”邵任宏笑道,心中的诡计只有自己知道。
两位长老默不作声,算是准许了,他们都已经站在邵任宏那边了,自然要迎合邵任宏的意思。
“大哥,你说可好?”邵任宏看向李琚道。
李琚知道邵任宏在想什么,自己的女儿还有一年就到了嫁娶的年龄,家族与家族联姻是常事,邵任宏今日如此,是不想到时候李汐浛的夫家帮她重夺李家,邵任宏现在将李汐浛的婚事定了,将来也少了一分担担忧。看邵任宏今日的举动,除了要得到那传承之物外,还一心想侵占李家,真是野心勃勃。
“即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
李琚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个坐席空权的族长而已,如今如此邵任宏这般的咄咄逼人,若不同意,她女儿又犯了如此大忌,恐怕会被施以凌迟之刑,如今他也只能同意了。
悲伤之中,他再看了一眼大厅之中的萧明,心里宽了许多,不由噗噗赞道:“这少年小小年纪,心境竟如此平静,着实难得,让他担此大任,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如此一想,他心中舒畅了许多,正说什么,邵任宏的儿子邵志扬却站了出来。
“父亲,万万不可,那小子……”这时邵志扬站出来阻止道,他之前已经将与萧明打斗之事说给了他父亲听,就连萧明的厉害之处和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可现在他就是不知道他父亲为何要这么做。
“扬儿,不得多嘴。”邵任宏怒嗔道,他自然知道他的儿子邵志扬想说什么,刚开始邵志扬将与萧明打斗之事告诉他时,他还以为萧明有多么的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野小子一个罢了,自始自终连一句话都没敢说,胆小成这样,有什么值得顾虑的,一个平常人还能举手翻天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李琚不再理会他们父子,看向萧明问道。
“萧明。”萧明简短地回答道。
“刚才之事你已经听到了,你可后悔。”
萧明看向李汐浛,此时李汐浛正看着他,顿在了那,粉唇微咬,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后悔。”萧明走近一步,一把握住李汐浛的手,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坚定不移。
“不后悔”三字一出,李汐浛心中一震,如同刀子深深地刻入了心中。尽管她知道萧明是在帮她,逢场作戏,但她却能感受到萧明话语中的真切,不含虚情假意,一切竟是这么的真实。
尘埃落定,大厅里的族人们很快散去。
萧明和李汐浛走出大厅心中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李汐浛的烟眉又皱了起来,看着漫天的白雪,许久才转过头来,对萧明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指的是萧明对她落誓之事,刚才在大厅中之所以会有那般激言激语,都是萧明要她那么做的,目的是想帮她重夺李家控制权而已,至于结果怎么样,他让她不必担心,可落誓之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现家族内如此境况,他一个外人,完全不需要那样做的。
萧明淡然一笑,是啊,他这又是何苦呢,为何什么要掺上李家这般浑水呢?就如当日为什么他一见这少女就对她倾心呢?
世间之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奇妙啊!
“嘻嘻……”
身后的嘻嘻笑声从他们从大厅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止过,他们两人同时转头向后一看,却发现是瑾若一直在掩嘴窃笑不已,她见他们两人看向了她,一时将笑声止住了,但不到半会又笑了出来。
“怎么了?”李汐浛问道。
瑾若还是一直在掩嘴窃笑,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萧明和李汐浛腰间的手。
他们的手还牵着!
李汐浛俏脸一红,羞羞地缩回了手,低着头不敢去看萧明。
“啊,对不起,我忘了。”萧明显得有些尴尬,瑾若笑得更严重了,花枝灿烂,唯死不休。
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个少年的声音打破了。
“妹妹,你真的决定了要那样做吗?”
从大厅里走出了一个眉头凝重的少年,他是李汐浛大伯的儿子李建桦。李建桦的父亲被害死后,母亲因伤心难耐离开了李家到了城外的森林里隐居度日,而他留了下来。他留下来并不是单纯的留下来,是为了帮助李汐浛的父亲实行计划的。本来计划是在李汐浛比武输掉后,趁邵任宏松懈将李汐浛和她弟弟接出去,去他城外的母亲那隐居,可现在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为了不突出,刚才他在大厅时都一直在隐忍着,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来找她。
李汐浛沉默没有说话,是她辜负了父亲和他,她不想看到父亲成为计划的牺牲品,更不能忍受要家沦落到邵任宏那奸人的手中。
“放心吧,无论你作出怎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见李汐浛沉默不已,李建桦出声道。
雪,轻飞漫舞,却失了灵动,有如愁绪旋落。
漫天雪飘,有如茫海一片。李汐浛仰头看着漫天的飘雪,美眸之中尽是愤怒与不甘,同时闪过了一缕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