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乔落茵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大床上,傅青松也不知了去向,她起身看着自己整齐的衣服便已明了,心中觉得有些愧疚。她又倒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渐渐地感到腹中一阵阵的抽痛,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嘴唇都是白色。她知道,上次虽说是保住了她的命,却始终是救不了她的,纵使她能够放下一切,却也不能与傅名奕长久,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呢?
“你这是!”
洛清晖随着凤衣来看望乔落茵,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她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却不卑不亢地强忍着,嘴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液。他扶起她,给她度了一些真气勉强压制住了她体内的蛊毒,可也只是暂时的。
“皇上,对不起......”
乔落茵已经痛到神志不清,木然地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在枕头上,难得地露出了自己的柔弱。
洛清晖看着她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猛地站起身他对凤衣道:“不能再拖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她会动情。”
“凤衣明白。”
玖兰城外,丁兰一脸喜欢的拿着一把不知名的小花,笑得快要流出蜜来,这是刚刚千夜采给她的,那么不懂风月的人能够送她一把小花,叫她怎么能不欢喜?
看着面前蹦跳着的俏皮丫头,千夜一脸宠溺的微笑紧紧跟着,只是眼前却觉得有些模糊的影子闪过,包括这里的景色,似乎在梦中他也见到过。就像是刚刚,他路过草丛时看到这些不知名的小花,总觉得异常的熟悉,不自觉得就摘了这么一把,送给了丁兰,不过见她这么喜欢,他也觉得很开心罢了。
“兰儿,我总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千夜一把拉住差点绊倒的丁兰将她搂在怀中温柔地说,“我从前来过吗?”
丁兰倒是不以为然,她反手搂住他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稀奇的,玖兰城离着丁家堡也不是很远,我们就是在玖兰城外相遇的,也许你之前真的来过。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就重新开始好了,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说话间,她搂着他腰的小手又紧了紧,生怕他跑了。
“傻丫头,我自然不会离开你了,你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教我怎么舍得。”千夜一脸惬意的笑,他的脸上有伤,可丁兰从不在乎,就算是他天天带个面具,也不爱说话,她却依然粘着他,不肯放手。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可是现在,若是身边少了她的喧闹他便会觉得冷清。
两人又走了很久,丁兰的小药娄里也装了不少的草药,各式各样。不过,都走了这么半天了,她都有些累了。
正想着,她猛地看见不远处有一处破旧的房屋,伸手拉了拉千夜的手臂,她惊喜道:“千夜!我们到那里去休息一下吧!”
千夜闻言抬头远望,果然顺着这丫头的手指看到了那间破屋,只是这一眼望去,他的头忽的剧痛,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可是吓坏了站在一边的丁兰,她蹲下来心疼地看着他,却又无能为力,顿了一下,她刚忙拿出腰间的银针,刺在他的几处穴位上,他也瞬时安静下来。
“千夜,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喂!醒醒......你醒醒......”
眼前瞬间黑暗下来,整个世界也沉静了。
“呵呵呵,千夜来啊,快点快点!”
“这个可是‘千夜’,我要好好牛着。”
“不要离开我......”
“千夜,你是湫扈的领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而已,我配不上你。而且,我喜欢的是王爷,我会永远都陪着王爷。”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黑暗中一直追逐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女,她跑得是那么快,就像一阵风一样,他怎么样都抓不到,他一直追着那个背影,最后来到了悬崖边。那个少女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低低笑了,银铃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耳边,慢慢地,那个背影转了过来露出那张清秀的脸,温柔地看着他轻笑,眼角却含着泪花,轻轻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千夜......”
“茵茵......茵茵......”
正在担心的丁兰顿时愣住,看着依然昏迷的千夜不甘地撅起嘴,却止不住眼泪落下,从自己心爱的人嘴里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恐怕是个女人就会吃醋,更何况是丁兰这平时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忍耐,她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可是那又如何,他现在在她的身边,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等到乔落茵醒来的时候,傅青松已经守在了她的床前,这次她回来他没有过多的去问她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守着她对她好,令乔落茵都有些动容,可是有些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看着傅青松用手撑着他的脸还依然守在乔落茵的床前,她也不是没有感动,伸出手她想要叫醒他,却在抚摸到他脉搏的那一刹那间愣了神,她感觉到,他中了毒,一种慢性毒,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却又令人神志恍惚的毒。她知道,这是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傅青松这时也醒了过来,他浅笑着看着乔落茵,满眼的柔情似水,可是下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昏迷了过去。
“来人!快叫御医来!”
乔落茵看着他昏倒惊慌地喊叫,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御医在几个公公的陪同下来到了乔落茵的寝宫。然而,那个御医只是说傅青松最近操劳过度,需要休息一下,并没有查出他身中剧毒。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傅青松,乔落茵静静地退了下去。
她上下打量了身边的凤衣一眼,可是按理说凤衣是根本接触不到傅青松的,并不适合下毒,再看别人,几乎也都无法触及傅青松才是,他的每顿膳食都由邹越试吃,按理说是不会有事的,难道......
傅青松醒来的时候依然很虚弱,刚一清醒,他就要起身办公,乔落茵强行将他按倒在床上,冷声呵斥道:“陛下好好休息吧,还是龙体重要,奏折的事情我已经拜托林丞相代为处理,陛下还请放心。”
“呵,若是真的想要人来代朕处理公务的话,还是七弟更为合适一些,毕竟当时若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这天下恐怕就不是朕的了。”
傅青松的话带着自责和自嘲,乔落茵知道他已经累了,是该要好好休息一番了。既然他有这个意思,那她也不好反对,只好找人来写了诏书,请曜王傅名奕进宫。
与此同时,乔落茵暗中调查着傅青松最近一段时间的衣食起居,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查到的都是他的事情一直是由邹越一手操办,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难道......会是邹越?不可能!她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邹越跟了傅青松十几年,也算是心腹了,而且现在他位高权重,没有理由要迫害傅青松才是。可是,种种迹象又显示,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傅名奕虽然现在宫中,可是顾及到乔落茵的名声,两人从未有过私下见面,只是偶尔的会在傅青松的床前相见,却又只是匆匆几眼。傅青松知道,若是乔落茵不同意的话,他也不会强求,所以二人一直合乎于情止于理。
这天,乔落茵想去拜访太后安宁玉一下,一个转弯却撞见她正在和邹越打情骂俏,这令乔落茵吃惊不小。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太监,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她也很清楚,安宁玉是洛清晖的人,若是她的话,还真有着要伤害傅青松的理由。
经过她的一番旁敲侧击,以及一些小道消息,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安宁玉和邹越串通一气,都是洛清晖的手下,也令她感到惊讶,没有想到洛清晖的势力居然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可怜傅青松,精明一世,却是身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瑛皇妃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邹越刚和安宁玉商讨完什么事情,一个拐弯正好遇到了躲在这里的乔落茵,其实警惕如他,早就发现了乔落茵在暗中调查他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说破罢了。
乔落茵并不惊慌,她淡然看着他浅笑道:“陛下身体抱恙,本宫作为妃子的代他来向太后娘娘请安。倒是邹公公,为何会在此处?”
邹越低头俯身道:“哦,这是刚刚太后身边的小太监犯了错,奴才来这里收拾残局呢。”
“是吗?既然如此本宫便不多打扰了,替我向太后问声安吧。”乔落茵温婉一笑,转身离开了走廊。
“她听到了多少?”安宁玉这时走到邹越的身边冷冷地望着乔落茵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论如何,这件事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邹越,去请示一下主人看他的意思如何。”
“是,太后娘娘。”邹越俯身,毕恭毕敬地后退着走远。
“乔落茵,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安宁玉阴狠地看着乔落茵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回到房间,乔落茵被吓得不轻,刚刚虽然故作镇定似乎隐瞒过去,但这并不是办法,她知道这四围到处都是他洛清晖的人,不论什么事情他都会立刻知道的。
正在沉思着,凤衣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淡淡地说:“这是刚刚曜王殿下托人送来的,他没敢惊动任何人。”
乔落茵半信半疑地抬头看着凤衣,她也是洛清晖的人,话语能有几分可信?
见乔落茵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凤衣又接着道:“随你信不信,反正信我是送到了。”说完,她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便退了下去。
乔落茵见她真的带门走远了,还是忍不住打开书信读了起来。
傅名奕正在批阅奏折,门外传来三下扣门的响声,他头也不抬依然奋笔疾书,冷声说了声“进”,便又沉默下来。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宫女拿着一杯浓茶走了过来,恭敬地说:“曜王殿下,瑛皇妃娘娘体恤殿下操劳,特意叫奴婢送来一杯热茶,说是要给殿下暖暖身子。”
傅名奕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陌生少女,对她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进宫这么久,乔落茵从来对他不闻不问的,怎么今日突然想起送茶了?抽出怀中的银针,他当着少女的面前将针插进了茶水里,可是腾腾热气里,银针并没有半点反应,完全没有被下毒的迹象。
“这......真是瑛皇妃吩咐送来的?”
虽然不信,但是还是有些希冀想要这真的是乔落茵送来的,而且这茶的浓度、香气、颜色、火候都与乔落茵那时沏的茶一般无二,忍不住,他还是让少女将茶水放下,待她退下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果然,是乔落茵沏出来的味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没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深夜,皇宫中除了几处宫殿还亮着灯外,别处都已经熄灯睡下了。
乔落茵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秘密地来到偏僻的冷宫之地,平日里这里都是熄灯最早的,可是今夜,直到现在宫殿中的烛灯都还亮着,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没有人居住的。
她忐忑不安地推开门,心里却也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不太清楚。
猛地,她觉得手腕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按倒在冰凉的大床上,这里的床铺不比其他宫殿,又硬又冷,不过好在常常有人打扫倒也不是很脏。
乔落茵吃惊地抬头去看,傅名奕正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饥渴已久的饿狼,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她吃干抹净一样。她有些害怕,战战巍巍地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直接惊呆了她,傅名奕也不回答,伸出大手拉住她的衣领就往开扯,刺啦一声,她身上那件本就不厚的夜行衣被撕开了一大块,露出她娇嫩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脖颈、漂亮的锁骨、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丰盈无疑狠狠刺激着傅名奕,他红着眼呼吸粗重,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王爷,不要......”
乔落茵这时反应过来,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却又不敢高声呼喊,眼泪忽的就涌了出来,就连他的影子都模糊了。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令傅名奕停下,相反的,令他更加兴奋起来,狂暴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颈上、肩上,温温热热又有些痒痒的,令她的每根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不......不可以......”
她的话淹没在他的吻中,慢慢沉沦,随着时间渐渐,她再也没有了反抗,只是眼角的泪水依然流着,双眼失神地盯着屋顶,任由身上的那人放纵自己。也许是因为现在安静了下来,她突然听到有人隐忍的哭声,回神她努力地扭头去看,林飞花被人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跪在那里,正痛不欲生地低泣着,嘴角咬着布条的地方也因为她的挣扎而染满了鲜血。
不行!不可以!
乔落茵拼尽全力伸手拉住了帷帐,总算是将她和傅名奕挡了起来,然而即便如此,柔和的灯光还是将二人的身影清清楚楚地映照出来,更何况还有那支离破碎隐忍而又暗哑的喘息声,暧昧旖旎。
林飞花几乎绝望了,她倒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心里既痛又冷,心里一心想着的就是将乔落茵碎尸万段。
洛清晖的房间里,他喝着清茶时不时地自己“傻笑”,最后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主人,你心情不错啊!”青衣站在他的身侧同样怪异地笑着,“想必,主人是因为乔落茵那丫头和送给她的特殊的礼物吧,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哈哈哈......”洛清晖得意地冷笑,“没有人能够背叛我,乔落茵、林飞花......不论是谁,都不过是我手中的玩物罢了。”
夜已过半,情欲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药效渐失随着傅名奕的放纵,他也渐渐清醒过来,虽然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可他还是依稀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慌忙低头去看,只见乔落茵脸色绯红地侧着头,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去,为了阻止自己放出声音,她竟将白玉般的手臂都咬出了血,正顺着她的手臂向下流。
“落茵!”傅名奕赶忙抓住了她的手臂用衣服的碎片包住,“我......我......”
乔落茵缓缓扭头看向他,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来轻语:“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傅名奕赶忙松开手让她坐起来,她将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夜行衣披在自己的肩上,拖着自己酸软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转而掀开了帷帐。就在此时,一件宽大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身后是他炙热的男子之气。
推开他的衣服,乔落茵摇了摇头:“这是在皇宫中,本宫身为皇妃怎可以随便披着王爷的外衣?”
“跟我走吧!”傅名奕从身后紧紧拥着她,“什么皇权富贵、江山美人我都不要,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他的手越来越紧,生怕她会逃走一般。
乔落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傅名奕楞了一下,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林飞花一脸绝望地倒在地上,口中的布条已经完全染成了血红色。尤其是当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的时候,林飞花的眼中就只剩下了痛苦。
“王爷的话,可当真?”
乔落茵突然回头,有些期待地望着傅名奕,水晶般的眼睛含着泪水直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
看了林飞花一眼,傅名奕坚定地拉起乔落茵的手点头将她的手放在胸口道:“绝无戏言!”
乔落茵笑了,哽咽着点点头她低语:“王爷,落茵信你,但是再给我七天的时间,好吗?”
傅名奕点点头,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