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的事酸甜苦辣都有,回想起来却都已染上甜甜蜜蜜的味道。
四五岁以前的事,(为了让我成长,吃穿拉撒要父母最辛苦的那一段,我几乎全忘了,是我永远失去的东西,而是父母习惯付出、不愿提起的。)我只听我姥姥说过:在我十四岁的那个夏天,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傍晚,舅舅没回家,姥姥和我坐在院子里的榆树下乘着凉等他。我把小板凳挪得和姥姥挨着,缠她给我讲我小时候的事,姥姥笑叹道:“你这孩子来得不是享福的家——你是秋天九月出生的,虽然田里忙,你母亲临分娩时我与你父亲还是都很高兴地守在她身边;因为在两个月已前、你父亲让两个算命先生算的都说是个男孩,你父亲怕有闪失,提前两天就把我接去照看你母亲,你母亲也很喜悦地盼望着。那天半夜你就折腾你母亲,天快亮了才把你迎出来,你还象受了委屈一样,一出娘胎就哭得脆亮:听了你的哭,你娘猜到是女孩、也哭了,你父亲耷拉着头半天挪一步地走开啦,是我用小被子包好了你:你这个愁人的孩子,一转眼长得能帮大人干活了!“姥姥笑了,我也笑:”姥姥再讲讲后来!““后来就养你呗,有啥好讲的!“我叹气,姥姥倒笑了,”说说给你起名字的事吧——你父亲失望了,就老不给你起名字,你娘不敢起;因为别看你父亲没文化,给孩子起名字讲就着呢!你娘一怀你大姐时,他就从教书先生那里请了一个‘英’字,他希望是个能成英雄、光宗耀祖的儿子;你娘又怀你二姐,生产前他本请了一个‘雄’字,结果产后又是一女,改给一个‘知’字,对外人说是出生后才知道的准;你还有一个夭折的姐姐,出生没几天,你娘生大脑炎病闷着了她,好在你娘的命救了回来、、、、、“姥姥停下用手试泪,可见我母亲当年时受的苦又牵动了姥姥的心,我抓抓姥姥的手,安慰她:”姥姥别哭了——谁给我起的名字?“姥姥叹气道:”直到村长催着让入户口时,你父亲还生着气说叫你'三丫头‘,村长劝他起个正经名,你父亲才说叫‘换英’吧!还拿出一个有字的方方正正的红纸片,让村长照着写,原来他早就偷向教书先生又请了名字压在香炉下了,他是想把你大姐名字的‘英’字带来的女性换成男性,直到你四妹又出生时,那纸片与香炉都被你父亲仍出大门。那时你的名字也只是写上了户口,一直到好几岁都叫你‘三丫头’,直到上学去了,才叫起你‘换英’来。(那年我在老师的提议下,把‘换’改为‘焕’字。)“怪不得您一叫我‘三丫头’,我就觉得很顺耳很亲切!”我摇着姥姥的手笑着说,(姥姥不习惯我拉着她显亲密。)姥姥稍一用力抽回手说:“是我第一个这么叫你的,能不听着亲吗?谁叫你父亲不给你早起名字呢!”姥姥在为她袒护过我而自豪和感到安慰。
几天后又在一个闷热的夜里,仍在院子里,我边给姥姥赶蚊子、边缠姥姥再讲我小时候的事,姥姥叹望着时显时没的月亮,(她在担心未回家的儿子会不会被雨淋。)慢慢讲另一件她袒护过我的事,这件事我已模糊的记的:我六岁那年冬天,我母亲又身怀六甲了,姥姥在我家帮着我母亲做棉衣,当天没做完就住下了;那时我家只有两间土墙屋,里间有衣物与粮仓外,塞着一张宽木板床,是我与两位姐姐睡觉的床;外间西墙边是饭桌,后墙站着一张八仙桌,桌东墙是父亲用豆棵堆成的地铺床,是父母与小妹睡的床。晚饭后两位姐姐都回里屋睡去了,小妹也被塞进被窝里,我跪在地铺上,趴在八仙桌边上摆弄白天捡来的一个无脚香炉,它上部翠绿色,下部发紫,很是光滑,里面积了硬土,我用火柴棒想把土挖出来,边边摆弄着边听大人说长到短。有点冷的母亲坐我后面地铺上用被角盖上腿,靠墙半躺着仍与姥姥说话。父亲说让我改跟母亲睡,姥姥睡时去里屋,我一听、高兴地双手一举躺倒在母亲怀里。“哦——”一声母亲就把我推翻了个个儿趴在她腿上,我害怕地爬起来,还没站稳脚,就觉头顶剧痛,我大哭起来。已记不清父亲用什么打的我了,我问姥姥还记的否?姥姥“哼”一声才说:“是小桌上的擀面杖,屋里唯一能顺手拿起的木棍,那是你地一次挨他的打,也是我第一次骂了你父亲。我把你抱进里屋睡下,我又坐了一会见你母亲没事、我才去睡了!”我笑:“我只记的挨打了!”“你父亲很少打你们,那次怕你母亲流了产才打了你,第二天我把你抱我家来啦,还记的吗?”我摇头。“只住了两天你父亲就来把你抱走了。那年咱这家后的水塘里水多,你父亲怕淹着了你;你父亲骨子里是爱你们的!”我打趣:“幸亏我母亲没事,不然怕是我再挨父亲两顿打,也解不了他的气!”姥姥又为我父亲说好话:”别怪他,谁叫你母亲老生女孩,那次查准了是男孩,所以很怕丢了,加上你玩的香炉与你父亲当年用来压你名字的香炉一模一样,让他觉得不吉利,所以急地打了你!“我笑:(心中对父亲偏爱男孩的怨,并没有消!)”记的我打弟弟出生后,我在也没挨过父亲的打!“姥姥笑:”你大姐象从没挨过打,你二姐也象没挨过,就你小妹挨骂的多点,他也是为你们好!你父亲算是个好父亲!”我赞同姥姥的话,‘嗯’着点头,边看着天空边心里联想着父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