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个城市城东的一角,十层高的“天外天娱乐总汇”静静地耸立着。金碧辉煌的外墙显示出了一种躁动的浮华气息,门前金色的狮子相对而立,金色的旋转门,宽大的能同时让十个人进出。每到夜晚,从上到下的彩灯让这幢房子充满了虚幻的光影。门前一排身穿旗袍和白色貂皮披肩的迎宾小姐,加上精挑细选的高大服务生,处处体现了老板在如何把钱从客人口袋中掏出来这个问题的精明和算计。里面,酒吧、饭店、KTV、洗浴中心分层排列,各种服务项目一应俱全,你可以享受到你能够支付出的任何一项服务。而且,这里作为“五兄妹”的大本营,是绝对安全的所在,几十个精悍的小弟,时刻会保卫这里的安全,妥帖地处理每一起不正常的问题,确保客人能够安心地消费每一张钞票。
建筑的顶层是一个更为隐秘的场所,有专门的地下车库和专用电梯。这才是石四经常呆的地方,已经被他经营成非常安全的所在。就在最靠里面一个精心装修的套房内,带着对昨天发现的那个小妹儿漂亮脸蛋的回味和没有得手的遗憾,石四慢慢睁开眼睛。他习惯性地先摸了摸枕头下那把顶上子弹的“大黑星”,才放心地彻底把眼睁开。这把枪已经跟随他多年,代表着当年他最显赫的奋斗事迹。
“这些狗懒子,办事真TM不靠谱,这点小事都整不明白”,他先骂了一声那个唯唯诺诺的楼下KTV经理。本来昨天他下车以后,就发现新来的那个漂亮的包房公主,刚吩咐KTV经理把人叫到楼上,打算和这个小妹儿“深入交流”一番,那个经理就哆嗦着向他报告,那女孩被包房的客人用啤酒瓶打破了头。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客人伸手摸了她一下,那女孩直接扇了客人一个耳光,然后客人也立即还了手,后来被看场子的小弟一通胖揍。
“多可惜的小妹儿啊,真TM水灵,身材还那么苗条”,石四再次摇头,光着脚下地,走到一侧的欧式酒柜前,打开酒柜门,看了几眼之后随手那出一瓶黑方,拿了个帆船图案的直筒杯倒了一些,抬头全部干掉,一边搓了搓头顶茂密的短发,放下酒杯,放弃了再睡一会的想法,打算去洗澡。
一进浴室,刚迈出第一步,他就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做了一个劈叉的动作,他右手立即伸出,“砰”的一声打在了洗手盆的边缘,而且这个动作也没阻止身体的下落,左膝盖“咚”地跪在了瓷砖地上,手和脚同时的疼痛让他脸都变了形。
“这狗懒子的,到底是特么谁整的?”他在疼痛中忽然想起,地上的水是自己半夜上厕所洗完手滴下的,也就没了再骂下去的冲动,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来。
带着浑身上下的酸疼,呲牙咧嘴的洗完澡,他到衣柜里拿出了浅色衬衫和全黑西装、黑皮鞋穿好,镜子里,一个1米78、比例协调、浑身透着精壮的身影让他有些自恋地左右转了转身,稍微缓解了刚才摔交时的愤怒。
“咚咚咚”厚重的木门被人使劲的敲响,有人不合时宜的在门口嚷嚷,“大哥,不好了,出事了!快开门!”急火火的一听就是老三那货。
“到底干哈?你个倒霉玩意,门砸坏了你赔命啊!”石四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又不好了,但他没有耽搁,还是快走几步开了门,发现一脸丧气的老三。
“哎妈呀,别整别的,麻溜儿看看北边分店去吧!”老三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就往外拖。
“别着急忙荒的,到底咋回事?”石四挣脱老三的手,但脚下仍然在往前走。
“分店会计,就是来了一年多那个小白脸,卷钱跑了,这几天流水,大几十万呢!”老三也没有再上来抓他,而是落后一个身位在后面跟着。
“啥?那狗懒子小白脸跑了?老二呢?”石四猛地站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老三也跟着来了个急刹车。
“可不咋地,要不我能一早起来这么着急上火的!”老三好像在给自己辩解,脚底下步伐又跟上了石四的节奏,“二哥带人满世界正找呢”,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
乘电梯来到一楼,看来老三已经把车子提前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的小弟把这辆石四最喜欢的奔驰G550越野车的车门打开,石四从副驾后面上了车,老三也从另一面上车。这时候,石四忽然想起什么,刚一伸手,小弟推过来的车门就和他的手来了个“亲密接触”,石四一声哀号:“又特么是右手!”
越野车在前后两辆轿车保护下朝分店驶去,老三才有机会把详细情况跟石四讲。原来,这个貌似胆小的会计这几天都没把分店的收入交到银行,攒在一起,昨晚一下都卷跑了。负责这个店的老二没敢自己直接来打扰石四,留下在店里指挥小弟们四处寻找会计的踪迹,又让老三去向石四报告。
石四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关键是——手疼,钻心的疼。三辆车来到分店门口,小弟先堵住店门左右,石四刚一伸腿打算下车,就发现马路对面原本躺着的一个“叫花子”站了起来,朝他挥手,嘴里好象还叫着什么,正朝这边走过来。火气上头的石四左右看看,没发现其他情况,放松了摸到口袋里枪把的手,招呼小弟“把那要饭的赶走!”就闷头进了分店的大门。
两个小弟晃荡着身子走到马路上,发现那叫花子身型还挺高大,长相也算周正,就是脸上很脏,头发胡子蓬乱,但衣服不像一般的叫花子那样油渍明显,脸上还带着微笑的表情。当然,这表情在小弟们看来非常欠扁,于是,他们每人踹了叫花子一脚,告诉他离这里远点,然后就笑着走开了。
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弥勒下界以来,跟石四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为什么不理我?”弥勒暗想,眼看着胸前的两个脚印,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