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四出门时,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但是现在,整个人却状若游魂地遛达回来,这让五妹一干人不禁看了担心。知道他们的关心,石四倒没有什么不高兴,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把在门口不放心地转悠、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听屋里动静的五妹叫进屋里。
石四并没有告诉五妹自己今天和鹤先生的偶遇,只是平静地说出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也就是要运用手里积攒的财富,重现当年“五兄妹”的辉煌。
看着手舞足蹈、越说越兴奋的石四,五妹的心里有些矛盾,她不太能理解他说的那些道理,却清楚地感受到石四在思路上的转变。这个转变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转变的方向几乎完全脱离开原先两个人的共识。此时,她内心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在叫她听从石四的安排,这个男人不会有错,另外一个声音却让她冷静思考,彻底搞清这种巨大转变背后的原因。一时间,五妹拿不定主意,只好默默不出声地看着还在兴奋地描绘未来的石四。
石四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状态跟前些日子判若两人,他忽然站定身,压低了声音跟五妹商量:“小五,我想……我想启动暗堂……”
“什么?”五妹听了这话,立即从思考的状态一下跳了出来,好象被针扎了一下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哥,你说……要启动暗堂?”她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执意询问着这个重要的问题。
“没错,我想的就是这个”,石四给她慢慢解释着自己的理由,“如果按部就班,也许我们要一辈子时间,兴许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提报仇了,但是,启动了暗堂,我们很短时间就能有一批能用的力量,那样的话,也许我们的计划就能早点实现,老三、老四的仇……也许早点就能报,咱们,也能早点从江湖上抽身!”
他的话很坚定,有种不容质疑的味道,有种……五妹以前没有感受过的味道。她缓缓点点头,却发现内心深处的这一点点的涟漪,她感觉到这个变化所带来的冲击,却发觉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波动,或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主观上的体验,但是,就是这一点点小的涟漪,逐步在她的心底扩散。她略略有些茫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是不是有些慢了,是不是有些跟不上这个雄心勃勃的男人。
“小五,我也知道,启动暗堂意味着什么。我也是思前想后了好久才最终下了这个决心,因为,这个牵扯的面太广,我不放心把暗堂交给别人,所以,小五,你能不能,替哥把这个担子扛起来,我没有比你更信任的人了!”
五妹的心里防线忽然就被攻破了,“他还是最信任我啊!”心底的一个小人跳出来这样说到,“必须答应他啊!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小人一个劲的撺捣五妹。
“我怕我整不好啊!”五妹心里差不多已经说服了自己,但嘴上还是不肯立刻答应,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一句。
“傻丫头,谁生来就会,我也没整过这个事啊!你慢慢学,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又不是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了,别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石四爽朗的大笑起来,冲淡了五妹内心的最后一丝犹豫不决。
“我要替他看好这个家!”五妹暗自下了决心,脑子里两个打架的小人只剩下一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夸赞自己的决策无比正确。
对于一个江湖势力来说,暗堂总是一个绕不过去、躲不过去的坎,又是一把既能伤人、又会伤己的双刃剑。帮派势力,表面上的那些拼的就是个场面,攒鸡毛攒胆子的能力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所以,弄出一批人,把自己的堂口整的风光无限、人丁兴旺只是一种表面上的繁荣,而且绝对是不可持续发展的状态,一旦人气有所下滑,这些跟红顶白的人马上就会见风使舵地转换门庭,那么堂口就势必面临“树倒猢狲散”的悲催境遇。而暗堂,作为很多传承以久的帮派内的绝对力量,不仅在社会上,而且即便在帮派内部,也是一个带有禁忌色彩的名号。暗堂几乎就是帮派长期存在的核心力量,承担着危险而重大的任务,同时,也占据着帮派的最重要资源。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那股终极力量,换句话说,帮派内部不方便公开出手,或者需要调派最忠诚的“死士”来完成的最为危险的任务,一般来说都是由暗堂承接的。所以说,这样的一股力量的存在,不仅可以让帮派繁荣,也有可能让帮派凋零。
以往的“五兄妹”,确实也没有达到拥有或者启动暗堂的资格,因为作为一股新生力量,他们的表面还没有整合完毕,更谈不上暗堂的组建。而这次,石四决定启动暗堂,也是迫于目前形势的一种赌博式的选择,因为他目前手头可用的人真的不多,而且还面临那么重要的目标,因此,必须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指派信得过的人启动暗堂,争取在短时间内,建立一支铁血队伍,承担起实现目标路上最困难的那些目标。这是石四做出这样选择的最主要依据。
石四觉得,五妹能够承担起这个任务,所以,在五妹同意他的提议之后,两个人就开始研究相关的细节问题。经过这一段的积累,现在他们手上的现金很多,支撑暗堂启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食记”这只现金奶牛也还在不断地提供着大笔的收入,何况,以前石四有意无意把一些资源交给五妹,现在看来这也算是当初的一种未雨绸缪。授权给五妹动用这些财富之后,两个人就把讨论的焦点集中到了人员身上,这个问题让他们有些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