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浩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厉色。
画店?鹏城在画店,无论所为何事,都无法理解和谅解的。家族里鹏飞的灵牌已经溃散,说明鹏飞已经身死,鹏城却沉迷于画舫,究竟为何故?
心中一时难以接受的事实,让其不知所言,既想找到鹏城,但又不想让张家之人看到鹏城落魄的样子。
正当举棋不定之际,
张尘杨嘴角微微一扬,堆满笑意道:“若不嫌弃,我愿陪天浩兄走一次。”
“既然尘杨兄愿意帮忙,那先行道谢,不如现在就走?”赵天浩无奈地故作大方地还以一笑。
半炷香时间后,两个身影从天而降,赫然是赵天浩和张尘杨。
画室门依然紧闭,悄无声息。
赵天浩心中压抑的怒火被这破旧的画室点燃,右手虚空一拍。
哗啦一声,门如一层纸般飞散而开,一堆白纸由画室内漫天飞舞开来。
“啊,“一衣襟破烂不堪的男子双手在虚空中乱抓,原本整齐的发髻散开,铺盖在满是黑墨的脸上。
“鹏城,你...哼!“赵天浩极力的看清那原本清秀的脸庞,挥手正欲打向其脸,又将高高举起于至空的手放下,瞥了一眼身旁那嘴角叼着耻笑的张尘扬。
张尘扬随手抓住一张由天空晃悠而落的白纸,不禁大赞道:“鹏城贤侄不仅在武道上天赋异禀,对作画也有很深的造诣啊!这画中的女子不知是哪家姑娘?竟然入贤侄之眼。“
“哼!“赵天浩眉头一皱,眉宇凝成川字,一把抓过张尘扬手中的作画,颤抖地看着那画上的四排小小字。
月下遇仙子,白衣飘飞絮。一剑舞惊鸿,吾心若尘埃。
终于控制不住那几乎欲炸的满腔怒气,啪一声,虚空一火红的手印拍在赵鹏城的脸上。
吾心若尘埃这五个字如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在赵天浩胸口,武道之人最忌讳的是失去执着的决心和勇往直前的勇气。
“爹,你来了。“眼神空洞无物的赵鹏城微笑地拭去嘴角的鲜血,极力的将手中一张被震碎的画拼起来,双手微微发抖。
“鹏飞如何死的,给谁害死的!”赵天浩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怒火,身体也渐渐颤动,那种失去爱子的痛,以及心中那一直引以为傲的希望好似被人生生的毁灭般。
“谁害死的,赵家,我,你,老太爷,灵蛇阁,哈哈哈,我们都是凶手。”赵鹏城满脸讥笑的神色中那丝丝的哭意透出无限的哀伤和懊悔。
“灵蛇阁?”张尘扬轻声的念叨一下,脸上闪过异彩,一现即逝。
“那鹏飞的尸体在何处?”赵天浩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双拳捏得嘎嘎直响。
“尸体,找到又怎样,我和他有什么区别,我们追求的是什么?爱?大道?赵家千年的繁荣?我心中已有归属,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她就是天空的那轮银月,比银月更皎洁无暇。”赵鹏城喃喃道。
赵天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失态地跨步上前,拎起赵鹏城胸口的衣襟,提起摁在墙上,大喊道:“鹏飞到底在哪里?”
“灵蛇谷后山,”说完,赵鹏城那满是黑墨的脸上流下了两道清泪。
“天浩兄,既然灵蛇阁害死鹏飞,且,尸体还在灵蛇谷后山,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抓出凶手,以祭贤侄的在天英灵。”张尘扬愤愤道。
就在这时,吕仁带着众人也正好赶到。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赵天浩沉重的呼吸声,凝视着被自己举起的爱子,看着其脸上的两行清泪,自己心中如刀绞般。
沉默良久,
“你如果还姓赵,如果你还是鹏飞的亲哥,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爹,爹求你收起自己的心,和我一起去找害死鹏飞的凶手。”泪花颤抖在眼眶中,又重重地咽下那几乎由胸口散出的哀伤。
“爹,你答应我去了灵蛇阁后,让我离去,完成我自己的心愿,我自会回来,我要用自己的实力来赢得那一轮心中的银月。”赵鹏城看着父亲那扭曲的脸庞,又想起了鹏飞的死,心中渐渐地平息。
“好!”赵天浩轻声简短但却有力地回到道。
对自己而言,如果爱子有奋斗的目标,无论是何目标,只要是对武道的执着,就是最好的结局,况且,为爱去追求武道,也不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吕仁心中暗喜,至少这是最好的结局,急忙取出飞船。
“走,”赵天浩重重的一挥右手,带着众人愤愤而去。
抬脚正欲跨上飞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艰难地转头对张尘扬道:“尘扬兄,谢谢你带我找到不争气的犬子,剩余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这...要不要我多派人手去灵蛇阁,万一...”张尘扬满脸的热心且不平不甘道。
“多谢,相信灵蛇阁会给赵家一个交代的。”话完,未等张尘扬回答,转身上船,带着众人离去。
张尘扬抬头斜视着那渐渐加速远去的飞船,脸上露出了狞笑,猛然间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直放心不下的爱子,禁不住一身冷汗,赶紧飞奔回去。
灵蛇阁内,韩飞正于武峰前的铁索桥上静静的领悟着六合刀法第二式。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风卷云涌起,风中藏乾坤……”自上次领悟了逆风斩,算是小成,但如何能够做到风卷云涌起,风中藏乾坤?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来,如一道闪电,并缓缓地降落在主殿前的平台上。
“飞船,”韩飞抬头疑惑地看着那一丈长的华丽的飞船,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飞行的灵器。
“韩飞,你先待在武峰,不要出来,应该是赵家来人了。”廖木由半空中掠过,并叮嘱道,神情凝重。
“嗯...”韩飞收刀,转头看着一行人走进主殿内。
“赵家主,来我这穷山僻壤有何事?”耿旭边走出,边双手一拱,带着深深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耿阁主,咱们就不要转圈了,鹏飞的尸体就在后山,”并瞥了一眼身旁的赵鹏城,脸上的怒意若隐若现。
“赵家主,你真是为难我了,虽然灵蛇阁不能和七大宗相比,但绝地不会让别人任意嫁祸。”耿旭一脸无辜的样子,并且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意,仿佛自己真的不知道。
“鹏城,你且说说谁杀了鹏飞的。”赵天浩看着那一脸清白的耿旭,恨不得上去打几个耳光,但却连自己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赵鹏城惨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廖飞所杀,”
“什么,你再大声说一下,我们工会好像没有这个弟子啊!”耿旭一脸惊诧之色,那几乎掉落下的眼珠让身旁的廖木几乎失声而笑。
“爹,廖飞是一刚刚入门不久的武徒弟子,这...这...恐怕鹏城兄看错人了吧!”耿玉一脸为难的跨步上前,大声地对耿玉说道。
“嗯...这,对了,鹏城贤侄,你怎么知道是我那新入门的弟子廖飞所杀,难道你在旁边?”耿旭好似一脸茫然,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哦,不,我和他分开了,他和几个...”赵鹏城突然发现自己掉进了耿家父子的陷阱中,当然不能说和几个血煞盟的杀手在一起。
“既然没有自己看到,怎么能说是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杀了赵家少爷,而且我相信,以鹏飞的实力,说是让一个新入门的武徒的弟子杀了,这传出去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耿旭满脸的怒意。
“这...你问耿玉就知道了,哼!”本来理亏的赵鹏城一时不知所措。
“鹏城兄,这个我怎么知道,就是一点点小小的纠纷,你们也不至于到后山去杀人吧!况且是鹏飞兄无理取闹,看上我灵蛇阁的一个女弟子。可是这,到底谁能够证明就是我们灵蛇阁的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杀了鹏飞呢,若是这样传出去,对整个赵家也是一种不光彩的事情吧!”耿玉十分为难,又好似不得不说的神情。
“够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廖飞带走。”赵天浩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但却无济于事,这耿家二父子一唱一和,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般,心中更是没有信心。
“天浩兄,这好像不对吧!今天你也得把话说清楚了,为什么派人到我后山去,还血口喷人,你们赵家的后院难道是对所有人敞开的?”耿玉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杀气,骤然间一股化气后期的修为的气息澎湃而出。
“老爷...”一直没有说话的吕仁驱身上前,轻轻地提醒道。
赵天浩看着那修为高于自己的耿旭,丧子之痛,加上一种万般无奈地怒气,说到最后,自己却变得理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虎视眈眈地怒视着耿旭。
就在此时,虚空中传来一洪亮如雷的声音。
“我血煞盟收了钱,一定会办事,今天要得罪了。”一身影缓缓落下,满身的黑袍,并以一黑色的鬼脸面具遮住脸孔,但那浩瀚的气息,显然已经到了化莲中期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