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带着甘宫翁少顷两人乘着马车赶了半天路后天色已黑了。
方子衿皱着眉头看着天空的落霞,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打算把甘宫先带去他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避世之处,然后就可以专心一意地处理过山寨与青龙山庄的纷争。
可是翁少顷的出现却使他改变了主意,自从他晓得了甘宫和翁少顷的关系之后,就一直在担心翁少顷会趁着自己不注意时偷偷的带走甘宫,所以只好把两人一起先带去过山寨。
再说甘宫中了文甫的毒针,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方子衿还是不放心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照方子衿平常的速度是可以在入夜前到达过山寨,可是甘宫体内毒素刚刚散去,就算是乘着马车也只能低速行走免得影响伤口。
这样一来到了太阳下山了,还只是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谷里。
方子衿只好找了个靠近小溪的地方把马车停下来。他转头向马车内的两个姑娘说:“青儿,翁少侠,咱们就在此地歇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吧。”
甘宫温柔地点点头,翁少顷却说道:“方子衿,师姐和我都饿了。”
方子衿回说:“晓得了,我会去找些吃的回来。”
翁少顷又补一句:“你可不要只找些野果野菇回来啊!师姐还在康复中,需要些滋补的!”
方子衿没好气地说:“晓得了!我去捕些野兔回来吧。”
他虽然心中有气,但看了甘宫那苍白的脸蛋儿,一股柔情就从心中升起。
他轻轻地说道:“青儿,在这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青青娇慵无力地点点头:“恩恩,方大哥,早去早回。”
其实甘宫内力高强,这点小伤根本影响不了她,虽然她身上的深厚内力保护着她心脉但她失忆后并不懂得运功疗伤,所以复原缓慢。
方子衿不负众望地猎了一头野兔,他在小溪边生火把兔子烤得香喷喷地,三人就在野外享受了一顿美味。
三人饱餐一顿之后,方子衿就在小溪边离马车不远处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做为自己今晚休息之处,马车就留给甘宫翁少顷两人睡。
方子衿睡到三更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走近自己,他从那脚步声分辨出是翁少顷,他假装还在沉睡,打算看看有何目的。
方子衿听见脚步声到了自己身边就停止了,良久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此刻,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两人同时一惊,知道来了敌人,一把沙哑的嗓子放声大喊:“过山王,快出来受死!”
这人轻功了得,喊过山王时,人还在远处,等到他说受死时,声音已是近在咫尺。
方子衿听见脚步声和呼喊声,晓得来者不善,一手捡起身边的长剑猛然站起来。
方子衿一站起来就有十个黑衣人冲到两人面前,就在此时,在黑衣人身后传来一把沙哑嗓音:“上。”
他们是久经沙场的杀手,并没有一窝蜂地出手,只是两个黑衣人各分左右一起出刀往方子衿上半身劈下。
方子衿看着那两个黑衣人的刀势,知道来者不善,他不想伤势还没复原的甘宫被惊动,于是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
他采取以快打快的战略,一连两剑刺中了两个黑衣人的手腕,那两人手上钢刀马上脱手,握着受伤的手撤退。
方子衿一脚把掉到地上的其他一把刀勾起来,伸出左手接着。
他一刻也不拖延,一手持剑一手握刀,反守为攻杀入黑衣人群里。
方子衿虽然不是个刀法高手,但武学上是一法通时万法通,他刀法使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把几个黑衣人杀个措手不及。
一个黑衣人被他一剑刺中肩膀,另一人却被钢刀在腿上划了一道血痕。
其他一个黑衣人忽然大喊一声:“退!”众多黑衣人立刻收招往后退。
那黑衣人再次高呼一声:“进!”四个黑衣人同时出刀,分砍方子衿上下左右。
方子衿往上一跃,避开了砍他下盘的一刀,双手挥剑和刀把左右两刀都挡住了,只剩下一把从后攻向他后脑的一刀继续砍过来。
突然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射而来,刺中方子衿身后那黑衣人眼里。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后就倒地翻滚个不停,不远处翁少顷望着方子衿,这银针正是翁少顷的救命暗器,他从小就苦练如何把针藏在嘴里而不会吞到肚子里且不刺伤自己嘴巴,想不到在此一刻派上用场。
剩下的九个黑衣人不停地分批攻击方子衿,但都被他一一挡住。
可是方子衿以一敌九,一时半刻也无法取胜,他还注意到除了那十个黑衣人之外,在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蓝衣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一招一式。
这蓝衣人原来就是青龙山庄五虎将里的黑脸天王木扎礼。
吴青亲自领军攻打毒龙谷,木扎礼就守在通往过山寨的道路上。
他一收到属下通报说碰见了过山王带着一男一女在小溪边露宿就马上带领旗下武功最高的十人赶来。
木扎礼为人阴险,故意先让属下出手合攻方子衿,一心一意想在一旁摸清楚了方子衿的剑招才出手把敌人击毙。
可是方子衿武功自成一家,出招往往是随机应变,木扎礼看了好一阵子后还是摸不到他的剑路。
“这人武功高强,若是能够把他放倒,俺在庄主面前的地位就会超越那个军师了,他奶奶的,俺们十一人围攻他,若是还是失败,俺也不用做人了!”
方子衿打了一会心生一计,对着赶来的翁少顷说道:“翁少侠,请你祝我一臂之力!”
翁少顷连连点头,两人达成协议,方子衿马上行动,他突然弯身低头,避过一个黑衣人的刀。
翁少顷一双腿突然伸开一踢,刚好命中在方子衿身后一名黑衣人的****与下巴。
那黑衣人下巴被踢,嘴巴一合,咬着了自己舌头,一时间,那人上下受创,放下了手上钢刀,一手握着下方,一手遮住满是鲜血的嘴巴,无力再战了。
翁少顷双腿这样一踢,方子衿避过面前黑衣人的一刀后就左手一刀从下往上一划,在黑衣人肚子上开了个口子。
两人一合作马上奏效,解决了两个黑衣人,方子衿再接再厉再出奇招,突然间翁少顷起身,往面前的一个光头黑衣人头部飞过去。
方子衿同时快速地转身一刀往身后一个浓眉黑衣人头上劈下。
那黑衣人赶紧举刀一档,谁知方子衿那一刀原来只是虚招,那浓眉黑衣人刀一举起,方子衿手上长剑快如闪电般地把他一剑穿心。
飞到空中的翁少顷转了一个空翻,双腿朝下地往那光头汉子头上落下,翁少顷双腿紧紧地夹着光头汉子脖子,用力一扭,那汉子马上颈椎断裂。
刚刚解决了浓眉汉子的方子衿还反手在光头汉子心口多补了一刀,确保他死透了。
在短短一瞬间就倒下了四个同伴,剩下的五个黑衣人不由面色大变。
方子衿呵呵一笑,手上的刀与剑同时脱手飞射而出。两个黑衣人没想到他会放弃武器,一时来不及举刀,同时被洞穿心脏。
这一来十个人只有三个是还有作战能力,他们面面相觑,无法决定该进或退。
方子衿用脚一挑,死去了的浓眉汉子的刀就在地上弹起,落在他右手上了。
方子衿刀一到手就感到一股杀气从后而来,他明白是一直都在观战的那个蓝衣汉子出手了,马上舞出一阵阵刀光,把自己四周围着。
出手的当然就是黑脸天王木扎礼了,他看着方子衿出奇制胜,晓得再看下去也收获不大,只好拿出自己的独门武器如意金刚棒,趁着方子衿在取刀时从后偷袭。
木扎礼那如意金刚棒乃是用金刚打造成长棒,而且长棒可长可短,变幻莫测。
方子衿没料到敌人用的居然是一个可伸缩的长棒,一时摸不到木扎礼的招数,只能看准如意金刚棒一刀劈下。
出乎方子衿意料之外的是那如意金刚棒犹如手指一样,突然间伸长,只听碰的一响,方子衿的钢刀已被打断一截了。
方子衿大吃一惊,只好往后退,同时大呼一声:“好兵器!来者何人?”
他百忙中并没忘记提醒翁少顷,让他自己小心。
木扎礼步步紧逼,他阴笑着说:“俺就让你死个清楚明白,免得阎罗王问你,你也答不出来!大爷就是青龙山庄四天王之一黑脸天王木扎礼!”
方子衿一听说是青龙山庄中人不禁心中一凉。”青龙山庄能在此地伏击我,也同样会攻打过山寨,我必须要快速的把此人解决了,然后快马加鞭赶回去。”
方子衿把手上断刀往木扎礼一扔,然后转身就跑。
木扎礼阴阴一笑,轻易地把那断刀击落,然后飞身追逐。“过山王,晓得俺的厉害了吧?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路!嘿嘿嘿!”
方子衿突然转身,把地上那些倒下来了的黑衣人的刀一把一把地往木扎礼身上踢去。
他用的是巧劲,每一把刀都是刀锋朝着木扎礼射过去。木扎礼不慌不忙地挥着如意金刚棒把刀一把一把地击落:“过山王,你就这么一点气候而已吗?太让俺失望了!”
翁少顷眼看木扎礼被方子衿吸引住,心想这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了,暗运内功准备给他个致命一击。
方子衿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虎吼一声后一连几刀攻向木扎礼下盘。
原来他看准了如意金刚棒厉害,攻他上半路估计是事倍功半,不如改攻敌人的弱点。
木扎礼并没有被他这一招打乱脚步,只是嘿嘿一笑,右腿连环踢出三腿,每一腿都是在方子衿刀光之间穿过,直击方子衿头部要害。
方子衿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几乎被踢中,只好收刀撤退。
木扎礼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告诉你,俺原本是个腿功高手,就是因为想要上下兼顾才练了个如意金刚棒!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的!”
方子衿也大笑一声:“好!那你尝尝我这过山珠吧!”他左手一挥,三粒过山珠已往木扎礼发过去。
木扎礼早已听说过山珠的厉害,马上闭着呼吸,准备往后退。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退,过山珠已爆炸,散发出浓浓的黑烟。
木扎礼逼于无奈只好飞身跃起,冲出浓烟,他头颅刚刚冲出来,翁少顷就已在等着了。
翁少顷一招倒挂金钟,用双脚勾着一棵大树上的树枝,手上一根长长的金线把木扎礼的脖子扼着。
木扎礼感到金线在缩紧,大惊之下赶紧使用如意金刚棒想把金线扯断。
可是那如意金刚棒虽然能长能短,可是不能能粗能细,木扎礼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把金线扯断。
他才松了口气就突然间心口一阵剧痛,原来方子衿已在浓烟中拿着一把钢刀从下往上,一刀插入木扎礼胸口。
木扎礼惨叫一声后就掉下来,落入过山珠散发出的浓烟中。
过山珠是使用过山珠特有的毒草研发除来的,方子衿对它的毒性早已免疫了。
他由得木扎礼倒在烟幕中,自己却慢慢地走出来,等到他走出来时,那毒烟也被风吹得七七八八了。
翁少顷站在远处看着方子衿身后倒在地上的木扎礼,带点惊讶地看着方子衿:“你这毒烟毒性不赖!那人已经变成七孔流血了!”
方子衿淡淡一笑:“翁少侠,我过山王这外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两个英俊的青年,一个七孔流血惨叫不止的蓝衣人,七个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再加上三个一脸惊恐的黑衣人,在这黯淡的月夜下形成了一副血腥却美好的画面。
方子衿冷冷地盯着那三个黑衣人:“说,你们青龙山庄有没有人去攻打过山寨。”
其中一人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说:“是咱们庄主亲自领军的,其他两位天王和军师也都一起去了。”
方子衿心中一凉:“是何时的事情?”
那黑衣人颤颤巍巍地说:“计划是今天早上,详细情况咱们几个也不清楚啊。咱们是奉命在此伏击经过此地的过山寨的人而已。”
方子衿挥挥手:“你们走吧!”既然带头的黑脸天王木扎礼已离死不远了,他也不想为难这三个小喽啰。
那三人如获大赦,马上夹着尾巴溜走。
方子衿柔情的望着远处:“青儿会不会被刚才的打斗声吵醒了呢?”
翁少顷回答说:“你不用担心,我从马车下来时已经点了她睡穴。”
两人休息了一会,方子衿向翁少顷说:“翁少侠,虽然天还没亮,但咱们还是开始赶路吧,我担心我兄弟们的安全。”翁少顷听了点点头。
两人回到了马车时发现甘宫好像一只小猫那样,睡得正香。
方子衿温柔地看着她,示意翁少顷不要惊醒她。
方子衿在小溪里备了些水之后就策马上路,一路上都在求神拜佛,希望寨里兄弟平安无事。
方子衿三人匆匆忙忙地离开那山谷,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一个藏在树林里的人眼里,那人一身白衣胜雪,虽然是身在荒野中依然一尘不染。
她眉目如画,大约二十多岁,既有少女的娇憨,也有少妇的妩媚,真的是美人如玉。
她目送着方子衿三人离开,喃喃自语地说:“青郎,看来你想要取得过山寨还需要一场恶战。”
原来她就是暗地里从青龙山庄出来跟踪吴青的南宫媚儿。
媚儿的心态是略微矛盾的,她既不乐意看见自己夫君在这场斗争中落败,但也不想吴青继续胜利。
她对吴青十分了解,这个男人野心勃勃,不会满足现状,只要他有机会扩展自己的势力,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就是因为这种矛盾心理,媚儿只是袖手旁观黑脸天王木扎礼和方子衿,翁少顷两人的生死格斗。
若是她出手相助木扎礼,整个战局就不一样了,可是,她心底里却在担心吴青越爬得越高,就越没有时间陪伴自己。所以,她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就是只做一个旁观者而已。
方子衿三人消失在媚儿眼前后,她也施展轻功,犹如一只飞燕一样轻飘飘地离开那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