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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别送行

我爸知道了我拿到出国名额的消息,开心得不得了。给我准备了满满两大行李箱的东西。我妈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但一想到我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美国自己生活两年,便是担心多过开心。

整个十一,我整整陪他们呆了七天,哪也没去。对于平日里一分钟都闲不下来的我,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还有两天,我就要离开了。这两天,都是在和陌陌她们疯。整日的晃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和她们各种合影,生怕两年后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整天傻乐的我们再也找不到了一样。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约陈聪见一面,但却一直没有勇气。

正当我们四个在喷泉旁摆出张牙舞爪的姿势自拍时,赵然迎面走来。

“大老远就知道,肯定是你们四个魔女在这作祟。”赵然坏笑道。

“怎么?莫非你是想要收了我们?”我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赵然推了我一把,“行了啊你,我收了你们四个丫头,可养不起。”“我刚好下课路过。今晚的时间让给姐妹儿我呗!”说着,调皮的指向她们三个:“你们可都别跟我抢了哦。”

陌陌抱拳笑道:“赶紧带走,我们三个正好省心。”其他两个也都笑嘻嘻的摆出满脸嫌弃的样子。

我撅着嘴儿,“切”了一声,便挥挥手,开玩笑说到:“既然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小爷我告辞了,不送!”

她们三个连忙喊道:“干嘛去?又犯什么神经?”

“回家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走了,明儿见!”我应声,倒退着朝她们来了个大大的飞吻,便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只是实在觉得奇怪,这几天,王若楠都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之前可是每天必发的。况且,学校的公告栏,按道理来讲,除了我这样知道了消息就懒得再看的人以外,都会去看看有谁拿到了名额吧。

这么说,王若楠应该知道我要出国了,却还跟小爷我玩消失!?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红颜蓝颜这么回事儿,那么王若楠一定能算得上我的蓝颜知己。之前,我一直在校内网上写文章,总有一个人第一时间评论。后来,我们加了QQ,聊得久了,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某文学网站上的小说作者。于是,我看他的书,她看我的书。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写出来的文字就像出于我的笔下。再后来我们加了微信,每天都聊诗词,聊小说,聊心情,聊生活……我们无所不聊。

很多没有跟我闺蜜说过的话,我都可以毫不顾忌的跟他说。因为,我始终认为,他只是网络世界里虚幻的一个存在而已。

直到有一天,在自习室的走廊里,他羞涩而犹豫的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电脑那端是我。

我本该生气,但冷战了半个月后,我又开始理他了。因为,两年来,他已经彻头彻尾的走进了我的生活,成为了一个无可替代的倾听者。并且,他那张阳光无公害的脸,面对时,很难让人忍心拒绝。

王若楠知道我喜欢陈聪,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但他依然对我特别好。我想,这足矣说明他和我之间的友情纯粹得不能再纯粹。

“干嘛呢?”我打开微信,发给王若楠。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等你消息呢。”他很快回答。

“我后天就要去美国了,也不说走前给我送行?”

“我这个网友得先给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让路啊,怎么样?我够绅士吧?”

“小北,我有点儿急事儿,就先下了,回头见!”

什么?回头见?这太不像他了。往日都是他粘着要一起吃饭,一起玩。今天,似乎是我的热脸贴了冷屁股!算了,我周小北要是再主动联系你,我就不姓周!!!

晚上,我和赵然约到了她叔叔开的酒吧。

“小北,你这一走,不知道会不会就直接留在美国。回不回来,就说不准了。”赵然碰了碰我手里的酒杯,便吞了两大口。

“然然,舍不得我,那我就不走了?!”我对她抛了个媚眼,咋舌眯笑着。

“你看你,就没个正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罢,放下杯,紧紧地抱了抱我。

我在她后背轻拍了两下,“干嘛啊,别这么伤感,两年很短,到时候姐一定回来。”

她掏出纸巾抹了抹鼻涕,问:“你这一走,估计最难受的可是陈聪了。”

我抠着手,低头,撇撇嘴道:“行了吧,高中毕业那会儿,你就一直撮合我俩,还给我洗脑说他喜欢我。我可不能再相信你这个小骗子了。”我点点她的鼻头,却不知不觉看向地面。

“小北,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别人是不是喜欢你感觉不到吗?赵晨跟我说,一次陈聪喝醉了,发誓说,以后一定非你不娶。”

我听到这里,心里翻腾得说不上话来,不知道这复杂的滋味是温暖还是难过。我将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你说那会,你们俩多般配。男才女貌,又都聪明,学习那么好。”赵然右手摩挲着杯壁嘟囔着:“你说,你俩明明心里都有对方,还都绷着个什么劲儿啊,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我并没有回答赵然,只是一杯接一杯。这闪耀的霓虹灯下,那么多开怀大笑的身影,可我,却只能仰面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驻唱的一首“SomeoneLikeYou”字字句句都敲打进我的心里。

Icouldn'tstayaway,

Icouldn'tfightit.

我是一个典型的双鱼,本有着一颗向往自由,追求浪漫,挣脱束缚的心。但遇到了他,我总是希望他能够霸道的剥夺掉我的一切自由,紧紧抓我在她身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情。但我只希望,他永远不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下台阶不小心扭伤了脚。他刚好经过,蹲下身,温柔的帮我查看伤口,小心的搀扶我到宿舍楼下,并与舍监老师强烈争辩后,终于被允许送我上楼。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脸,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一个男孩照顾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儿。

我们是前后桌,时常一起讨论问题,或争得面红耳赤,或互相击掌庆祝。课间,我们比谁能准确的将纸团投进垃圾桶,输的一个请客吃雪糕。我喜欢赖床,早自习他时常为我打掩护,说我只是被某科老师叫去谈话。被揭穿后,我被罚擦黑板,却每一次下课板擦都被他抢走,还要满脸鄙夷的补上一句:“你那么矮,上面擦不到,老师还怎么讲课?这不是影响我学习么!?”

没错!这个人是他。他曾经那么温柔细心,可如今却时常对我冷漠如冰。

我一杯接着一杯,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漆黑。

一缕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睁开眼,突然发现我的手被一双柔软的大手紧紧握着。

他坐在我的床边,脸刚好朝向我。不得不说,他熟睡的样子真好看。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睫毛虽不算长,但很细密;高挺的鼻梁,白净的脸上经过一夜,已经长出了胡茬。

突然,他醒了,坐直了身体,"你醒了?胃还难受吗?“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突然意识到,迅速抽开紧握着我的双手。然后,紧张得揉搓着,起身转头,道:“那我先走了。”却慌里慌张的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迈步。

我连忙起身,顺势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我,明天就要走了”,说着,轻轻的用手臂环在他腰间。

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的贴近他的身体,也是我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时间都仿若停滞,周遭陷入寂静,我们相对无言。

足足数秒后,他慢慢的转过身,摸摸我的头顶,说:“乖,再躺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我也下了床,倚在门边,看他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煮饭,炒菜。这是我见过他最有魅力的样子:迎着阳光,他那整齐的短发被映得有些发红;微蓝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泛着光,不像往日总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忧郁。

“一看你家冰箱,就知道你平时不做饭,你自己一个人在外,不会做饭怎么行?”他边切着上次妈妈来带过来的菜,一边教育我。

“需要做的时候自然就会了。”我狡辩道,边啃着苹果:“我这么聪明,哪有学不会的?对吧?”

他叹口气,抿着笑,无奈的摇摇头:“马上就去美国了,到时候可指望不上别人了,吃饭可一定不能糊弄。”他抬头看我,等着我的回答。

“哦,知道了……”我的嘴唇并不离开被咬得豁牙锯齿的苹果,小声的应着。往日一向听不得别人教唆的我,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虽然声音里有着不耐烦,但心中却是暖暖的。

不过半小时的功夫,他就做了两菜一汤。我要帮他端菜,盛饭,但他什么都不让我插手,说是嫌我笨手笨脚,可不想让我帮倒忙。

他不停的给我夹着菜,“周小北,”

“像他们一样,叫我小北不好吗?”我打断他,看他今日比往日好说话得多,我心想赶紧抓住机会。

“小……小北,以后别和男人一起喝酒,哪有女孩老是喝醉的?”我眼巴巴的看着他训斥我。

“主要是不安全。”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低垂了眼帘后,马上收起那副严肃的表情,声音轻柔至极。

“如……如果”他低下头,我能看出那片幽蓝中的黯然。“如果在国外,有个能真心对你好的人,你就找个男朋友吧,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容易,也好有个人照顾你。”

“陈聪!你什么意思?”我整个早上满心的希望,被他这一句话瞬间击碎。“那你早上的举动都算什么?”我站起身,眼圈发红。

“小北,如果你愿意,我愿意认你做妹妹。”他握住筷子的手不住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妹妹?他当我真的是白痴,不知道认作妹妹是什么意思吗?委婉拒绝?想和我玩暧昧?还是当我是备胎?

我周小北可以为你放下矜持,但绝对不接受这样的模棱两可。我的词典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他这样说,我便懂了,是我用错了情,会错了意,活该要被羞辱。

“不用了!你走吧。”

“小北,我……”他端着的碗筷悬在空中。

“别说了,走吧!”我的声音异常决绝,因为我怕再拖一秒,怕是都不会再舍得放他走。

“小北,我能最后抱抱你吗?”陈聪说着,已经双臂紧紧抱住了我。

我挣开他,狠狠地将他推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目光怯懦的有些闪躲。

他拽起外套,没说一句再见,也没有丝毫恋恋不舍,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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