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打断他:“你先等等,我问你点事。”
张二虎本来就吞吞吐吐,这时候配合的住了嘴,点头道:“什么事?”
我低下头,小声问:“你实话告诉我,后来你把那块玉,捡回来没有?”
张二虎神情古怪得看了我两眼,然后咧嘴笑了:“还是你小子了解我,天亮了之后,我实在忍不住,偷偷得把玉拿回来了。”
说着,张二虎从课桌里面掏出来两半玉。外面得陶土已经被他弄干净了,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真玉身来。我们两个都是什么都不懂得毛孩子,但是看见这块玉得那一刻,毫不怀疑的认定,这绝对是好东西。
但是我比张二虎理智一点。我劝他:“哥们,这东西不能要,忘了你奶奶怎么说的了吗?没准那些脏东西就是它招来的。这东西虽然是个宝贝,但是命始终比钱重要啊。”
张二虎却摇摇头:“哥们,我是贪财。但是你从小吃得饱,穿得暖,肯定不明白我这类人。我们是穷怕了,哪怕有一点挣钱的机会都不肯放过。你想想,我奶奶是干嘛的?给人看冥婚得。神神鬼鬼的事我从小听的还少吗?可是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刨坟。你以为我真信了老师那一套扯淡理论觉得世界上没有鬼?我是没办法啊,为了填饱肚子,吃点好饭,总得冒点险,死了就认倒霉,可是万一活了呢?”
我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劝张二虎。
我只是轻轻的说:“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还是赶紧把它处理了比较好。”
张二虎点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过两天就找人把玉卖了。”
我正要问他有没有什么门路。
这时候,身后有人说:“你们要卖什么?”
我回头,看见木夯站在身后。我这人不记仇,前两天的事我不跟木夯计较,指着她淫笑:“准备把你卖到山里去。”
木夯大大咧咧,居然接话道:“像我这样的,怎么也得卖上几百万,你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我上下打量她,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你?几百万?一斤肉按八块钱算,你也就卖个四五百块钱。”
木夯本来跟我打打闹闹,忽然脸色变了一变,闪过一丝不快。我以为她生气了,诧异道:“这么小心眼?生气了?”
木夯不说话,站在地上,牙齿咬着下嘴唇,慢慢的面有怒色。
我不解,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发现张二虎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欲言又止,神色飘忽。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张二虎这样看木夯,心里有点不舒服。
木夯站在地上盯了张二虎一会,忽然一声冷哼:“张二虎,你什么意思?”
张二虎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脑袋一哆嗦,然后马上把目光移开:“没什么意思,发呆呢。”
木夯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我本想问问张二虎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那样看木夯,是不是看上她了。但是忽然间又懒得想这件事了。随它去吧。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和张二虎都满腹心事,虽然结伴回家,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在岔路口的时候,
张二虎跟我道别:“最近小心点,别着了那些东西的道。”
我点点头:“放心,你也是。”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家走,忽然一阵香味把我吸引了,这香味很好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约约觉得这香味有一丝危险,但是到底危险在哪,却又想不出来。
大街上有很多人,我自然是不怕,被好奇心驱使着,我左顾右盼的寻找气味的源头,忽然,我看到一辆卖包子的三轮车。
老板我认识,比我大不了几岁,名叫李包志,不过好名字没有带来好彩头,他早早的就辍了学,然后走村串乡卖包子。
我走到他的包子摊前面,看见三轮车上放着两屉雪白的大包子,揭开盖子,一时间热香四溢。
李包志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我了,冲我招招手:“东子,吃包子啊。”我摇摇头,李包志的包子很香,我的胃也不由自主的做出反应,刚才对这股香味的一丝害怕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的肚子开始饥肠辘辘的乱叫,但是,我没钱。
我想过抢了包子逃跑,但是李包志大我几岁,肯定能追上我,何况我们村太小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找到我们家去还是得挨揍。
我叹了口气,扭头就走,但是走了两步又舍不得,忍不住回头看那包子摊。这样一步一回头,冷不防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回头,看见是二大伯王二。我心里正不爽,没好气的说:“怎么哪都有你啊。”
王二挠挠胡子:“你这小子越来越不懂尊老了哈。怎么跟二大伯说话呢?再说了,咱们村就这么大,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就哪都有我了。”
王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走向李包志的包子摊:“东子别走,一会去我家,我给你算一卦。你最近印堂发黑,恐怕……”
我摆摆手:“你能不能换一套别的词?这话我听了一百遍了。印堂黑是因为我不洗脸,跟血光之灾有什么关系?血光之灾不应该发红吗?”
我说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走。因为我发现王二有买包子的打算,没准他一会能给我两个。
只见王二倒背着手,走的像是一个土财主:“包志啊,你妈呢?”
李包志正在出神,听见王二问话,揉了揉鼻子:“啊,我妈病了。”
王二哦了一声问到:“包子还是一块钱两个?给我来两块钱的。”
李包志点了点头,伸手拽出两张裁成方形的报纸就要包起来。
王二伸手拦住:“唉唉唉,别包啊,让我看看。”
李包志不明所以,让到一旁。
王二伸出两只鸡爪也似的黑手开始在笼屉里翻翻拣拣。雪白的包子被他一摸,马上出现一个指印。
一时间笼屉里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连我看的都想捂住眼。
李志学忍不住了,拦住王二:“二大伯,你要干嘛?”
王二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挑挑啊,拣着大个的买。”
我一听这话,先是愕然失色,接着哈哈大笑,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要不是地上脏,我能笑的打滚。
李包志可笑不出来了,急道:“二大伯,包子大小也差不了一口,哪有买包子还看这个的?”
王二嘿嘿笑:“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李包志要哭了:“可是你也洗洗手啊,你看这包子脏的,还怎么卖?”
王二一手攥了两个包子,也不答话,只是煞有介事的看了李包志一眼,惊叹道:“娃娃,你印堂发黑,这两天恐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李包志不了解王二的把戏,只知道他是个给人算卦的,当场就呆了。
王二也不答话,拿着包子冲我扬了扬,扭头就走。于是我跟着包子朝王二家走去。
走到半路我忽然想起来:麻痹,王二好像连钱都没给。
一时间看见王二家的围墙了,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堵。
我不愿意来王二家,因为他家太古怪了。别人都是盖房子,三进三间。他是挖地下室,三米又三米。
我一边叹气一边跟着他下楼梯:“二大伯,你好好的干嘛要住地下室?”
王二摇头晃脑:“这个你不懂,地下室属于地下管,请个神送个鬼都格外的方便。”
本来这种屁话我根本是不信的,但经过前几次看他的身手,现在再想想好像也有那么几分歪理。
说话间就到了王二挖出来的屋子里面。这里常年点着蜡烛,昏昏暗暗,王二又在墙上挂了八卦图,点了香,供着不知道谁的牌位。我盯着他的木板床,越看越像个棺材。
这里是不是冬暖夏凉我不知道,反正我一进来就觉得阴风扑面,全身发抖。
我猴急的对王二说:“二大伯,你逗了我一路了,把包子给我呗。”
王二随手把包子递给我,不满的说:“没有这几个包子还请不来你了。”
我看了看包子上的指印,随手把包子皮揭了。不满的说:“你干嘛总让我来啊。”
王二抬抬头,叹了口气:“东子,我也老啦,你是咱们王家的独苗,我这一身本事总不能带到棺材里面去,想了想,还是传给你比较合适。”
我眨眨眼:“你有什么本事?我妈说你不务正业,就会坑蒙拐骗。”
王二勃然大怒:“放屁!我是坑蒙拐骗吗?我掐指一算,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这一套我根本不信,于是问他:“你干嘛不给自己算算你什么时候娶媳妇?”
这个话题是王二的软肋,一听这话,他马上变成嬉皮笑脸了:“大侄子,你不信我?好好好,那我就露几手给你看看。”
只见王二在屋子里念念有词的转圈,然后忽然回过头来,瞪着我说:“大侄子,你身上阴气这么重。最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猛然间听见王二说出我的心事来:这两天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不由得一愣。难道说这老头真的有什么本事?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王二满脸市侩,一双小眼更是满含得意,我忽然恍然大悟:“二大伯,你又算计我。我在乱葬岗上遇见鬼的事,肯定传到你耳朵里面了是吧。”
王二见我拆穿他,也不否认,只是挠挠头:“你们家出了事倒是瞒的挺紧啊,连我也不告诉。要不是前几天碰见张二虎。我还不知道呢。”
我挠挠头:“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姚媒婆不是不让到处乱说吗。”
王二一脸得意:“大侄子,我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我一句“张二虎,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肯定遇到什么事吧”这小子马上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交代了。”
我摆摆手:“你还是算了吧,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您老人家前前后后知道一千年的事,你成什么了?”
王二却不以为然:“你爸那人死板的像是一块木头,你小子说话偏偏像个老鸡贼,怎么样?想不想拜我为师,学学我的本事?”
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二大伯,你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你让我拜师,到底有什么打算?”
王二瞪着无辜的大眼:“你是我大侄子啊,算计谁也不能算计你啊。”
我嘿嘿笑了一声:“不说?那我可走了啊。”
王二见我真的要走,连忙把我拉住:“大侄子,别走啊,我那什么,其实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就是吧,你看我也五十多了,等我老了,你给我端茶送水的养老就成。”
我眨眨眼:“按道理说,你是我二大伯,我不能不管你啊,你至于费这么大劲让我拜什么师吗?”
王二挠挠头,一脸尴尬:“主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不大懂事,跟你爷爷闹翻了,然后互相谁也不认谁,我当没有他这个爸,他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现在吧,老了老了开始犯愁了,你爸王五多古板,你也知道,要是让你给我养老,我担心他不答应,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
我一听说这事得惊动我爸,当场就怂了,说什么也不敢答应,扭头就想走。
王二一把拽住我:“大侄子,你怎么就走了?”
我哭丧着脸:“二大伯,我见了我爸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这事我可不敢答应你。要不这样,你去跟我爸说,要是说成了,别说当徒弟,就是当孙子都成。”
王二跺跺脚:“你们家没一个好人,你们就见死不救吧你们,等哪天我死了,变成厉鬼找你们去。”
我听了这话,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两腿战战兢兢,不寒而栗,趁王二不注意,冷不丁蹿到楼梯上就往上面跑,临走的时候扔了一句话:“张二虎好像对你这一身功夫挺感兴趣的,改天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养老吧,我觉得挺好的。”
从王二家跑出来之后,我靠着墙喘了一会,总算顺过气来。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天正在慢慢变黑,路上还有几个行人,但是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我背着书包慢慢往家走,心想,为了吃个包子,愣是跟王二纠缠了一个多钟头,我真是太亏了。
我这样边走边想,经过村子里一口水井的时候,听见有人轻轻的叫我。
我扭头,看见是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个个穿的破破烂烂,脖子黑的像是蚂蚁窝,脖颈上面顶着个大脑袋。
我问他们:“干嘛?”
一个小孩说:“我们家大人让你过去一趟。”
我挠挠头:“你们家大人?你谁家的啊?我怎么不太认得你?你是我们村的吗?”
小孩一直抹鼻涕:“你去了就知道了,快点走吧。”
说着伸手就来拉我的衣角。
我不想去,推辞道:“我还得回家写作业呢?你们家离这多远啊。”
小孩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来拉我。我见架势不对,挣扎着想走。没想到这几个小孩力气还真大,我挣扎了一会,死活动弹不得。
我比他们高了好几个头,这时候居然被他们给拽住,幸好现在天黑了人少,这要万一让人看见,我王东子今后还怎么在王庄立足啊?
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忽然啪地一声,有人在我脸上打了个大耳光。
我被打得是一阵懵圈,晃晃脑袋睁开眼。哪里还有什么孩子们,我面前站着一脸疑惑的张二虎。
我摸着脸犹犹豫豫的问:“刚才是你打我?”
张二虎理直气壮:“是啊,是我打的你。你没事跟一堆柴禾较什么劲呢?我要是不打醒你,你今晚上得睡这了。”
我回头,看见我的书包挂在身后柴禾垛上,费了老大的劲才取下来。
我想起刚才的小孩,有些害怕,我问张二虎:“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群孩子?”
张二虎摇摇头:“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谁还在外面瞎逛,孩子我就看见咱们俩。”
我心中打鼓,把刚才看见小孩的事告诉张二虎了。
张二虎也有些忐忑:“东子,你不会是碰上小鬼了吧。”
我扭头瞅了瞅刚才的柴垛,旁边一口古井。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我和张二虎越走越快,最后全都玩命的疯跑起来。
远远的看见我家了,我兴奋至极,对张二虎说:“哥们,我可得回去了。”
张二虎忽然伸手拉住我,我正向前飞奔,被张二虎这么一拽,顿时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摔的全身疼,爬起来没好气,跃跃欲试想打架:“你小子什么意思啊?”
张二虎一脸焦急:“东子,现在还不能进去。”
我把拳头捏的喀喀响:“为啥?”
张二虎指着我家大门说:“你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我家大门是木头做的,风吹日晒,外面的黑漆已经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木头来。大门紧紧的闭着。上面明明白白贴着两张门神像,颜色还很新鲜,看来是今天刚贴上去的。
我问张二虎:“你是说门神像?确实挺反常啊,现在又不是过年,贴什么门神。”
张二虎满脸紧张:“东子,我跟你说,你们家外面肯定围了一圈脏东西,刚才你要是推门进去,没准他们就跟进去了。”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着急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张二虎拍拍脑袋:“咱们翻墙进去。”
翻墙这事难不倒我们两个,前一阵子电视上播武侠剧,我们这些半大孩子还专门练了一阵子飞檐走壁,除了村长家的墙头,全村的墙头都被我们翻遍了。
那时候经常有人下地干活回来,一开门看见院子里蹲着个孩子:那是翻进来翻不出去的,只好等着人家开门。
我和张二虎在街上蹭蹭助跑一阵,然后借着墙角的一摞砖,腾空而起,两手扒住墙头,然后胳膊用力,两腿上缩,身子向上一纵,横着甩过墙头,扑通一声,就跳到了墙里边。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沾泥带水。跳到我家院子里我不由得暗暗得意。叫了一声好。
正得意呢,才发现我爸正站在院子里,正倒背着手看着我。
我刚才的一身侠气顿时烟消云散,肩膀塌下来,怯怯的叫了声:“爸。”
我爸点点头:“练了多久了?”
我干笑两声:“没多久,那什么,刚才张二虎说外面有……”
我爸摆摆手:“我知道,快进屋吧。”
我心中大喜,今天回家一不问学习二不问作业,看见跳墙也不揍我。怎么?我爸吃斋念佛了吗?
我怀着忐忑之心小心谨慎的走到屋子里,看见姚媒婆也在,坐在我妈床上和我妈正聊天。
张二虎坐在板凳上正吃饭。
我拍了拍他:“吃上了哈。”
张二虎吃的含含糊糊也不搭理我。
于是我也坐下来。正吃着的时候。听见姚媒婆叫我:“东子,明天是星期六吧。不用上学。”
我答应了一声:“是啊,不用上学。”
姚媒婆没有再说话。
我觉得气氛不对,姚媒婆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正要问,姚媒婆来了句:“作业多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答道:“不是很多。”
姚媒婆咳嗽了一声:“明天你和张二虎帮忙办点事吧。”
我问:“什么事?”
这时候我爸进屋了:“东子,明天你和张二虎去一趟乱葬岗。”
我正在喝粥,差点一口呛死:“啥?又去?”
这时候,原本坐在床上的姚媒婆来了:“东子,这几天王道财一直缠着你家,总让他这么折腾可不是个事,何况,再过几天就是他的七七了。”
我奇怪的问:“他七七关我们什么事?”
姚媒婆叹了口气:“王道财心里含着怨气,就没办法投胎,要是还没办法让他还了愿,过了七七就变成厉鬼了,到时候,恐怕整个村子都要不得安生了。”
我全身一哆嗦:“一定要我去啊。干嘛就找上我了啊。”
姚媒婆叹了口气:“别害怕,咱们想想办法,还了他的愿就好了。”
我满脸不高兴:“明天去乱葬岗干嘛啊?烧纸?”
姚媒婆摇摇头:“找东西。”
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把碗放到桌子上:“姚奶奶,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要去乱葬岗?”
姚媒婆叹了口气:“东子,我和你爸妈商量了一下,觉得王道财出现在乱葬岗有点不对劲。”
我问姚媒婆:“怎么不对劲?”
姚媒婆说:“王道财虽然是光棍,但是也有几个兄弟,所以死了是埋在他们自己家的祖坟里面了,按道理说,就是闹鬼也该他自己坟头上闹,也不该去乱葬岗啊。”
我附和:“是啊,也不该去乱葬岗啊。”
姚媒婆说:“我估计了一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乱葬岗,把王道财给绊住了,他的魂回不来,所以想求咱们把那东西给找出来。”
我挠挠头:“什么东西?”
姚媒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曾经上过你的身,只要你看见了,肯定能认出来。”
姚媒婆一番话说的我心里很是堵得慌。
我爸坐在椅子上问姚媒婆:“后天就是王道财的七七了,明天再去找来得及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
姚媒婆摇摇头:“不行,现在太危险了。你没见你们家门外面那么多野鬼。”
一听这话我想起来家门口的野鬼,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听张二虎和姚媒婆一连说了两次,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大着胆子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到底怎么了?”
姚媒婆叹了口气:“咱们几个人在乱葬岗呆了一夜,自觉不自觉的沾上了不少鬼气,那些野鬼向来欺软怕硬,这就跟上来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也就是想要点钱。”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好几包纸钱,我爸叹了口气,拿了一摞,估计是去外面烧纸了。
那天晚上姚媒婆和张二虎都没有回家,直接在我家睡了。
晚上张二虎待在我屋子里,一直聊到凌晨。
据张二虎所说,这两天他和姚媒婆也不好过,家里的怪事也是一箩筐。
这天晚上,是我爸唯一一次没有催我写作业,不过,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院子外面烧纸的火光时不时就亮起来,一直持续到天亮。
我爸妈和姚媒婆三个人,轮番守了一夜,也烧了一夜。
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敢关灯。
我躺在床上,越睡觉得越冷。我问张二虎:“哥们,你觉得冷吗?”
张二虎不答话。我最怕这个了,大着胆子扭头,看见张二虎好好的睡在我旁边,但是把脑袋藏在了枕头下面。
我把枕头拿开,看见张二虎面色苍白,身子在不住的发抖。
我看见张二虎吓成这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哥们,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大半夜可别吓人啊。”
张二虎慢慢的转过头来,小声说:“东子,有件事我怕你害怕,始终没有告诉你。”
我一听这个,心里更害怕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到底什么事啊。”
张二虎小声说:“自从那天从乱葬岗回来,我就能看见那个东西。”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意识到张二虎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想确认:“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张二虎咬咬牙,艰难地吐出来一个字:“鬼。”
电灯把屋子照的灯火通明,但是听见这个字的时候我还是吓得手脚发软、头皮发麻,扭头看见张二虎脸色蜡黄缩在被子里,但是两只眼睛好像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方向。
我回头,发现身后除了一堵墙什么也没有。
我问张二虎:“你看什么呢?”
张二虎一动不动,也不回答我。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我不敢再叫他,只是慢慢躺在枕头上,两眼盯着房顶上的电灯,以及房梁之间的蛛网,一动不敢动。
过了大约三分钟,我听见张二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活过来一样。
然后,他轻轻叫了我一声:“东子。”我答应了一声。
张二虎的声音很虚弱:“刚才你身后有个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