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山神助我来开路,孤魂野鬼莫挡道……此有亡女秦如玉,待还故乡方瞑目……叮铃!叮铃!”
随着阵阵念念有词的喊魂咒,一支小型队伍蓦然出现在了宁远县郊,距离花廉唐傲所处驿站十五里外一处名为望风岭的古道上。
乍一看这应是一支送尸还乡的队伍,而且人数不多,除了正中那口普通的黑漆棺木和四个尖嘴猴腮的白面抬棺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走在队伍最前边一瘸一拐,身着麻灰道袍,头顶道冠,背挎布袋木剑,口若悬河不停念咒的歪嘴老道了。
这老道歪斜的豁嘴一边念着,手上还不忘荡两下法铃,他们一行五人就这么抬着棺木沿着古道向宁远县城方向缓缓前行。
“花姐姐,谢谢你的新衣裳,穿着真舒服!”
此时,唐傲已梳洗完毕,原本满头的乱发也扎成了乌黑的马辫,由于长时间未见阳光,他的肌肤略显苍白,不过那双俊秀的眉眼依旧炯炯有神,丝毫不像一个刚从监里出来的人。由于他的年纪不大,所以脸颊看上去并没有太过凸显的轮廓,可这样反倒令他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清秀之色。
除了样貌大有改进外,唐傲还换上了花廉刚刚为他改好的套头无袖蓝衫与黑色布裤,说是现改的,其实也就是将正常衣服的两袖卸了,并且以左右两侧肋部中轴竖向为基准,自腋下至腰部将衣服前后划开,并且在两侧开口大约中部的位置分别打上两枚一掌间隔的扣子即可,这样便使得带着禁龙锁双手无法分开过多距离的唐傲也能够自如地穿衣服了。
虽说这身衣裳不过是用普通的棉麻布裁剪织成,值不了几个钱,可对于唐傲来说,这已经是他一年来穿得最好的一次了,比那件脏兮兮的囚服不知强出多少倍。
而对于花廉来说,这身衣裤也凝聚了她不少心血,因为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学着给别人做衣服,其实早在一年前,唐傲被关进牢里后的一个月左右,花廉就已经想着为他做身衣裳了,当然不为别的,就是想唐傲有朝一日出狱后能有身新衣裤穿。
可是由于狼爪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以及花廉本人对针线活极低的悟性,导致了这简简单单的衣裤,愣是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也就是直到刚才她拿了释刑令后那一个时辰里才赶织完毕的。不过好在花廉还是有那么点预见性,所以她在织衣打底的时候就将这衣裤的尺寸拉大了些许,这才让比一年前高了些许的唐傲穿着合身。
“嗯,看着挺精神,你小子真是长大了,呵呵,好了,咱们出发吧!”
虽说新织的衣裳还没穿,就不得已被改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可看着唐傲把它穿在身上的那股高兴劲,花廉瞬间就觉得此刻的这件无柚蓝裳才真正适合生性不拘的唐傲。
片刻之后,已近上午十一时,花廉与唐傲二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抓紧时间骑上驿站的官马沿着通往巫峡的古道飞驰而去,为了避免沿途有生人看到唐傲手上的禁龙锁,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花廉特意向驿站租借了一席黑布披风让唐傲披上,好在人前可以让他沿脖颈围拢披风挡住身体,将戴着禁龙锁的双臂隐藏在披风里。
“虎牢头!虎牢头!虎……咦?阿框,你快看,那边那个白白的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唐傲花廉离开驿站的时分,宁远神缉堂西院内,两名给众囚犯送吃食的伙夫正挑着盛满粥饭的大木桶步履蹒跚向着地牢方向走去。
他俩刚才一进西院口就开始喊起虎贲来,因为平日里一到这个时辰,虎贲都会在西院口等着阿勤和阿框二人前来送饭,并且主动帮助他们将偌大的饭桶给提到地牢里。虎贲之所以会如此勤快,当然是有利可图的,那便是勤框二人每天前来都会准备好一小壶好酒或者些许的牛肉用来孝敬虎贲,相应的虎贲也会帮他们抬抬东西,并让他们在西院多待一会偷偷懒。
可今日他们都进了院子一大截了还不见虎贲,于是走在前边的阿勤就一边喊一边领着后边的阿宽往地牢方向走,可是喊着喊着,阿勤突然发现,就在那离地牢口不远的位置上,分明落着一朵比成人还大出许多的白团。
后边的阿宽听到勤的话,连忙上前一步,也看到了巨大的白团,可他的嘴里还不忘调侃两句:
“阿勤啊,我看着那东西好像是个大花骨朵啊,嘶……哎你说这虎牢头什么时候有这闲情,竟然养起这种玩意来了?”
“你就知道贫嘴!快,过去看看,谁他妈种花会种在石头地上啊!”
阿勤骂了一句,和阿宽一齐放下大桶,一边喊着虎牢头,一边就谨慎地朝着白莲缓缓踱了过去。
再看花唐二人这边,由于骑着官家的快马,不多会他们就已奔出县城五六里地了。
“花姐姐,一年里狼首大人不许你们任何人来见我,我问虎贲他也不告诉我,我本想着见到了你,你自然会和我说,可从今晨一直等到现在,你却丝毫没有提到他,我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花姐姐,我就想问一下,萧……萧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之间……还好吧?”
唐傲骑着马一路惆怅,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所思所想,对着同样骑马跑在自己左前方的花廉有些难以启齿的问到。
唐傲口中的萧大哥原名萧云天,与唐傲一样同为原宁远神缉堂狼爪成员,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宁远神缉堂狼首萧铁槐的亲生儿子。并且他也是一年前群妖夜袭宁远的亲历者,及少数知道是唐傲阻止了那次灾难的知情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