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雨?这是雨吗?我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兰书韵微微张眼,又无力地闭上。
弟弟,你在哪?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连弟弟都要从我身边掠走!大海你太无情!太无情了,大海,你太无情了!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弟弟!我要为兰国的子民和父母报仇,报仇!书韵撑起在海中被断墙散瓦割伤的累累身躯环望四周。啊!头好痛,这,这是哪里?
“你醒了。”一阵冰清好听的声音拂入书韵的耳际。
“我。。。”书韵努力睁大双眼,想看清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却...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我的眼睛...”冰凉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
”你别哭啊。。。”冰清声音的主人的语气中含杂着一丝心疼、怜爱还有慌张,“我是医药师,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你好好睡一觉吧。。。”一双冰冷却夹着一丝温暖的大手拂去书媪脸上的泪珠。“不哭。”轻的不能再轻,好听的不能再好听的声音使书韵不安的心沉静下来。“睡吧。”那声音就像催眠曲般,书韵缓缓入睡。
在这个清静的房间里,好像只住着“医药师”一个人,每天书韵耳边只缠绕着“医药师”那冷清的声音。清晨,婉转清脆的鸟啼声唤醒书媪,“起来了。”“医药师”轻音唤起书韵,此音响后,一双手会轻柔的扶起她,让她坐好后,便有轻轻叠被之声。
“吃饭了。”书韵能感受到虚有虚无的身影在她面前。第一次吃饭时,“医药师”僵了一下,俄尔,将筷子放在书媪手上,书韵拿着筷子不知所措,另一只手浮到空中想抓住碗,却,失败了。“饭……”书韵眼角的水滴仿佛已经流干了,哭不出来了。“医药师”忽然明白,他起身,缓步走到书韵边上坐下,“啊,张嘴。”书韵愣了一下,最终微张开嘴。之后每天都是“医药师”喂书韵吃饭。
“睡觉了。”又是那个声音,那只手将冰凉凉、又清爽的药敷在她眼睛上,又盛了一盆温水为她洗了手和脚,那双手又扶书韵上床,又将丝被把书韵盖好,起先是不熟练的将被子盖到她的嘴巴,后来他也就慢慢熟练了。
第三十天早上,还是像往常一样。“起来了。”“嗯。”书韵已能熟练的起身,坐到床沿边,“你,可以带我去你的后院坐坐吗?我感受到了阳光。”对方愣了愣,说:“好,我带你去。”“医药师”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一个秋千上坐好。“你……是男的,对么?”书韵小心的问,“医药师”好像感到她的局促和矜持。“没事,你就把我当父亲对待就好。”“嗯…父亲…”书韵想起父母,这么多天的思念全涌了出来。
“父亲……”泪水不断的涌了出来,“医药师”手足无措。忽然书韵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哭。”那清冰好听的声音却让她更想哭了。书韵闻着“医药师”身上的淡淡檀香,“父亲……”书韵抓住“医药师”的衣服痛哭起来。
“医药师”明显一愣,之后抚摸着书韵的后背“乖,不哭……”他轻轻地安慰她。书韵哭着哭着睡着了,“医药师”温柔地看着怀里,红着眼,哭声越来越小的书韵,直到书韵完全没了声音,他轻轻抚开书韵哭得乱糟糟的青丝,她的头发很软很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孩,走向她的房间……
就这样一天,一天,又一天过去。“一个月又二十天”“医药师”轻声说道,“差不多了”他转身,摘下遮眼纱巾,“你缓缓就看的见了。”
“嗯。”
书韵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阳光,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还有,空气中熟悉的淡淡檀香味,映入眼帘的所有事物都有模糊至清晰,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书韵,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书韵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除了温孤哥哥,其实他比温孤哥哥还好看,书韵心想,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背影感染到了书媪。他转身,微微抬头。
钟离药眼神微微一愣,虽自己初次见她时已被惊艳,而现在她那灵动的眸子更是画龙点睛般,太像了!太像了!那气质更令他那么微微出神。
他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书韵心中仿佛被某种东西牵动。
钟离药,缓缓像书媪走来,“水月……”他轻轻喃着。
书媪回神,“嗯?”
不是她,不是她!书韵的声音让他回神,他调整了一下“咳,好些没?看得清吗?”
书韵映着冰清的声音,才知道,原来这个优雅如画的男子竟是救下自己的人!“谢。。。谢谢。。。”书韵含羞低下头去。
钟离药又是那么地一愣,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青涩,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脸颊微红,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淡淡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羞涩,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她太像了!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小女名为兰书韵,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不知公子名字。”
书韵的清音唤醒钟离药,“不必多谢,在下名为钟离,单字药”不知为何,钟离药非常想把书韵留下来,他不想再错过她了“你我已认为父女,何必拘谨,你就在此寒舍好些休息,过几日便回府如何?”
“我。。。嗯,好吧,就按父亲说得去做好了。”本以为此称呼是口中儿戏,没想到,却是当真了。书韵心中不禁遗憾起来.
钟离药皱了皱双眉,心里对此称呼亦是不满,罢了,只要她舒心就好。“那你先休息。”便离去了。
书韵的心里早被某种感情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