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戒事一直挂在万烈心上。他当天又去寻找劳师傅吃准凤戒的真实性。劳师傅说肯定!决不会错!小靳的那只确实是妮娜戴的那只,为什么?他托托老花眼镜说:万老师哎,妮娜有一次匆忙走过门卫室,说劳师傅我这就去体检,通知规定不能带金属制品,我出门时忘了,突然想起,我这戒指就搁您这儿,一囬儿囬来我取,谢谢啦。她匆忙地走了,在门口打的士我也看到了。我呢,就把那凤戒欣赏了-下,好象在圆环上有条划道,是不注意地碰的。嗳嘿,小靳那凤戒上也有条划道,我担保是一个。
于是万烈决定一追到底。周六上午他去了小靳的家。小靳还刚刚起床,见万烈来很是突然,惶悚得搓着手,好一会儿才说:噢,万万老师,请请坐。
万烈坐下随便环顾了下屋子,这是老式公房的直套间,一房放大床夫妻住,半室放小床孩子住。房内沒有整理显得杂乱。他妻子替万烈端水递烟。万烈忙说:不抽不抽,谢谢。然后就与她聊起来。她的外貌也还端正,圆脸,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一条缝。她说她是农村的,离婚,带孩子上省城打工,进城后在街上问路,就认识了热心的小靳,哈,我住亲戚家只能隔上窗帘才能睡地方太小,小靳说上我家吧,我就成了剧团人的家属,哈。
万烈问:你进城打啥工呢?
她说:做钟点工,替两家做家务还行。
孩子在一旁玩手机游戏,不时摸摸圆圆的头抓耳挠腮,边听大人讲话。
万烈有心地问男孩:噢,这么大的男子汉,上学还要爸妈送吗?男孩点头说:嗯。他说早上七点半要到校,爸总是打他屁股让他快点快点。昨天星期五,-早他醒过来就七点了,要迟到了,爸拖着他就往学校跑,正赶上七点半升旗。
万烈心里一怔,计算着,七时半到校,八点钟到向宇办公室上班,旧货地摊市场在桥北,来囬起码三刻钟,还有买卖过程,时间对不起来,他分明是撒谎。
万烈抖开一件带来的新衣服,又对他妻子讲:噢噢,小靳在我公司里工作,我平时对他关心不夠,喏,我儿媳有件真絲新衣服别人送的,名牌,过大了,沒法穿,我在大院里曾見过你,我看你穿合适,无论如何要收下。噢噢,你再佩上项链戒指,那就跟城里的大小姐一个样啰。
小靳妻又是笑,说:那好死了,我做梦也想。
万烈的目光移向站在-旁的小靳,目光仿佛在审视他,你怎么说你妻不喜欢戒指她不要呢,分明又是撒谎!
小靳从未那样尴尬,嘻皮笑脸的表情怎么也拿不出来。只要有他的那种笑,什么都能化解。此刻他的脸板着,象上过层胶拉不开,对女人说:还还还不快去上班!说啥梦话!
万烈想到小靳的反常,凤戒难道是他那天在大院城堡楼门洞前捡到的吗?殳嬿那天是在门洞口下了的士车付钱的,难道她不小心在掏钱时把凤戒带落了出来?那天一早不可能卖,那他为什么又要说卖了?凤戒里还有什么文章可做呢?
这件事发生后,城堡楼就发现了一件涉及万烈谋害妮娜的另一证据。这仿佛是对万烈查案的反击。
如上已叙,耿耿曾接触过一次殳嬿,她曾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所以他害怕她,不敢到城堡楼来。他摸准殳嬿外出替向宇剧社揽业务去了,万烈去了外地演出一周,他便毫无顾虑地来城堡楼走动。他做亊顶真,凡能了解情况处他都要去决不放过。
在妮娜住院期间,万烈家曾死了一条白猫。现在他家也养了条白猫,但不是原来的那只。
猫怎么死了呢?线索是由城堡楼邻居提供的。
原来有-天,万烈去了乡下,带囬来一条河豚魚。那天中午,楼下邻居能闻到一股喷香的气味。五O三家住的是位房客,苏北农民,这位大嫂一闻气味,就知道烧的是河豚鱼。
大嫂对耿耿悄悄地说:哎呀,我的舅大爷就是吃河豚死的呀,我的弟媳妇又不会烧,沒有把河豚里那根毒线去干净,头一个下筷,-吃,不好来,马上就翻了白眼死掉了。这道菜不是好弄的。十年过去了,我们村没得人家敢烧了。我敢说,那只猫肯定是偷吃了河豚魚送死了。
耿耿又経-番调查,然后到符之及家报告情况。
符之及兴奋地在客厅里绕圈儿,说:耿耿,我记你-大功劳!万烈他毎次进医院看妮娜都要带吃的,当然不是塔崩丶氢化钾丶维埃克斯之类的化学剧毒物,应该是喷香的剧毒的河豚魚,难道是他的误送?不可能,猫已死了,換句話说,把猫作为试验品,现在好了,他携带河豚毒死妻子罪证成立。你说他那天提着粉红色保温瓶打着伞去医院,是传达室老劳看见的,他还对劳师傅说了句,送条鱼给妮娜尝尝,医院的菜翻不出花头。好极,这三头六面一对,万烈毒死妻子的罪名无法抵赖。再者,你说猫的尸体是埋在河边的,那你务必要在今天深亱,去弄条白猫作替死鬼,把那条死猫换出来,明天送兽医院做尸体检验,百分之百能取得中毒报告。我早说过,此案很可能是叠加作案,这就保证万无-失,但很残酷。好吧,你去吧!絕对保密!
符之及兴奋得血压猛升,一阵头晕,险些踤倒,他赶紧坐下,自语道:呐,好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