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在祖庭悠闲的时候,邵峰的庙子上却是乱得一团糟。
“监院,镇妖塔前出现了裂痕,已经有几个小妖逃出来了。”在陪苏诺上祖庭的那天晚上,邵峰就接到庙子上的电话,便匆匆回去了。
这天下午,邵峰刚回到庙子上,他便带领着几名弟子,直奔镇妖塔。
镇妖塔下,他看到那几条裂痕已经越来越大,他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师父和师叔离开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答话的是邵峰的徒弟,诚明。
沉思了一下,邵峰沉声道:“诚胤,你领二十位师兄弟去收服逃出去的妖孽;诚明,你去联系你苏师叔,请她尽快回来;诚珏,你去请八位执事到镇妖塔。”
“是,师父。”话音刚落,三人就分头去办事了。
逃出去的妖孽都是一些道行不是很高的小妖,只不过是趁着混乱逃出了镇妖塔,并不难收服,所以诚胤带领的那一队人办起事儿来并不费力。
而诚珏那边就显得不太顺利,前段时间,有两位执事出去云游,暂时回不来,另外两位执事都出去办事,一时间也赶不回来,所以能召集到的也只有一半的力量。
正逢大年初一,邵峰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苏诺的雅兴,但是,事关重大,他也只能先把苏诺叫回来了,而且,镇妖塔这个事儿,也只有苏诺能解决。
诚明打电话给苏诺的时候,她刚好收了摊,在三圣宫帮忙。
苏诺刚接起电话,诚明就开门见山地说:“师叔,师父让您回来一趟,镇妖塔出现了裂痕,快塌了。”
苏诺先是一愣,转而,她问:“那家伙有没有逃出来?”苏诺问的,自然是镇妖塔里那个恐怖的东西。
诚明回答道:“没有,就是逃出来几个小妖。师父已经和几位执事准备镇压,就等您回来了。”
苏诺说:“我知道了,告诉你师父,再撑两个时辰,我立刻回来。”
“是,师叔。”诚明答应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诺抿着唇在心里打算盘,就连江连城叫她,她都没有听到。
“诺?”唤了她几声都没有有反应,江连城又唤了一声。
“啊?”回过神,苏诺看着江连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江连城轻轻地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浅浅地回答,转身离开。
……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江连城,你能不能不要再乱我的心神了?
……
她找到陆汝禛,她说,她马上要走,庙子上出了点事,邵峰要她回去帮忙。
陆汝禛也清楚,邵峰在这个时候让她回去,这个事情定然非常严重,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她说:“我去和办公室打个招呼,你去和监院道个别。”
苏诺说:“不了,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万一监院问起,我不方便说清楚。还麻烦大师父替我向玄宸道长说声抱歉了。”
“也好。”陆汝禛自然是知道她要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
“现在。”她回答地干脆。
陆汝禛点了点头,苏诺便回屋去了。
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背上道包,她带上门出去,直奔山顶而去。
在半山腰,她遇着坐在凉亭内的江连城。她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却听江连城说:“既然要走,为何不能告别一下?”
四下看了一下,她确定没有人后才走进了凉亭,她说:“你怎么在这儿?”
靠着柱子,他看着远处的风景,轻轻地说:“邵峰怕你抽不出身,就和我打了招呼。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你回去?”
苏诺从容地笑道:“因为那件事只有我能解决。”
“哦?”他轻轻巧巧地看进苏诺的眸子。
苏诺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直视,她说:“镇妖塔里镇压着魔尊紫苏,大意不得。若让这厮出来,天下大乱的罪名,我担不起。”
他问:“你是他的对手么?”他不是不信她,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笑。也不做任何回答,只是握着剑的手轻轻一动,长剑出鞘,转眼变大。
苏诺跳了上去,她道:“没这个能耐,我敢和魔尊叫板么?既然三年前我能将他镇压,如今自然不会让他出来。”
江连城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个本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苏诺又道:“江道长,如果我能再次回祖庭,我们再说该面对的事。”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连城,御剑而走。
看着苏诺转眼即逝的身影,他低吟了一句:“诺,记住你说的。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陆汝禛从一边走了出来,她说:“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而他,只是一笑。
他说:“本以为此生就是这样过了,却奈何会遇着她。”
“是缘,也是冤。”陆汝禛玩弄着腰间的玉坠,轻盈盈地回他,“你出家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还看不开这点?凡真修行人都要经历一些磨磨难难的,你遇着她,对你们俩而言,未必是坏事。”
他不解地看向陆汝禛。
她说:“凡人最难过的便是情关,其他情倒是好说,唯独这男女之情是一个很难过的坎儿,也是每一个欲求仙道者必须要经历的。你们遇着了,只能说是注定的。你是她的劫,她亦是你的劫。只有过了这个劫,方能有所得。”
看着江连城还似有些不明白,陆汝禛又喃喃道:“没有拿起过,怎么谈放下?只有经历过情关,才有资格说看开和放下。”
顿了顿,她又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修行人的路,本就不好走。你可还记得诺的那首诗么?”
“都说自在好修行,归去来兮皆随心。谁人识得此中苦?只叹人间无知音。”他轻轻地吟着,一时间,他似乎又明白了许多。
他说:“很多苦、许多痛,无人知,又说不得,这世间,又怎会有知音?”说着,他苦笑了一下。
“诺心里的苦,她从来不和任何人说,就连我这个大师父,也知道的不多。我只能告诉你,她肩上背负的太多,她太累了。”
而他,只是无声地一叹。
……
诺,什么时候,你能和我说说你的心事?
……
一片似羽毛一般的雪白从天而降。
亭外,飘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