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苏诺回庙子的那个早上,诚胤在山门外给一个香客指路,见江连城扶着苏诺回来了,他急忙迎了上去,“师叔,您回来啦!”
苏诺轻轻扬着嘴角,“嗯。你师父呢?”
“师父在大殿。”发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诚胤不禁问道:“师叔,您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苏诺笑着掩饰道:“没事。我先回屋,你去和你师父说一声。”
“是,师叔。”说着,诚胤就跑去找邵峰了。
扶苏诺回屋子的路上,江连城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受伤了?”
“他肯定也看得出来,”苏诺笑道,“如果我直接干脆地告诉他,他和邵峰一说,邵峰还不闹得沸沸腾腾?我又不得清静了。”
苏诺刚在椅子上坐下,却见门口的一道阳光被一个身子挡住,从那人身子边缘溜进来的阳光带着一抹清凉的璀璨。
回过神的时候,南宫一脸担忧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南宫问:“师父,您的伤势严重么?”虽是关切的语气,却丝毫感觉不到,就像是他一早就知道苏诺的伤势一样。
苏诺也没多想,她戏说道:“看吧!我就知道诚胤那孩子到处去说了。”话音一转,她说:“小伤而已,没事的。”
正说着,邵峰带着一溜小尾巴也走了进来,还没见他站稳,他就开口问:“诺,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听腾爷说你伤得很重啊!”
江连城笑道:“你先坐下喘口气儿吧!看把你急的。”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天上的浮云一般,似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却又深深落在了心里。
邵峰刚坐下,跟着进来的一行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看苏诺实在是招架不住,邵峰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出去!让你们苏师叔清静清静!”
他的话音刚落,跟着他进来的一溜小尾巴一个个低着头,推推桑桑了好一阵子,极不情愿地出去了。
苏诺万幸地舒了一口气,她笑道:“多亏咱们监院老爷了,不然我这个伤残人士的伤势恐怕又得上升一个阶级了。”说罢,她笑盈盈地冲邵峰挤了挤眼。
“此行,可有什么收获?”邵峰的眼里神情万千,一脸的笑意,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苏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她说:“腾师兄会告诉你我受伤的事,难道他没告诉你青鸾火凤金玲珑的事?”
邵峰说:“我只知道孤村里的事,别的,我不清楚。”
苏诺把在武当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邵峰,她见邵峰眉头深锁,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江连城,也不再说话了。
空气静了很久很久,后来,邵峰说,眼下寻不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天下目前还是安静的很,应该还有一些时间去寻青鸾火凤金玲珑。
他说:“虽然说诛仙剑和噬魔幡都不见了,但好在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在这个世间出现,咱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寻。”
苏诺只是婉儿一笑:“也是呢!毕竟还没有天下打乱。”
“所以啊!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养伤,伤好了,就赶紧干活儿!”说着,邵峰把一个药瓶丢在苏诺的面前,起身出去了。
替苏诺把药瓶收了起来,江连城苦笑道:“这家伙真是不会体恤人呢!你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没一句安慰的话。”
“这才叫朋友啊!”苏诺看着门外,笑得甚是欣慰。
“诺,诺!你的伤怎么样?”还没见着人,就听见裴音紧张的叫声。
“又来一个……”苏诺拍了一下额头,一脸的痛苦。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裴音冲了进来,正要上去抓着苏诺猛瞧,却被江连城拦下:“她的伤还没好,你这样会弄疼她的。”
裴音只好作罢,但她还是紧张地把苏诺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说:“我刚回来,听诚明说,你回来了,还受伤了,就过来看看。诺,你伤着哪儿了?”
“咦?邵峰没和你说?”腾慕池既然和邵峰说了她受伤的事,裴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让苏诺很是好奇。
裴音摇了摇头,她说:“前段时间,我回了一趟家,顺便去办了点事,今天才回来。你究竟伤哪儿了?”
指了指肩膀,她说:“这儿。”然后,她把在武当和孤村的事儿简单地和裴音说了一遍。
动了动唇,裴音舒了一下眉头,看着一旁的江连城,她埋怨道:“喂,我说你是怎么保护诺的?怎么会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虽然知道裴音是故意找茬,但苏诺却是强忍着笑意,并不替江连城辩解什么。
江连城一脸无辜,他连连喊冤:“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无能为力啊!如果可以,我宁愿现在痛的人是我。”
“好了。他没有幽默细胞的,姐姐就不要寻他开心了。”苏诺急忙护短,笑着阻止了还要向江连城发难的裴音。
裴音叹道:“唉!完咯!你现在都这么袒护他了,以后可怎么办哟?”说着,她又重重地一声长叹,可她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欣慰。
和苏诺又聊了一会儿,江连城说,苏诺身上还有伤,不要让她太劳累,就让她躺床上休息了。
带上门,江连城和裴音走在青石铺成的小道上,裴音说:“苏诺是个好女孩儿,你万不可负了她啊!”
江连城说:“我知道。”
他说,苏诺实在太孤独了,什么事都要她背负,对她而言太不公平。
裴音只是清婉地一笑,她说:“这些事,是她必须要去面对的。其实,她完全可以推脱,可那就不是她了。”说着,她冲江连城一笑,可她的眼中却尽是无奈和悲伤。
江连城沉默了,看着远处的天空,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音又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她背负了太多,所以她才会怕拖累了你啊!从祖庭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了你的,可她不得不以清规戒律为首要。毕竟这个庙子全真出家弟子除非还俗,否则一律不得婚嫁的规矩是她提出来的”
而江连城只是无声地一叹,他说:“真的是……苦了她了。”他那轻轻浅浅的声音静静地飘着,似月下山涧的水一般。
“所以,我才要叮嘱你啊!”裴音说,“你可要对她好一些,不然,我可不饶你。”
江连城负手长叹:“我怕,我给不了她要的。”
裴音一脸错愕地看着江连城,她说:“她要的,不过是在无助的时候,你可以在她身边,就够了。”
而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