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好几天,等苏诺醒过来的时候,江连城坐在她的床头睡着了,她刚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江连城紧紧握着。
苏诺无声地笑了。
虽是睡着,可眉头依旧紧蹙,脸上的担忧分毫没减。
看了一会儿,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不禁暗暗叹息:“这一伤,竟感染了风寒!又该麻烦了呢!”想到此,她轻轻地咳了几声。
江连城被她的咳嗽声惊醒,睁开眼,见她醒了,迭声问道:“诺,你现在感觉怎样?还疼么?饿不饿?”说话间,他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了。
见苏诺要做起来,他急忙扶她。坐起身,靠在江连城的身上,她笑道:“这么点小伤我还扛得过去。我这不是没事了么?”说着,她动了一下肩膀,却疼得呲了呲牙。
江连城急忙示意她不要乱动,他说:“还说没事!你昏迷了五天,一直高烧不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虽然满是责备,可他的眼中却满是关怀和怜爱。
苏诺“嘿嘿”地笑着,她说:“放心了,有腾大夫在,我这么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苏诺说,当初镇压紫苏的时候,她受的伤比现在还要严重,一直昏迷不醒,差点就要去见祖师爷了,可腾慕池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硬生生地把她从祖师爷那里拉了回来。
将苏诺搂在怀里,江连城说:“以后,就让我护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温和地抿唇,似秋风拂过红林一般,鲜亮耀眼却很温暖。
“嗯。”苏诺轻轻应了一声,又问:“腾师兄呢?”
江连城说:“他说有事要去办,看你的伤没什么大碍,昨天就走了。”
听说腾慕池走了,苏诺便埋怨了起来:“这腾师兄也真是的!就这样把我们扔在这里,自己溜了。”
江连城笑道:“你也就只会趁着他不在才会埋怨他了。前些日子,他天天上山给你找草药。你也知道,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没有一家药铺。”
“呃……”虽然腾慕池不是第一次为她上山采药了,可当她听到这个事儿的时候,心里十分感动。
怜爱地摸了摸苏诺的头,江连城柔声问:“饿么?”
“好像是饿过头了。”说罢,苏诺笑盈盈地抬头看进江连城的眼睛。
真是璀璨的眸子呢!像两颗黑玛瑙一般漂亮,深邃的眸子,轻轻一眯,竟也有几分狐狸似的魅惑。
在她的额头浅浅吻了吻,江连城便让她自己先坐会儿,他出去给她拿吃的了。
不消一会儿,江连城端了一碗清粥给她,她一边吹着一边问:“古墓的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江连城说:“那天在你昏迷之后,腾道长一边为你采药,一边顺便去查探了一下古墓的情况。他回来后告诉我,古墓已经空了,连一个鬼魂都没有,而且,那个皇妃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了。”
喝了一口粥,苏诺又问:“那青鸾火凤金玲珑呢?”
江连城轻轻摇了摇头,他说:“不知道。腾道长也细细勘察过古墓,却没有发现青鸾火凤金玲珑的踪迹,或许是真的让上界收去了。”
苏诺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粥,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说:“若当真是让上界收了去,那到也只能作罢,但是,既然腾师兄能让我去找,定然有他的道理。”
“可他毕竟只是凡人,又怎会知道青鸾火凤金玲珑的情况?”江连城不解,不管是陌子段也好,腾慕池也罢,苏诺对他们的信任都十分肯定,没有丝毫怀疑,甚至是从来不去问为什么。
放下碗,苏诺说:“因为他们和我说的事同我前些日子夜观星象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她笑得风轻云淡,那种从容的笑让江连城一时无言。
苏诺说,在腾慕池去找她之前,她就夜观星象发现天下将有事情要发生,只是她没有算到那几件东西会不见,更不会想到,腾慕池竟会找她来帮忙。
“而且,”苏诺又说,“腾师兄也不是等闲之辈,没有把握的事,他也不会来麻烦我。”
“那你觉得青鸾火凤金玲珑会在什么地方?”从苏诺的手里拿过碗,江连城随口问道。
靠在江连城的肩上,苏诺长叹道:“不知道啊!如果皇妃的墓冢中都没有青鸾火凤金玲珑,那我当真是不确定去哪儿找了。”
顿了顿,她又问:“腾师兄就没有说他发现了什么么?”
摇了摇头,江连城说:“现在线索都断了,我们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是啊!原本陌子段将苏诺他们引到了这个孤村,告诉他们,青鸾火凤金玲珑的线索就在这里,可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却得到青鸾火凤金玲珑被上界收去的消息,除了除去了皇妃这个祸害之外,他们毫无收获,而苏诺自己又受了伤,这让她顿时觉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很是得不偿失。
苏诺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下也只好先回庙子去,再另作打算了。”
想了想,她又说:“当日在上武当的时候,你说你已经离开祖庭了,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么?”
他说:“我在别处接了个庙子,前段时间刚谈下来,这次回去,我先送你回庙,再去弄庙子的事儿。”他的声音温温润润,甚是好听。
苏诺小心地动了动身子骨,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样,也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连城问:“那天,腾道长说诛仙剑被盗、噬魔幡失踪,他不是怀疑这两样东西都落入了魔界之手么?前些日子,他不是来找过你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苏诺轻轻“咦”了一声,她似狐狸一般眯起眼笑道:“原来你知道啊!”
抬手拂过他的脸,苏诺说:“就算东西当真是在魔界,他也不会告诉我的。说了,对他而言,未必是件好事。与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缄口。”
江连城戏说:“你很了解他嘛?”瞧着笑得似水波中映着的阳光一般耀眼的苏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什么人都那么信任?
轻巧地看进江连城的眼睛,苏诺轻笑道:“我相信任何人,正如我相信我的运气。我相信我结识的师兄道友都是好的,我更相信,人依旧是善良的。”
他说,不谙人情世故也好,省得徒添纷扰;不懂人情冷暖也好,免得徒增失望。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怜惜。他说:“你只要这样,就好。”
而她,只是无声地一笑,轻轻偎在他的怀里。
几天后,她便能下床了,待伤势好了些,他们就告别了农户大叔和他母亲,离开了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