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扶着程释一路急走进了山里,太阳西沉转眼间就快天黑了。程释疼的冷汗直流,阿星连忙扶他坐下。“程释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四处查看一下。”
程释拉住她的手,温声道,“那些人很可怕?”
阿星缓慢的似乎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们是苍舒家的人,看那标记应该是直属于家主的暗卫。”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程释温和的看着她,目光有些灼热,看的她心虚的低了低头。
她嗫喏着说,“我是听别人说的……”
程释摸摸她乌黑的发,“你去周围瞧瞧,虽说是被误会的,可真让那些人找着了还真不好说。”
阿星抬头眼睛亮亮的点头,响亮的应了声,“嗯!我去看看。”
说罢,她小跑着消失在夜色里。
程释忽然觉着有些累便卧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四处虫鸣不绝于耳,抬头便是满眼的星空,一轮弯月明亮的挂在头顶。她蹲在地上挑选了半天石头,终于找着了四颗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石头。她心满意足的走回去,将四颗石头分别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然后双手飞快的结了个印,只见四道微亮的透明墙壁缓缓从土地里升起,将里面的人护了起来。
程释卧在大石头上,他一袭白衣在夜晚看起来尤为显眼,未挽起的青丝从白衣上泄落,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沉睡的容颜。
临走时匆忙,忘记了替他拿一件遮寒的衣裳。
阿星拍拍脑袋有些懊恼。
她走到石头旁升起了火堆,拨了拨火堆,火焰顿时便大了些带来点点温暖,她安静的抱膝坐在程释身旁。
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找到这里,程释不会术法,到时候若是与那人碰上,还得让他先逃走才行,不行,他腿不便行走,拐杖又忘记拿出来。若是求求那人,他会放了程释吗,亦或者那人会亲自来找她吗。
她咧嘴笑了。
“傻笑什么。”
阿星扁嘴,扑到程释怀里,委屈道,“我害怕……那些人好凶啊。”
程释搂着她安慰道,“不怕,我在这里呢。”
“可是你不能动……”
“那你就用定身术把他们都定住呀。”
阿星默了会,干巴巴笑着的问,“你怎的知道那是定身术……”
程释轻笑,“我又不是瞎子,那些人会轻松的放走我们?”
“这样啊……”
阿星窝在程释温暖的怀里,头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着,火光描摹着她的容颜,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长满了斑斑点点的黄斑。
耳边突然多了无数纷乱的脚步声,阿星警觉的睁开眼朝四周望去,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星儿执意不愿回家,原是在这深林里与郎君幽会?”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一个身穿狐裘大氅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清贵,他穿着雪白的大氅在漆黑的树林里显得尤为显眼,双手拢在大氅里缓缓地走到结界外停住,一举一动却是风姿绰约。
月光柔和了原本就惊艳的脸,漆黑的青丝如泼墨般泄下不带一丝弯曲,与纯白的狐裘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弯着眼睛笑,眼尾的一粒泪痣也好像随着笑意熠熠生光。
然,他只是立在结界外便能感受到其不容小觑的气场,霸道的让人不得不低头,阿星不知不觉白了脸色。
“苍舒持月……”阿星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望了眼淡色的结界,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抚摸,结界因他人的触碰泛出如水光般淡淡的涟漪,男子如玉的脸庞似乎被镀了一层光,美的不似真人。
“星儿这些年来术法似乎有所长进。”他收了手,目光中隐约带了些赞赏,只是刚说完,原本结实的结界突然崩裂,如同星光般四分五裂。
他笑了笑,“只是不太牢靠。”
埋在四角的石头应声崩裂。
淡色的结界就像她心底最后的防线,就这样被他轻易地毁去,她有些绝望。
程释用眼神安抚了阿星,转而对着苍舒持月倒是不惊不扰,淡淡道,“阁下是?”
“这丫头的义兄,苍舒持月。”苍舒持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脸色灰白的阿星。
“哦?阿星的义兄?”
“这丫头姓苍舒单字一个星字,是上任家主苍舒权的滴亲女儿。”苍舒持月望着面如死灰的阿星笑的更开心了。“可否放开阿星,由我带她回去?”
阿星一直沉默不语,苍舒持月的暗卫悄无声息的早早将他们包围,程释坐在石头上手无缚鸡之力。
“那也要问她是否愿意与你回去。”
苍舒持月竟然认同的点点头,他转而问她,“星儿是否愿意与我回去?”
“跟你回去,你会放了程释哥哥?”她垂眸收在袖口里的手紧紧地握着。
“我要他命做什么。”
看来只要她回去一切都好说,阿星恋恋不舍得看了眼程释,又看向苍舒持月,笑的苍白,“好啊,我跟你回去。”
拉住阿星的手蓦然收紧,程释震惊的看着阿星,“别跟他走……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跟他走我怕你有什么……”
阿星沉默着推开程释的手。
苍舒持月低低的笑了,笑意越来越大,但他又突然顿住猛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染上几分病态的嫣红。
“既然愿意回去,那就快些走吧。”苍舒持月突然变得冷淡起来,转身上了马车。
阿星始终一语不发的,跟着苍舒持月上了马车。
暗卫撤了回去,马车轮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在山间行驶竟毫不颠簸。
“阿星!!”程****追上去,却只能跌倒在地上,从腿部传来断骨的疼痛却丝毫比不上心尖上尖锐的疼痛。
程释痛苦的在地上蜷缩起来,洁白的衣衫染上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