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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下)

“走!出去看看!”驴哥穿好衣服,和小天走出旅馆。

只是一夜之间,外面的景象大相径庭,往常这个时候商业街已是熙熙攘攘,人流攒动。可现在街上的商铺却大部分铺门紧闭。只有少数的几家店子虚掩着门,街上更是冷冷清清,不见几人。俩人在借口的早点摊吃了东西,与早点摊老板询问昨天的情况。

“昨天晚上可真是了不得,这是迄今为止我看到最大规模的一次扫黄行动,光警车就出动了十几辆,每个店都检查了,抓了不少人。听说那些人到时候都要给送回老家去,不能再来珠海了。哎,看来以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早点摊老板甚为可惜,满脸愁容。

“大叔,因该不会那么惨吧?这边不是还有很多工人的么?你的生意应该还好吧?”王小天不太理解这深藏不露的行业竟然能影响到一个小小的早点摊。

“咳~你不知道,这个很厉害的,之前就搞过一次,我是弟弟跑出租的,以前晚上的生意很好做,找乐子的人多,一晚上可以拉大几百的活儿,扫过之后,人都不敢出来了,晚上连个生意都没有,出租车是这样,我这早点摊是这样,这次打击的这么厉害,附近的商铺恐怕都难维持下去了,估计附近的企业也要关闭了!”大叔说起之前的一些事情,还有些担心。

两人吃完了早点,正准备再到莱特去看看,正巧碰到莱特招聘时帮助过他们的那位大叔。

“哎?大叔?好久不见啦!”驴哥眼尖,打了个招呼。

“哎呦,是你们两个啊?呵呵,你们是打算去公司么?”大叔认出了他们两个。

“是啊,打算去看看!”王小天微笑道

“哦,公司门口已经贴了告示,说是近期公司内部要做调整,这几天都不用上班了。全是胡扯!估计是昨晚上抓走了几个领导,现在生产停线了,你们不用去了。”大叔道。

“这么夸张?”王小天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我现在都打算再去找工作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找?停几天就少干几天的活,我可耗不起,这公司没希望了!”大叔已经做好了打算,突然想到他们似乎不需要,“哦,对哈,你们是来这边做任务的,完全没影响,哎,真好…”

王小天和驴哥不知回应,默不作声。

“对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么?完成了就赶紧回去吧,这里恐怕没法呆了。”大叔好言相告。

“呵呵,还没呢!”王小天一脸苦笑,“大叔,谢谢你,希望你早日找到工作,虽然我现在能力有限,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你多保重!”王小天甚为感激,与大叔告了别。

一直到了晚上,两人无事可做,只待在旅馆里看了一整天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两个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去?任务没有完成,无颜见江东父老,王小天也十分担心唐舒洁,虽然他无法去喜欢她,但是她却竭尽全力的帮助他,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实在不合情理;不回去?接下来又能做什么?

驴哥的电话突然想起,是唐舒芬的电话!

“喂!你们现在在哪里!现在怎么样?”驴哥拿起电话,十分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刚从派出所出来,你们等下还去那个烧烤摊吧!”唐舒芬却十分平静的说道,似乎这对她来说司空见惯。

依然还是那个烧烤摊,往常这个时候早已是座无虚席,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工人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谈论着昨天的事情和未来的生计问题…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些东西,远远的看见了唐舒芬唐舒洁走了过来。

“老板,先来一件啤酒!唐淑芬路过烧烤摊老板身边直接冲老板要到,才拉着一直低着头的唐淑洁走到王小天桌前,随手扔给王小天一个U盘。

“这是…”王小天拿起U盘不解道。

“你要的东西!”唐淑芬和妹妹坐下,一边开了啤酒一边说道。

“资料?”驴哥满脸惊喜道。王小天却明白了什么,神色凝重望着手里的U盘。

“我妹妹为了你们,去找了老蔡!”唐淑芬冷眼看了驴哥一眼。

“这个我们不能要。我们没有钱…”王小天沉思了片刻,将U盘递还给唐淑芬,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唐舒洁听到王小天这样说道突然抬起头,红肿的眼眶里一眼秋波,哀伤里透着些许心凉,却并没有说什么。

“王小天!你什么意思啊?我们用不着你可怜我们!少在这里TM的自视清高!你们来这里盗取资料就很高尚么?这世道为了生活没什么高贵低贱,没那多是非对错,我们也没你想像的那么脏!!”唐淑芬想到妹妹为他做了这么多,结果他却不领情,一下怒上心头。

“我…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小洁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我们,我无以为报…”王小天心里很纠结,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唐舒洁,可是唐舒洁全心全意的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小天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纯心想帮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说过,我并不妄想在你这里得到什么,这件事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或许这就是网上说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吧。你不必有压力。明天我和我姐要离开这里回甘肃老家了,我和我姐的梦想可能就要破灭了,我知道你不会凭空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你帮忙,这样或许你会心安理得一些。”唐舒洁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舒服了很多。

“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做得到,一定帮你!”驴哥望着U盘说道。

“我们两个来这里,无非就是想多赚些钱,一方面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另外就是为了我弟弟!”唐淑芬借口说道。

“你弟弟?你们还有个弟弟?”王小天一直都没听她们提起过。

“嗯,我们家没有男孩,你知道农村都是重男轻女的,我爸妈只有我和我姐两个,弟弟是领养的,他很听话,我们全家也很疼他,为了供他上学,我和我姐很早就出来打工,现在他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要来广州工作,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多帮助他照顾他!”唐舒洁这才说道。

唐淑芬听着妹妹说起弟弟,眼神也流露出少见的疼爱之色。

“讲真的,小洁原本学习成绩很好,考大学根本不成问题,可是我们家的条件只能勉强供一人上学,小洁就主动把这个机会给了我弟弟,原本想我们在这边,他毕业了来这里,我们也可以照顾他,可是现在没办法了…我之所以之前也想帮你们,是因为,看见你们就想起我弟弟,很单纯,很活泼,很有激情。我很羡慕你们…”唐淑芬流露真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倒了杯啤酒一饮而尽。

“小天哥,现在我们把我们的梦想和我弟弟就交给你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照顾好我弟弟!现在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手下这个了,希望它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唐舒洁将U盘塞到小天手中真诚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王小天倒了杯啤酒抿了一口。

“来!为了梦想,干杯!”驴哥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众人端起酒杯,那意义绝不是一杯酒那么简单,而是虽然只有短短十多日,却让人深刻记忆的真情…

六月的清晨,南方的天气虽然闷热,却挡不住工业区的冷清与落寞,唐舒芬和唐舒洁打包好了行李,路过莱特公司,看看昔日繁华的商业街,离别的愁绪掠上心头,依依不舍。唐舒洁眼圈红红,欲哭,却哽咽在喉,肠胃极端的不舒服,其实是心在作怪…唐淑芬拉了拉依依不舍的唐舒洁,示意她该走了。

“嘀嘀”一阵汽车喇叭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上车!我们送你们一程!”驴哥摇下车窗,冲两人微笑道。

“不用了,我们做公交车就可以了。”唐舒洁客气的说道。

“唉!你们都把厚望寄托给我们了,还客气什么啊!反正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带你们再走一程,表示感谢!”驴哥下了车,不由分说的将她们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将两位恩人请进后座。

驴哥的小车疾驰在公路上,故意绕了段路,沿着珠海的情侣路一路向南,车窗外的一轮红日宛如一颗赤子之心,染红了梦想般的大海。在日出最耀眼的瞬间,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为了心中的美好,不妥协,直到变老…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车到站了。

小天慢慢的将行李帮唐舒洁拿下来,他看着唐舒洁,唐舒洁不敢直视他。

“小洁,谢谢你!虽然我没办法爱你,但是我可以纯真的喜欢你!真的很感谢你!”王小天伸出双臂,给了唐舒洁一个深深地拥抱。唐舒洁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偎在王小天胸前,久久不舍离去。

唐舒芬看了看时间,轻轻的拍了拍唐舒洁的肩膀,对小天说道:“小子!我们该走了。”

王小天松开双手,唐舒洁低下头,拎着行李走进车站,不再回头。

“我弟弟叫唐塘,过段时间就来找你!你要好好照顾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再见!”唐淑芬拎起行李,回眸对王小天说道。

王小天微笑点了点头。

车子返程依然走在海边,驴哥和小天在离别之余,望着窗外的大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回想这些天的事情,让小天不禁想起一段美好的话,他让驴哥停了车,下车走向海滩,在沙滩上写下:

“当你的心真的在痛,

眼泪快要留下来的时候,

那就赶快抬头看看

这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

当天依旧广阔,

云依旧潇洒,

那就不应该哭,

因为我的离去,

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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