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埋汰回到家已是黄昏,苟婶还陪在美香身边。看到大埋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苟婶小心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么?”
“还是没追上?”美香微弱地问道。
“苟婶,你回去吧,成成和英子没事儿,他俩明天就回来了。”大埋汰说完拿起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明天?”美香问道:“你咋知道明天?你看见成成拉?”
“还不是因为你!”大埋汰吼道:“爹起好了名字叫“先觉”,可你偏叫什么马博,这次是爹给我们个教训,是他老人家挑理了。”
“你咋知道的?那咋办?”美香问。
“死人也会挑理?”苟婶说完好像立刻又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了大埋汰他爹是.......,莫非.........”苟婶慌了神儿。
“明天告诉村里人,孩子叫“马先觉”就没事儿了。”大埋汰说着走出了门。
“那这一大宿的我家马博吃什么么?他睡哪么?”美香从炕上坐了起来喊道。
“你看你,还叫马博!”苟婶边说边用拳头轻轻打了下美香。
大埋汰正在清理外屋地下的墙皮,说道:“放心吧,老疯婆子把咱爹坟收拾的那个干净,他对孩子不会有事儿的。”
大埋汰在坟前看到的纸片上写的其实是“先觉”二字。很多人只知道马大喇叭只是个算命先生,就跟天底下所有算命先生一样,充其量是个半仙儿,其实只有大埋汰知道,马大喇叭是可以通神的。大埋汰没还记事儿就死了娘,是他爹马大喇叭把他抚养长大。在从小到大的日子里,大埋汰见证了他爹所表演的太多匪夷所思的奇迹。大埋汰不会算卦,是因为他爹说过,自己一生泄露天机太多,如果在继续下去他们老马家将会遭受天谴。为了老马家的平安,只能偃旗息鼓几十年,他这算命的特异功能也只能隔代而传了。但是马大喇叭曾对大埋汰说过,“大埋汰命里必定会有男丁,而这个男丁将会是个能够改变所有生命走向的奇才。这孩子的名字必须由他来取,就叫“先觉”。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在一次通神的时候向神仙求来的。
对于将来的儿子是不是奇才大埋汰到不太奢望,因为他爹一辈子算卦却死的惨烈,他奢望的是能有个儿子,也就是大喇叭所说的男丁。在有了女儿英子之后十几年没有孩子,大埋汰对他爹的预判已经有了怀疑,可当年已入知天命的年龄却有了先觉后,他又想起了爹说过的话。莫非这个孩子真是那个如爹所说的奇才?到底能奇到哪去呢?
第二天天一亮,村长广德拿着锣,大埋汰拿着走村窜巷收药材用的喇叭,广德敲一下锣,大埋汰就对着喇叭喊:“大家伙儿听着了,咱家孩子有名字了,叫“先觉”,“马先觉”,就是先知先觉的意思。这个名是我爹起的。”
美香啥也没拿,跟着喊道:“对,叫先觉拉,“马先觉”先知先觉的意思,啥事儿啊,都是我们先觉先知道。”
张结巴凑问过来:“先--先--先觉?不是叫博--博---博士么?”
“博个屁呀博!以后不许说博,叫“马先觉。”美香立即反驳道。
一行人从早上喊到中午。吃了午饭还不见英子和先觉回来,便又从中午喊到晚上。到了该点灯的时候,看热闹的全都回家做饭的做饭,睡觉的睡觉。只有苟婶陪着大埋汰夫妻二人等待俩孩子回家。三个人紧紧地盯着窗外,大埋汰的大烟枪又开始吞云吐雾。时间从七点到八点,八点到九点,四个人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焦急感充实着整个屋子,美香已经等的坐不住了,她靠在行李上,一眼不眨地盯着窗外。
不知道数了多少秒,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呦!英子回来了。”是隔壁徐小个子的声音。
屋内的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看到的是英子抱着先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院子里。两只大黄狗正高兴的摇着尾巴,俩孩子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