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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陈琳一直再说,“爱情就是长在伊甸园果树上的果子,吃了它你会失去自我,不吃它你又心痒难耐。”所以她选择只吃一口,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失去太多,同样还不会觉得渴望。有时候我会认为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更多的时候,我却十分纠结。

陈琳的随性让我反复的目瞪口呆,她有着神一般的恋爱速度与男友数量。从高一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早已不记得她交过多少的男友,学校最厉害的体育生她恋爱过,篮球队长她恋爱过,文艺委员她恋爱过,校园歌唱大赛的冠军她恋爱过,就连学校最好惹事生非打架斗殴的不良学生她也恋爱过,除此之外,一些经常出现在学生口中的所谓社会上的“有名青年”,她也恋爱过。在我的记忆中,她有着神一般的恋爱记录。最令我记忆深刻的便是那次不足三十秒的“恋爱”。当时我记得那名叫何刚的高三学长疯狂的迷恋着她,为此不计后果的追了她整整三个月,后来陈琳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安,于是她们约在一起吃饭,我当然也在场。学长说:“我追了你这么久,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什么都答应我?”陈琳问他,学长毫不迟疑的点了头,结果陈琳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然而还不待学长高兴,下一秒陈琳又说:“那么现在我们分手,还请你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你说什么都答应我,男人要说到做到,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说完就带着我扬长而去,走得潇洒异常,却让我目瞪口呆。后来那名学长果真在也没有来找过陈琳,对此我一直都挺佩服他,能够说到做到,倒也是个真男人,只可惜不是陈琳的菜,我也问过陈琳为什么不喜欢学长,她的回答让我惊讶,竟说是不想耽误好男人,这种回答当时在我看来是有些牵强的。我也曾经陪她打过两次胎,但那两次她打掉的是谁的孩子,我一无所知,因为她不愿说,我当然也不好问。可我知道,那期间她几乎每次都同时交往着不止一个的男友。我很清楚在很多别的人眼里,陈琳算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少女,身上有着无数的陋习,她抽烟,喝酒,夜不归宿;她可以在夜店跟认识不到十分钟的男生去开房,发生***;然而她也曾偷偷躲在角落,为了一个相恋很久的男生独自落泪,并且醉到不省人事,像个脆弱的小女生那样让人心疼。只有我知道,她的内心一直都很柔软,表面的强大不过是为了掩盖心中的脆弱不堪。无论有多少人讨厌她,但那些讨厌她的人却没人知道,她可以为了好朋友豁出一切,也可以为了别人眼中她毫不在意的恋情视死如归!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她表面的滥情,表面的难以亲近。所以他们奇怪,奇怪为什么在她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失去一个看似正常的我。只有我知道,她一直都在保护我不被伤害,而因为痛过,她才开始回避,开始滥情,因为她害怕真情。

自打高一我无意中发现她偷偷躲在角落中哭泣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心疼她,从那之后陈琳逐渐的开始接受我这个朋友。处处都保护着我,我们也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我会担心她夜不归宿,她会为了我跟任何人为敌,我们就这样彼此相伴,走在高中光怪陆离的行程上,渐行渐远。有人说世界上有着超越爱情的友谊,这句话虽然有些妄自菲薄;我却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着近乎于爱情的友谊存在。相比爱情而言,它唯一缺少的,只有那一份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激情。这种友谊同样可以天长地久,甚至比爱情更加经久不衰。

在没有葛思宇的日子里,我的绝大部分空虚都被陈琳尽数的吸收掉,它如同一个我的空虚寂寞收购站,不思辛劳的回收着我的低迷情绪。我开始跟着她来往于各种人群之间。虽然经常会出现跟不认识的男生一起喝酒时,为了我她不止一次将酒水泼在对方脸上的尴尬场景,然而为了不让我觉得寂寞,她依然带着我行遍各种场合,接着又因为我得罪各种人,之后站在马路中央,醉醺醺的拍着我的肩膀,像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大声对我说:“夏可欣,你记住,姐妹比天大,谁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了。”最后我也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像个疯子一样,跟她一起在马路中央奔跑,之后见到警车后又仓皇而逃。青春总是这般的肆意妄为,我们却对此记忆犹新,永不后悔。

我们最喜欢傍晚以后去逛夜市,两个人手拉着手,背着自己的背包,虽然其中的钱包里总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却依旧挡不住我们的兴头。夜晚的夜市不同于白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夜晚的夜市会有无数的惊喜,那些处于黑暗中的光明下的物品,像是一件件宝藏,仿佛发着光,我们嬉笑着,吃着路边摊上几块钱一串的烤鱿鱼以及各种各样似乎完全不占胃的小吃,欣赏着眼中琳琅满目的精美小物件,那时候似乎一切烦恼都没了,甚至连葛思宇,也短暂的离开了我的脑海。我们没心没肺的四处乱逛,吵吵闹闹的夜市中好像只有我跟陈琳的声音在大喊大叫,大笑大闹。像是两个被放生的精神病,肆意的闯荡。

“嗨,琳琳。”吴硕是个典型的玩世不恭的少爷,他跟我们不在同一所高中,曾今是陈琳众多男友中的一个,谁也没有想到出来逛夜市会遇到他,在吴硕的旁边,还站着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他们勾肩搭背的站在夜市的人群中,在我跟陈琳面前。

陈琳白了他一眼,有些厌恶的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咱这也算是缘分吧?”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看着却很不舒服。

“得了,跟你谈缘分,还是省省吧,你就别糟践这两字儿了!”陈琳摆了摆手,满脸的不屑,说完就准备拉着我离开。却被吴硕几个人先一步挡住了去路。“我说陈琳,怎么着咱们也算相知一场,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

“你这种人,整天不是泡妞就是在去往泡妞的路上,除了祸害姑娘吃喝嫖赌还会什么,我需要给你面子吗?”她似乎也终于被眼前的人纠缠出了火气,说起话来也是更加的不客气。

“这姑娘长得挺漂亮啊,介绍给我呗。”吴硕的身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却盯着我,一脸恶心的样子对陈琳道。

“哪儿来的蛤蟆,滚远点,别在这恶心我。”陈琳瞟了他一眼,接着转过头厌恶的道。

“臭****,你皮痒啊。”那人被陈琳骂的面色涨红,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说着就好像要动手。

“行了,我说袁凯,这可是众目睽睽的地方,你可别冲动。”吴硕看了看四周,按下袁凯举起的拳头,摇头道。袁凯似乎也觉得众目睽睽下动手打女生确实不妥,倒也没在敢动作,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陈琳,陈琳也是毫不示弱,对前者一脸不屑。

“不过你这朋友长得还真不错。”吴硕笑着看着我说。

陈琳将我拉在身后,挡住他的视线,声音变的很冷,她说:“我警告你吴硕,不要把你的歪心思动在我朋友身上,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活着。”当时我听得出来,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让人丝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吴硕皱了皱眉,看着一脸认真的陈琳,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只是最后却没在说什么,招呼着那帮狐朋狗友默默的转身走开。

那天以后,吴硕几人经常都会出现在我们放学的路上,当时我心中便一直有着一道不好的感觉,犹如跗骨之蛆纠缠着我,任我如何也挥之不去。而这种感觉,也一直延续到葛思宇再次返校后,方才被逐渐的冲淡。

那天一早我走进教室,发现桌上的牛奶,心中先是一阵莫名的冲动,去看他的位置,还是空空如也,转身就准备去琴房找他,然而走到一半我又停了下来,我应该生他气的,现在又去主动找他,未免显得很不矜持,这样想着我又回到了座位,赌气的将牛奶丢回他的课桌。后来他回到教室,我不知道他看到桌上的牛奶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始终克制着自己没去看他。我感觉到他走近我身边,后来站在我身后,将拧开盖子的牛奶放回我的桌面说:“把牛奶喝了。”

“没胃口。”我不去看他,只是置气的说。

“今天我骑车载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先是一阵激动,接着又忽然想到他的失约,心底一股怒气燃起,赌气道:“谁要你载。”

“对不起,我错了。”

不得不承认,恋爱中的女生很容易生气,却又更加容易消气,无论多大的怨气,只要那个自己所爱的人一句简单的道歉,便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对此无人能够避免。

“哼,你哪错了?”虽然这般问着,然而我却也明白,自己的所有怒火憋屈也都随着他的一句道歉尽数消失。他将牛奶拿起塞进我手心,我瞥了他一眼,心中早就没有了隔阂,用力的灌了一口;“说啊。”我催促道。

“我不该失约,不该不回你信息跟电话,不该让你担心。”

“把担心去了,我才没空担心你。”这般说着,我却忍不住偷笑起来,跟葛思宇相处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认错,忽然就觉得很甜蜜。虽然后来他还是没有告诉我失约的原因,以及请假这么久的原因,然而重新找回他的我,却对这些都可以暂时忽略,相比于他的出现,似乎其余的一切,已不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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