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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高二第二学期开始,葛思宇开始平凡的请假,至于为什么班上没人知道。我是他在班上唯一亲近的人,对于跟同学交际,他好像向来都避而远之。

因为他的缺席,我放学后也不需要在去琴房,因为没有琴声可以听。于是我开始平凡的与陈琳,还有让我烦不胜烦的陈斌以及各种各样的陈琳的“追随者”同行,这当然不是邀请,而是对方的死皮赖脸实在已经到了至高无上之境界!那天我们走在放学路上,而那个在我记忆中绝对称得上深刻的人又一次出现,然而自从上次她打了我一巴掌以后,我一度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失踪了,因为打那以后,即使我同葛思宇确定了关系,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以后,那个我本来认为一定还会出现教训我的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然而今天,她来了。

她看见我,接着走近我,眼中带着恨意。我停了下来,就那样看着她。陈琳跟陈斌见我止步也不在向前走,她俩转过头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走近我的她。陈琳看见她眼中的恶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谁啊?”她问。

“我找夏可欣,与你无关。”她瞥了问话的陈琳一眼,不耐烦道。接着又转向我,我见到她再一次的突然抬手,有了一次教训的我自然早有预防,她并没有扇到我,我见她再次抬手,然而还不待我继续闪躲,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的声音。我惊讶的看着突然出手的陈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在我面前动手打我姐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一巴掌只当是个教训,还有把你那鸡爪子收回去吧,别举着了,看着我就想多抽你几巴掌。”陈琳的果决与话不留情一直都很让我敬佩,在我眼中她一直都是花木兰与穆桂英,我曾不止一次的见到她跟别人打架,其中甚至还有男生,然而她却很少让人帮忙,遍体鳞伤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我时常会见到,身上带伤的她笑呵呵的走近我,之后一脸胜利的跟我说,“跟着姐混,准没人敢惹你。”很黑俗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安,也很珍惜她这个朋友。

她被扇了一巴掌,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举在半空的那只手竟也忘了扇下来或者放下去。我看到她白嫩的脸颊迅速的多出几道指痕,陈琳这一巴掌却要比她当初打我的那一下重很多,想来倒也不奇怪,试想一个经常跟男生打架的彪悍女子,出手又怎么能与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普通女孩相比。

她震惊的站在原地,好半晌,脸上除了震惊的表情外没有任何其它表情,像是蜡像馆中的展览品。“你,你敢打我。”她终于开口,目光好像能将陈琳杀死一千一万次,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半边脸颊,另一只手指着陈琳。

“信不信我给你掰折了。”陈琳斜眼看着她,脸上满是不屑一顾。不知是被陈琳身上无端的那股气质震慑,还是被陈琳身后的那些男生不怀好意的眼神唬住。她真的不敢在指,将手收了回去,陈琳看着她收回去的手,不屑的笑了笑,双手抱着胸,眯眼看着她,表情像极了香港电影中的小太妹,然后用很江湖的那种口气说:“就你这样的贱货也敢对我姐们出手,哪所学校的,还有叫什么?”

“你给我等着。”她没有回答陈琳的问题,恶狠狠的瞪着她,接着放下一句狠话就准备离开,却不想被陈琳几步上前拦住了去路,陈琳挡在她面前,伸手扯住她的衣领,脸色也是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在问你话,你要还想完整的离开,就不要给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就恶心,信不信我让你变猪头。”她被陈琳扯的左右直摆,像个木偶,却一点也挣脱不开,也是被陈琳吓住,我看到她竟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陈琳,声音似乎也害怕起来,“艾颜,一中的。”她说。也是那天,我知道了艾颜这个人,后来因为葛思宇,艾颜并没有少出现在我的世界中。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似乎越来越急功近利。而身处这个世界中的我们,同样变的浮躁不堪!虽然葛思宇几乎每天都会跟我通电话,可见不到他的我依旧免不了心焦。我问他为什么请假,他说因为家里的缘故,有些家事很麻烦,但至于是什么事他从来没说过。就这样,对于他的神秘我一无所知,然而我却依旧被他所吸引,无论如何都难以自拔。

后来他回来学校,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我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却会让他变得如此憔悴。然而他却对我说了很奇怪的话,那天他笑着问我:“可欣,你有什么愿望吗?”我想了想回答他说:有一天我会在欧洲的小镇,乘着马车,迎着小镇街道上吹过的浪漫的风,去迎接属于自己的一生。”这其实是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遐想,幻想着在如此场景中,我心爱的人能够为我戴上宣誓一生伴侣的戒指。他点了点头,十指却开始在琴键上行云流水,而当时的那首曲子,从此也刻进了我的内心深处,如同年轮越陷越深。每当我回想起他的笑脸,脑海中便会同时响起那一曲美妙的音乐。

“这什么曲子?”我从迷醉中醒过神来,趴在他的肩上问他。他转过头来,笑容像是初升阳光那般的温柔,“《少女的祈祷》,好听吗?”他问我。我点了点头,指了指他的后背,他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我一直都觉得你的背上有翅膀,是我的天使。”他笑着摇摇头,看着我,眼神充满了认真,我看出不一丝他觉得我幼稚的表情,然后他一字一句道:“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天使,还记得小时候,我站在梧桐树下,一片叶子掉在我头顶,我抬头去看,结果一抬头就望见了你,那时候我就仿佛看到了天使在我头顶。”他说着摸了摸我的脸颊,又说:“小时候我听过这样一个传说,传说中天上的天使都喜欢音乐,人要是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就将它寄托在音乐中,若是被守护的天使听见的话,他将会听出你寄托在音乐中的愿望,从而帮你实现。刚才我已经将你的愿望寄托在了琴声中,相信肯定有天使会帮你完成它。”我笑着点头,那一刻我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我相信,他就是守护我的天使。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看了看我,又转过头去看着琴键,说:“在我的想象中有座小岛,面积不需要很大,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岛的周围,海水蓝得像天堂;而我就躺在小岛中的树丛里,然后闭上眼,倾听海浪的缠绵,那必然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我听着他的心愿,却倍感落寞,因为在那其中,我似乎听到了无限的孤寂。“什么时候能骑单车载我吗?”我突然很想那副画面,他骑着单车载着我,去到我并非天涯海角却自以为天涯海角的地方,那幅画面是我一直向往的存在,我喜欢的人可以骑着单车,在我十七岁的岁月中,载着我在阳光下,迎面而来的风会吹乱我的发丝,我却可以坐在他单车的后座,笑得肆无忌惮,然后将一切寂寥抛诸脑后。

他沉默了半晌,就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他说:“明天早上我骑车接你。”我的世界仿佛瞬间便从之前即将阴暗变成了阳光普照,我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浓到仿佛自己都可以看见,“那我明天等你。”我说。

第二天我像只雀跃的小鸟,欢快的在小区门前跳来跳去,似乎梦想即将实现总是一件让人欢快的事。即使从前我被很多人骑车载过,然而比起被自己所喜欢的人载着,那种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的遥远。

我把满心的愉悦都放在了等待他的出现,只是像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如同很多泡沫剧中的女主角,最终没能等待我的王子出现,他失约了。同样在那天,我高中第一次迟到。

我傻傻的等在小区门口,直到我家楼上的阿姨出现,她问我怎么不去上学,我才从失魂落魄中醒来,看了看时间,像一团行尸走肉那样独自往学校走去。在学校门口被值日生扣了分,又被班主任叫去狠狠教育一通,可她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却在走出办公室后一个字也记不起来。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响了起来,我拿起它,是一条短信,葛思宇发来的。

……“对不起”……只有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而已,我像是触电一般的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什么,用力的拨通他的号码,然而那一头已经关机,那天他又一次请假。或许面对那件事情我只需要愤怒生气就足以说明一切,只是那是我的一个梦想,当它破碎的那一刻,我又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愤怒!

那是葛思宇有史以来最长时间的一次请假,那也是葛思宇有史以来唯一的请假期间只发给我一条短信的时候。当时隔了整整三天我才开始频繁的打电话给他,但是却没有一次打得通,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我问过很多人,却没人知道他的任何信息。我也不敢去问老师,因为担心被她看出什么,毕竟学校是严禁同学之间早恋,恰好那时的我心里有鬼,又怎么敢去问她什么。就这样,葛思宇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似乎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

时间依旧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长久。高中生涯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着所有人,我们像是被丢在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的同时,却也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丝毫不敢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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