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见月明
抬手倒了杯水，杯子放在嘴边，但没有要喝水的感觉，几本账簿放在手边，下面跪着的男子一脸冷汗。瞟了眼堂上坐的男人，这张脸现在依旧好看，然而表情是可怕的。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账簿，每一下都像打在下跪的那个人心上一样，眯着自己的眼，阴测测的说：“陶家的钱比我的钱值钱一些是吗。”
流淌下来的全是汗，说话也极其不利索“你放过我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求你放过我。”
“你想我怎么放过你，我损失了这么多，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我....这笔钱我来承担。”
“你来承担，看来陶家是给了你不少钱。”他笑起来的样子让跪着的人起了一身疙瘩，恍惚听见之前有人说过：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姓宋的人。”
言文竹瞪大了眼睛“所以说当年周家小姐原本是有婚配，是你父亲坏了她的清白，迫不得已她才嫁到张府做了妾侍。你们家也太....”说了一半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听着静心说了半天，越听越牙痒“你继续说。”
“与她婚配的男子在她出嫁没多久，就因病去世，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母亲当时特别不喜欢她，原本父亲就不喜欢到母亲这边来可是周氏来了之后父亲就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了。母亲说她是个狐狸精，以至于在金安出生后被大妈抱走的时候，我都是幸灾乐祸的。”不知道哪里触动了静心，她说着说着就泛起了泪光。
“你刚才的意思是，周氏其实是丑儿的亲生母亲。”
“在金安出生之前我们家都只有女孩，大妈的孩子还没满月就走了，我出生以后她经常会给我吃的用的，在她心里把我当成了她自己未能长成的孩子。金安出生后，祖母认为生母没有资格来养育张家的长孙，叫大妈把他抱走。”眼睛看着窗外，远远的像看到很遥远的时间一样“她偷偷的看过金安，有几次被我告状之后还被祖母责罚过，那时候我母亲不喜欢她，我也就不喜欢她。”转头对着言文竹干干的笑了一下“即使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想想也知道当时刚出生没多久，看着他被人抱走那种心情应该难过到什么程度，想想也知道吧。”
往山下走的时候，耳朵里还是静心的哪句“那种心情。”
赵掌柜在前面引路，灯光晃晃悠悠只能照亮脚下的路，山林安安静静，掌柜时不时的说两句话，有些是询问有些是感慨。
现在他住在庵外面不远的地方，对于山下的世界，这里可能更适合他吧“哎，今天居然有月亮。”
听到掌柜这么一说文竹也抬头看了看，果真是月亮，被一层云雾遮挡着，朦朦胧胧的，不抬头还真看不出来。
说什么掌柜都不到酒楼去看看，只把文竹送到街口转身就回去了。
“喵。”黑猫坐在店门口，望着她，好像在等她一样。走到猫前蹲下来，手指摸着它的小头，好柔弱的感觉。
“好了我们进去吧。”黑猫并没有跟着她，依旧坐在门口，头朝着街口的地方“你不是在等我吗。”猫咪好像回应她一般的摇着小脑袋“好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她们的斋菜好不经饿。”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会把一只猫当个人一样对话。
等她推门进去后，一个黑影从街口走来，黑猫起身朝那边跑去，到了黑影脚边停下，用自己的身体亲昵的蹭着那人的衣服，那人伸手抱起黑猫举到自己的眼前“如你多好。”
狼吞虎咽和大快朵颐在某种状态下其实是一样的，在宋肆看来此时看到的言文竹就是狼吞虎咽，在言文竹看来只是大快朵颐，见黑猫跟进来“它在等你啊。”
“说话的时候先把嘴里的东西吃掉再说。”看着自己衣服上多出来的油点，有些嫌弃，但自己太累了也不想真和她计较什么。
“你也累吗。”言文竹咽下自己嘴里的东西才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明明就和我不熟，你怎么就能毫无顾忌的，叫我妖这妖那的，当心那天我心情不好把你酌酒了。”
“桃花，你要是想杀我，当初就不会救我了吧。”突然像憋不住一样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妖，所以我觉得在学道这一方面还是有天份的吧。”
“可惜拜错师门了。”
“或许当初拜你为师，我这会估计已经成仙了吧。”
“吃完了，收拾一下，早点睡觉说不定可以做一个关于成仙的梦。”说完便起身，朝后堂走去。
“今天月亮真好。”不太真切的听到这么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