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原月为着发展大计东奔西走时,其实是把破译出来的江边郎财富转移到自家的宝库时,冷不丁地蹿出一人,直奔原月乘坐的马车而去。
张掖立即飞身去拦,只两个回合就被那人撇下,赤风大惊,连忙招呼着救援主子,不想却被张掖拦住,“大家该干啥干啥去!”
众人只见到那黑影嗖地一晃进了马车,“是谁来了?”原月轻声问道,既然张掖阻拦,来者必是朋友。
“怎么,这——有钱了,竟连师父都不认了?”
“啊?原来是师父!”原月大喜,连忙起身,请老人家坐在马车的正中,然后恭恭敬敬地拜谢,“徒儿多谢师父赠送的匕首和飞爪!”
老道还是一身破烂的衣衫,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边快速坐下,一边抽着鼻子,“徒儿,你这里,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原月立即把小几上放着的四色点心盒子拿了过来,献宝似的打开第一层,里面放着一些蜜饯,果脯,第二层放着荷藕糕,金丝春卷,南瓜饼,最下面一层是小米锅巴,瓜子和猪肉脯:“师父,您先吃点儿,等下我们到了城镇再好好吃,这儿还有茶水,您想喝碧水清泉还是龙山红袍?”
老道皱了皱眉头,又抽了会儿鼻子,“不对,还有别的!你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了?”
原月立即摆手,“怎么可能,我又不知道师父您会来,如何会藏东西吃?再说,我孝敬师父还来不及呢……”
“在这儿,就在这里,看你往哪里藏?”老道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的一处角落里拿出一串油纸包装好的吃食,看着包装完好,绳也系的死结,便右手暗用内力,瞬间那绳子竟无声息地粉碎成渣,左手拉起一条大腿就吃了起来,看得原月直乍舌:挣断绳子她做得到,可把绳子轻描淡写地粉碎——这,太夸张了。
“师父,您年纪大,这油腻的东西少吃一些!”
“师父我就爱吃鸡!”
“那我给您泡点儿红茶消消食!”
那老道又抽了一下鼻子,“你这里有酒,我要喝酒,不喝茶!”
“我,我这里没酒啊!”
老人家不高兴了,“你这徒弟,真不像话!师父要吃鸡,你说油腻老人家要少吃!师父要喝酒,你又说你没酒!我都闻到味了,很醇很烈……”一边说一边还吸了吸鼻子,接下质问道:“你这酒准备藏起来给谁喝的?是不是萧德那个小白脸?”
原月立即投降,这哪跟哪啊!
烧鸡可是小黑和小豆子的伙食,至于酒——那是真没有,原月身边的那可是——酒精。看到老人一副要抢的模样,原月立即道,“师父,等到了杭州,如意居和六福居的东西您喜欢吃啥,随便吃,徒弟请客。可——这酒精喝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老人不信,看准方位,立即抢了过去,打开小葫芦口,倒了那么一点儿进嘴里,“嘶——真辣,这,这果真不能喝!”
原月立即把一旁已经温了的清茶送上,老道一口喝下,紧接着一口咬下一块大肉,“这鸡的味道,果真没有如意居的好吃……”
“本来就是,那是路边买来给小黑吃的……”原月小声地嘀咕着。
没想到那老道不仅鼻子灵敏,耳朵也尖,“小黑是谁?你那夫君知道不?”
“知道的。”原月撇撇嘴。
“所以你没敢在如意居买吃的?”老人心有所感滴立即点了点头,“师父知道你吃亏了,救了人,没想到把自己还搭了进去……放心,你对那小子不满意的话,和师父我说,我去找那姓萧的,定让你嫁给——小黑!”
“谁要嫁给小黑?”有这么乱说话的么?
“难道不是?!特意买了烧鸡给他吃,还说不是?
当年茹丫头就偷偷藏了烧鸡不给我吃,都给那臭小子了!”
原月觉得跟老人家是有代沟的,当年那可是战时,吃食自然珍贵,曾祖母不把烧鸡藏起来,有你这种损友在,曾祖父还能吃得到么?
她觉得还是换个话题好了,“师父,您怎么这么一副模样?是不是偷东西吃,被人发现了?”
“你师父像是需要偷东西吃的人么?”
原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不像,像是要饭没要到,被人赶出来的……”
“你——”老人家一时无语,“难道师父我就这么像讨饭的?”
原月又点了点头,然后摇摇头,“不像,因为江南没有讨饭的……”
“还真是!为什么江南没有讨饭的呢?难道这里已经这么富裕了?不可能啊!”自己这才离开多久,貌似也就半年多么!
“其实没什么,只是讨不到饭而已,所以就没讨饭的了。”
“怎么才几天,江南的人心竟变得如此冷漠?!”老人家有些发怒了。
“这是我规定的,看到乞讨者不要去施舍,更不要给予金钱,可以把他带到相应县城的救助站去,那里会有人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工作,让他们自食其力。”
“这是为何?”老人疑惑地问着。
“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儿童!我听闻,有恶人偷盗孩子,人为把他们弄残疾,以此博得百姓同情,获取钱财,有的人甚至操纵三四十个孩子,他们给那些孩子分配额度,不讨到一定数量不许回来……”
“是有这样的恶人,为师就遇到过,他们装成善人,把有人家残疾的孩子,还有那些养不起的小孩接管过来,结果却是逼迫他们去乞讨!
为师亲眼看到他们把一个六岁小孩的腿骨活生生的打断,再把它反向折起……
我……”
老道士越说越气,“啪”的一声就要拍案而起。
“师父,这是我的茶杯,它可没惹到您!”原月一把夺过老道手里的茶杯,心想着以后应该备个木头杯子或者——对了搪瓷,不知道这年代的手艺人能做出搪瓷杯子不?
“为师虽然活了这么久,可还是看不得这些勾当,一想起来就气愤得不行。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这样就不会出现乞讨操控者?”
“因为没有利益,就没有伤害!您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讨些钱,可现在没人再给予金钱,绝了他们的收入,除了那以虐人为乐的变态,我想没人再做这种劳而无功之事。”
“可——如果这人失去了劳动力,你怎么让他自食其力呢?”
“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他可以陪人说话,或者简单的劳作,如果真的是卧床不起,我?呵呵,师父,我也只有这些办法了,那就是救助站里有人愿意照顾他的话,就照料一二,否则只能……
我不想说大话,全民福利是不可能的!
多数情况下,这些乞讨者还是有部分劳动能力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到江南了,您说对么?
我可以组织他们清扫街道,查夜巡逻,还可以在路边种些花草,给过路人卖凉茶……”
“听起来挺有意思,可——你靠什么来养活他们!没听错的话,他们参与的这些劳动可是没人付费的!”
“当然是靠我的税收,税有什么用?它不应该是给各级官老爷发财的,而是调节各阶级收入,完善社会保障的!”
“可——你如何保证这些款项真的用在了这些救助者身上,而不是被节流?”
“财务公开!只要涉及欠款去向的全部公开,等咱们看望好小黑,路过湖州,您可以看一下那里的救助站,它就修建在县衙附近,一面墙上是本月的捐款收入,财税拨入,另一面墙上写着支出,包括工作人员的工资,救助人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