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春意浓浓。
急速旋转,剑锋流转,抵挡住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的进攻。剑锋相撞。
“啧。”向后腾跃翻转两次落地,单手撑地,眼神犀利地看着前方。猛然向前冲去,电光石火之间,左右手的剑锋其间流畅划过,身子矫捷如轻燕,迅速地移动,右手向前重重一击,剑锋相对。急收右手,快速半转身,左手迅速接着出手,剑锋折射着阳光发出刺眼的光。左手出手的同时,迅速饶到对方后方,右手的剑从后方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微微一笑,大口喘着气。
布洛格均匀地呼吸,脸上透着一股傲气。
“现在一点也比不过你了。”塔斯转过身,微笑着。
布洛格收回剑,看了看那把剑,眼神中的一丝怜惜转瞬即逝。
“一直都没有放下吗?”塔斯摸了摸布洛格的头。
布洛格看着前方,没有说话。鸟鸣声和树叶的摇曳声回荡在耳边。这已经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的声音。阵阵轻风吹过布洛格的头发,飘动着。天蓝色的蕾丝伴着风急促地飞了几下。虽然会适当地修剪,但布洛格的头发比以前留长了许多,并且越发的浓密漂亮。
“其实,没有了也挺好。”塔斯安慰地说,“可以让你放下许多。”
布洛格仍旧没有说话。塔斯走到布洛格身边,揉了揉布洛格的头发。
“上课的时间要到了,我们回去吧。”塔斯拉起布洛格的手向前走。
戈里小镇上的学校很小,就是埃德村长筹资开设的一间教室。目的是让镇上稍大的但在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去学习些知识和生活技能的。可当时开设的时候,十二岁的布洛格并不愿意去:
“像以前那样,由您来教我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布洛格,塔斯坚定的口气。
“可以前……”布洛格语气顿时变得急躁起来。
“你总是要去和外面接触的,孩子。”塔斯打断了布洛格的话,缓和了口气。
“可我已经和他们的关系……”
“光是这个房子里是不够的,外面的世界可要大多了。”塔斯又打断了布洛格的话。
布洛格心里不悦起来,想要抗辩,但刚抬起头,眼神和塔斯的眼神相撞,塔斯皱着眉,看着布洛格。就塔斯这一眼,令布洛格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塔斯无奈的表情里夹杂着失望。布洛格有些不安,她害怕看到这种对她失望的神情。
“我去。”布洛格快速地说。
“不,孩子。”塔斯缓和下语气,静静地说道,“以后不必再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
“我去。”
学校里的孩子们回家的时候,一般都是下午了。孩子们通常会直接回家。而塔斯家的孩子们则会去尽量完成当天分配到的工作,有些外出,有些采购。
自从有了学校后,塔斯家的孩子几乎都走完了。以前都是塔斯来教育这些孩子,而现在每日的重活都压在了超龄留下来的孩子和较小的孩子身上,完成起来都有些吃紧。塔斯有些为这个大家庭的生计有些担忧起来。
现在,塔斯家里有六个孩子快到了适龄年龄,很快就要离开塔斯家,出去外面自己谋求生活了。其中就包括已经将要十九岁的布洛格。
戈里小镇,像往日一样,带着点喧闹。塔斯的家还在那个位置。经过七年的时间,房子变得更陈旧了一些,也有一些重新修补的地方,但总体的一切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布洛格推开木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都去上课了吧。”塔斯走进大厅。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布洛格闻声望去。
尤里从房间走了出来,修长又干净的手指扶着门框,金色的短发有些微卷,整洁的衣服显得整个人非常干净、精神。尤里看见布洛格和塔斯,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斯斯文文的,温柔的目光。
“你回来了。”尤里微笑着说。
布洛格张开了口,又闭上了。避开了尤里的眼神。
“你也回来了。”塔斯朝尤里和蔼地笑了笑,“辛苦你了,孩子。”
“回来很久了。”尤里说道,“今早就办完了。”
“那个孩子呢?”
“我让她和那些孩子一起去学校了。”
塔斯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走出了大门。
尤里走向布洛格。“怎么了,一回来就不说话。”尤里微笑着地看着布洛格,“回来后,我可以陪你练剑了。”
布洛格像是有心事,一直低着头想着东西。她其实有话想说,但又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问。
尤里靠近布洛格,微微低下身微笑地看着布洛格。布洛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抬起头,欲言又止。
布洛格咽了口口水,还是决定问问,“你,刚刚说……”
“尤里!”从布洛格身后传来喊声,打断了布洛格的话。
布洛格转过身,看到一个身影已经从她身旁擦过。
“听说你是今天回来,想不到这么早就到了。”艾略特快速地说着,单手环住尤里的肩,比尤里还要高一些。然后看向了布洛格,瞪大了眼睛机械地一笑,说:“哟,布洛格也回来了,今天的练习还好吗?”
艾略特还是一头深棕色的短发,眉毛稍粗,明亮的棕色眼睛,皮肤略黑,体格健壮,身穿灰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着活力。
“嗯。”布洛格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下去,向房间走去。
“等一下。”尤里轻声喊了一句。
布洛格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尤里。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布洛格摇了摇头,闭了下眼,走进了房间。
尤里看着布洛格的背影,露出担忧的眼神。
艾略特同样向布洛格看去。
布洛格走向床边,仰身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她其实想问尤里,他说的是“她”,那应该是个女孩子吧。那么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又多大呢?或许她可以和那个女孩子说说话。或许,她可以知道更多这个地方以外的事情。或许,也许只是或许吧。
七年来,虽然布洛格的性格仍旧偏执和孤僻,但随着时间也开始习惯并融入着这个大家庭的生活,和同伴们关系稍稍融洽起来。而且还有了她自己的小小的成就:就是教对剑术感兴趣的孩子练习剑术,和教别的孩子一些防身术。这起源于四年前一个新来的年幼的孩子请求布洛格教他剑术。
“布洛格姐姐,我能跟你学习剑术吗?”男孩问道。
“跟我?”靠在大门旁的布洛格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吃了一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孩。
“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男孩兴奋起来,激动地说道,“你可以教我吗?”
布洛格对有人请她教剑术实在有些吃惊,吃惊过后,布洛格最终还是答应了。因此布洛格就开始教这个男孩剑术,后来又通过这个男孩,有更多的孩子想要跟布洛格学习。
于是,布洛格便默认担当起了教孩子们习剑的职责。回想起来,那时的一个决定,对布洛格来说又是有点感动的事。
“布洛格,听说你当老师啦!”艾略特吃惊地问布洛格。
“我也听说了呢,很适合你呢。”尤里微笑地说道。
“还不是我告诉你的。”艾略特瞥了尤里一眼,对尤里不点出他的名字很不满意。
“我和艾略特哪天找你指教指教,你可不能拒绝。”尤里仍然微笑着说。
只见布洛格在谋划着什么,突然诡秘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不会手软的。”
艾略特和尤里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