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布洛格很快地说,然后和尤里擦肩而过。
“鼻涕虫。”
布洛格径直向前走了。
***
贾利克斯先生家是酿酒的,住在靠近北森林的地方。贾利克斯先生在那自己建造了一幢两层的房子。贾利克斯刚到中年,但不像小镇里很多中年男人那样留着胡须,因为工作需要,平时都是干练的着装,为人特别的爽朗,待人也很大方,做事情也是雷厉风行。但贾利克斯非常怀念他的妻子,他与他的妻子因酿酒而相识,所以贾利克斯一直笑说他只要看见了他的妻子,他便比喝了酒还要醉,醉在了爱情里。然而,他的妻子却在分娩时因难产而去世,这使得贾利克斯悲痛万分,一直不能摆脱这个痛苦。
在他妻子刚离世时,贾利克斯也曾因心中太过痛苦而用酒精麻痹自己。然而,他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每当贾利克斯喝醉时,孩子在房间里的啼哭声就像他的妻子一样呼喊着自己,并像一把榔头砸醒他。后来,贾利克斯便不再酗酒,而是全身心地工作和照顾着他妻子留给他的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肯定带着他妻子的心愿,一起陪伴在他的身边。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今天,是个很好的晴天。
“贾利克斯先生。”布洛格轻敲着门。
过了一会,门被生硬地打开,立刻从屋内飘来了一股浓郁的酒味,还夹杂着不知道什么的酸味。
“哦,是你,布洛格。”贾利克斯强壮的身躯,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布洛格,身上散发着一股酒味。“塔斯呢?”
“他今天有事出去了。”布洛格伸出双手,将篮子递给贾利克斯,篮子上面多出了一束黄色的野花。“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想必和往年是一样的。”
“进来坐坐吧。”贾利克斯将门打开得更大了些,示意布洛格并让布洛格走了进去。
房间里都是酒,布洛格并不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房间左边有一扇门,那是通往酒窖的。布洛格进去过,是和塔斯一起进去的。里面摆着许许多多深棕色的木桶,弥漫着非常浓郁的酒香。呆在里面久了都仿佛已经醉了。
布洛格走到一个椅子旁坐下,贾利克斯拿着一瓶酒走到布洛格前面坐下,顺手推给了布洛格一个杯子。
“尝尝。”贾利克斯往自己的大杯子里倒满了酒,大口喝了下去,脸上瞬时泛起了红晕。
布洛格小心地端起酒杯,闻了闻,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布洛格闭上眼睛,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猛然地一阵晕眩,一股热浪直冲到头顶,布洛格感觉到全身发热到了极致。布洛格急忙张开嘴,脑袋像热到要疼起来。脸热得发烫,一直烫到了耳根子,像熟透了的番茄。过了一会,布洛格感到头有些晕,视线骤然都模糊了起来,感觉天和地有些在旋转。
贾利克斯缓缓站了起来,双脚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摆摆地走到柜子前,倚在柜子旁靠着坐在了地上。柜子旁,放着一个灰色的画像。画像上的人甜甜地笑着,自然、美丽、动人。
今天,也是贾利克斯的妻子的忌日。
靠着柜子坐下的贾利克斯一直盯着那个画像便没再移开过视线,眼角里闪烁着泪光。
布洛格站了起来,感到地面都有些倾斜了。布洛格踉跄地走了两步,左右摇晃着,头晕不止,她意识到她应该赶快回去了。一直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大门口,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布洛格心里突然很想见到一个人。
她发现,此时她是如此的想见到一个人。
走出房子,右边不远就是森林。布洛格身体摇晃地走着,向森林走去。
可以找得到塔斯吧。布洛格想着。
阵阵的晕眩,布洛格觉得地面在不停地摇晃,每一步都要摔下去一样。布洛格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感到每一步都变得困难。猛然向前扑倒,扑到一棵树上,布洛格用力扶起,继续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
眼前一黑,布洛格向左一斜,整个人倒了下去。
就在那瞬间,布洛格被一把接住,扶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不是塔斯,而是别人。布洛格分辨不出是谁。布洛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头重重地倒在那个人的怀里。“好熟悉的味道,好温暖。”布洛格脑海中浮现着温暖的场景,闭上了双眼,紧紧抓住那个人的衣服,全身安心的放松下来。
找到了。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声音中有着些责问。
布洛格睁开双眼,这个声音是……
头的剧烈疼痛使布洛格放弃了思考,脑中浮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你为什么这样…不顾我的感受……”布洛格结巴地说道,呆滞的眼神,眼里含着泪水。
“是,是我错了…错了吗?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吗?”布洛格紧紧皱着眉头,头躺在那人怀里。
“就不能…多为我…想一想吗……”布洛格更用力地抓紧那个人胸前的衣服。她的心里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她难过极了。也许,如果没有喝那些酒,这些话她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
…
“孩子,不要再想着杀人了。你还小,不应该总记着仇恨。”塔斯说道,“在这三年期间,努力放下仇恨吧。”
“不可能。”布洛格冷冷地说,“不可能放得下。”
“那就将它埋藏在心底。”塔斯微笑着。
“多漂亮的蓝色眼睛啊!像宝石一样。”
…
……
所以,她一直把一切都藏在心底。
“我好想你啊,妈妈。”布洛格闭上了眼睛,“但你不知道,真的,好想你啊。”
脑海里浮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一滴泪划过脸庞。
蔚蓝的天空。
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布洛格紧紧抱着,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布洛格的头,抬起头,看着上空。布洛格睡着了。蹲下了些身,双手将布洛格横抱在怀里,缓缓低下头,亲吻了下布洛格的眉间。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身影的嘴唇靠近了布洛格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天使。”
走出了森林。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一起身,全身的酸楚,感觉头还是很晕,布洛格摇了摇头,抓着头发。昨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布洛格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安米亚!
布洛格一下脑子清醒了,昨天好像是见到她的母亲了!但是很快,布洛格又失望了。她知道,那肯定是个错觉。布洛格的心情一下又跌入了谷底,她寻思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但头疼得要命,这迫使布洛格放弃了回想。布洛格下了床,走到屋外,看见塔斯正站在门口,于是向塔斯走过去。
布洛格跟站在大门口的塔斯提出不想再和卡诺一起练习剑术了。
塔斯一脸责问的表情问布洛格:“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了?”布洛格有些紧张。“没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又不愿意和卡诺一起练习剑术了?”塔斯严肃地问,“还有昨天你回来的表现也令人担忧。”塔斯的家里,除了塔斯,都是卡诺在帮忙管理着。
“没有什么事!真的!”布洛格突然大声说道,然后又低下头,“只是我不喜欢他,不想和他一起练习。”
“卡诺。”塔斯叹了口气,说道,“卡诺没有回来。”
布洛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