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有一妇女,姓吴,今年有七十六、七岁了,我管她叫大娘。她这人跟人说话特别的热情。她儿子比我小一岁,小时我俩玩的最好了,我每次去她家找她儿子,她总会满脸笑容的大声打招呼:“小子,来玩呢!…。”嘘寒问暖的,特亲切。如今,我四十多了,回老家,每当在路上碰到她,她仍老远的就打招呼,高声的喊:“小子,回来了!…”仍那么亲切,令我感动。我儿子与她孙子即同岁,且是同学,逢年过节回老家,儿子总去她家找她孙子。有一次,儿子从她家回来,情不自禁的说:“爸爸,x×的奶奶真热情呀!脾气真好!”我笑了,打断儿子的话说:“是不是见了你就大声打招呼,说:‘小子,…’,对吗?特热情。”“嗯。”儿子答道,好奇的问,“你也知道啊?”“当然!”我回道,“这都是表象,我跟你说说她的真性情,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吴xx爱偷东西。
小时,农村家家都会从集上买头小猪仔回来养,养上大半年,即存了上地的土杂肥,买掉,又是家里不小的一笔收入。有一年,父亲从集上买回一头小黑猪,到家撒开后,关上门就上地了。从地里回来,看到大门被拱开,猪跑了。全家人慌了,满村的去找。一会,那时才十几岁的大哥跑回来告诉父亲,说:“爸爸,我听到吴x×家的茅房里有小猪叫。”父亲听了,二话没说就去了她家,敲开门,理都没理她,径直去了她家院角的茅房,看到一个压着石头的篇娄,里面扣着我家刚买回的小黑猪。父亲掀开篇娄,拎起小猪就往外走。她跟在后面,一点也不羞愧的解释道:“你家的猪呀!我怕它跑丢了,这才抓起它的,…。”
有一年,她对门邻居养了一群笨鸡,每天都在她家门口寻食。一天,她趁人不注意,将其中的两只赶进了她家,抓住,杀了。她将两只鸡刚褪完毛,邻居找来了,提起两只鸡就走,她在后面不情愿的央求道:“给我留一个吧!你看,两个你也吃不了呀。”
我十几岁的时候,农村施行了土地承包,家家都大面积的种棉花。那时棉花很贵,早期富起来的农民,大多凭种植棉花发的家。因棉花贵,偷棉花的也就多了。每当棉花开的旺季,一些男人就会半宿拎着棍子下地,去看自家的棉花。有一天晚上,下半夜了,我庄一叫小文的中年汉子,拎着三叉去地里寻视。当他悄悄走进自家的棉花地时,听到身前不远有蟋嗦声,感觉有人在偷棉花,抡起三叉打了过去。“哎呀!”有个女人拼命的叫起来,喊道:“小文,别打,别打,是我,是我!”吴xx从地里站了起来,可已站不直了,腿被打折了,当晚就住进了医院。几个月后,好了,出来逛大街,碰上小文,以埋怨的口气对小文说:“我住院那么久,你也不去看看我。”事后,小文跟外人说:“还看你,那晚我打的时候犹豫了,最后用的三叉背面,若用正面,一下子就在她身上叉几个洞。”
儿子听完我给他讲的这几件事,乐的闭不上嘴,连声感叹道:“这人太奇葩了!居然还让:人家给她留一只吃!哈哈…”又问道:“她现在还偷吗?”“你说呢?”我反问道。我接着又给他讲了件前几天老妈跟我讲的一事。
现在,村里那些上岁数的老太太,只要天好,就会聚在大街上,聊天打发时光。她们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叨叨个没完。老妈也经常去,听她们闲聊。有一天,七十多的齐老太对母亲讲:“吴xx真不是东西!前天到我家去蹿门,顺手把我儿子用来测水平的吊锤偷走了。”母亲问她:“她拿你那东西干吗?不会你放別的地方忘了吧。”“不会。“齐老太太坚定的说,“我儿子前些天从工地上回来,先到的我家,随手就把吊锤放我桌子上了。那东西不大,是铜的,看着挺好玩的。儿子回他家时忘了拿了,连着几天在家忙着浇地,没再去工地干活,也就没过来取他那吊锤。这不,昨天要上工地了,过来要吊锤,吊锤不见了。那时我才想起吴xx前天来我家蹿门干的那事,一猜准她给偷去了。”“啥事?“母亲问。“她进了屋,我陪她唠了会磕,院里拴的羊开了,我就到院里去拴羊了。”齐老太太说,“等我回了屋,看她正往裤兜里揣东西。我还问了声:‘你掏啥呢?’‘我摸摸我的钥匙。’她说。现在我才知道,她给偷去了。你说说,她什么人呀,见什么偷什么…。”
“看她那么热情,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干出那些事。”儿子感慨的说。
“哈哈。”我打了声哈哈,接着说,“你以为她只偷吗?心气还毒呢。农村人都爱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种树。她背对门的那家在自家门前种了一行树,有十几棵,正在她家的院墙外。可十几棵树过了不久都死了,主家找原因,挖出一看,每棵树根上都被埋了一大捧咸盐。事后,村里人都说就是她干的。”
儿子不笑了,神情里充满了疑惑与诧异,喃喃道:“想不到,真想不到,这人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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