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怎么回答?
目光掠过桌子,悄悄爬上何亦的眉梢眼角,安然放在身侧的纤手不由微微收紧。
何亦他,会拒绝吧。毕竟发布会上,他亲手戴上面具,银色面具遮住了半边脸;毕竟许安然这三个字已经牢牢和何氏集团掌舵人的身份绑在一起。何亦他若是答应了,岂不是就等于公开了身份……
转过千百种念头,安然想着想着,心底不由掠过隐痛一抹。虽然知道他有千万种理由拒绝,可是安然却不得不承认,她期许他的承认。毕竟,那些青春岁月里,谁不曾幻想过唯美动人的婚礼。只是那想象中的唯美,最终大都妥协在经济条件里,妥协在风俗惯例里,可终究有过期待,不是吗?
安然不争气地发现,她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心中的情绪,虽然不敢看向何亦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等待那一句回答。
他,会拒绝吗?
注视着面前的碗筷,安然理所当然地错过了何亦眼底的情绪。
幽深眸底,一抹欢愉稍纵即逝。微牵了唇角,逸出似有似无的弧度,何亦扶在桌面的手一动,薄唇轻启。那一个“好”字便轻轻巧巧地落入安然的耳朵。
有清风从窗口穿过,带来素雅清甜的桂花香。伴着清雅的甜到骨子里的香气,安然蓦然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然看着何亦,许父看着何亦,许母看着何亦……
他答应的也未免太过容易。要知道他隐藏身份,连发布会都戴着面具;而这一答应就等于要摧毁之前所有的隐藏。许母甚至准备了长篇大论的说教,许父甚至做好在何亦拒绝后的严辞斥责,安然的心底甚至已经悄悄泛起了苦涩……
可是,这所有的所有,都在何亦开口后消失无踪。
他说,好。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声音清朗,语气安稳。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本该如此。
如果陈萱在场,看到安然的惊喜。她一定会忍不住翻翻她那一眯成线的灵动眼睛,戳一戳安然的脑袋,“是不是傻?他会答应不是很正常?他结婚时戴个面具不就好了?”
的确,无论是安然还是许家父母,都没有想过陈萱说的这点。婚礼婚礼,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又怎能还戴着面具呢?可是,要是何亦就是选择戴着面具呢?
事实上,何亦确实动过戴着面具参加婚礼的念头。一个戴着面具的新郎,虽然神秘,却也难免会让新娘有些难堪。他又何尝不曾想过让她难堪?只是那一晚,当他以为安然离开,那绝望来得那般突然与强烈;当他发现安然还在,那欣喜来得那么自然和浓郁……在那一刻,他之前所有所有的想法都刹那消失不见。
餐桌之上,眼见得何亦就这样与爸妈商量起婚事,红云自安然的耳尖漫上来,顿时滚烫了脸颊。
哪有小辈和长辈一起谈论婚事的道理。不过几句,许建华就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不由问道,“何亦,你爸最近还好?现在可在A市?”
话语入耳,何亦的身子一僵,刹那间,周身笼了浓郁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