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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论事

秦王府,荷花亭。

秦王蒋昭设宴款待魏无忌、石岩。

三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蒋昭思忖再三,才开口道:“这次约你们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下?”,他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胳膊倚在栏杆上,望着池潭里的鱼。

“不知何事?竟让王爷烦心”石岩开口道,他与魏无忌相对而坐。

魏无忌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手不自然的摸起自己的鬓角,他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知道,上元节时,父皇已经给我定下了工部侍郎颜家的小姐为妃”。蒋昭语气有些不自然,他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说到自己未来的妻子,仍然有些不自然。

工部侍郎的颜权有三子两女,长子颜镇、长女颜熙都是正妻所出。颜熙十四岁,被皇帝指给了秦王为正妃,只等颜熙及笄,便要嫁进秦王府。

“开府之前,我都生活在皇宫,也没见过那颜家的女儿,不知长相如何?”蒋昭语气幽幽道。魏无忌与石岩相视一眼,有些明白了。

“我想找个时间去偷偷瞧一瞧”。蒋昭缓缓道,他是在担忧,一来担忧颜家小姐相貌,二来他担心这颜家小姐的品性,虽然当时选妃有图册,而且上面介绍都说品性温柔贤淑,只是他有些不信,如果按内务府所言,估计这京都洛阳的贵族千金都是温柔贤淑的。他很后悔自己怎么没在定亲之前见见这颜家小姐。

“王爷,这于礼不合”,魏无忌反对道,按照礼制,男女订婚之后,是不能见面的,一直要到新婚之夜才能见面。

“所以才找你们两个来商量嘛!”蒋昭苦笑道,他在大儒梅棕门下读书,老先生乃是最崇尚礼制的,他所受的教育也是要求符合礼制的。

“王爷若真想见,我看想个办法,也是能见到的”。石岩思忖片刻,才开口道。

“王爷,这事情绝对不行,若是传出去,一来对王爷名声不好,二来也会让颜小姐闺誉受损啊。”魏无忌坚决反对道,他的声音甚至有些生硬,“而且王爷行事向来谨慎守礼,如今刚刚开府封王,就作出违背礼法的事情,只怕皇上、朝臣也会对王爷有所看法”。

“无忌说的在理”蒋昭面露沮丧,端起酒杯,叫二人一起喝了一杯酒,却是神色茫然,过了片刻,脸色才恢复正常,又抿了一口酒,说道,“这事情还是先搁搁吧,说说你们两个,我发现除了读书练武,你们也不怎么应酬,也不喜欢玩乐,待在家里都干些什么?”

魏无忌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道:“无忌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有时候帮母亲处理一些家务,祖父上了年纪,家里就我一个男丁,有些事情母亲不好出面的,都需要我去处理”。

他顿了顿,开口继续道:“有空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拜访下曾诚师兄”。

“你倒是挺忙的啊!晋阳姑姑、老国公、老夫人身体都还好吗?哪天有空,我去探望晋阳姑姑”蒋昭笑着问道。

“祖父、祖母身子还挺硬朗,母亲也好!”魏无忌回答道,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且昨日大姐夫派妈妈过来说大姐姐又有喜了,母亲很是高兴,今日母亲带着两位妹妹过去探望大姐了”。

“姝姐姐有身孕了啊?”蒋昭大喜道,“那你又要当舅舅了啊!恭喜恭喜”。蒋昭举起酒杯,笑道:“来来来,遇此大喜事,我们当干一杯!”

“王爷说的是”石岩笑道,说罢,他也举起酒杯。魏无忌端起酒杯,三人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蒋昭放下酒杯,拿起一个梨子,自己动手,开始削皮,一边开口问石岩道:“石岩,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吧?”

“母亲说永宁侯家的三小姐很好,不过我怕人家看不上我,毕竟永宁侯是实权侯爷,手握一方兵权,而我只是伯府的二公子,又不能袭爵,又没有功名,以后最多在御林军或者五城兵马司谋个小武官”。石岩面色沮丧,神情有些萎靡,永宁侯府的三小姐他是见过的,长相柔美,性情温和,他在给妹妹买首饰的时候,在多宝楼偶遇过一次。

蒋昭、魏无忌见他神色沮丧,心里猜到,只怕石岩见过永宁侯府的三小姐,而且十分中意。

“你也不用气馁,你陪我读书这么多年,又常年习武,是个有本事的人,只要给你一个机会,定然做出一些成绩来。”蒋昭安慰他。

“石兄的才华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永宁侯是个有眼光的人,石兄只要让他看到你的潜力,我想永宁侯府也是愿意结这个亲的”魏无忌思忖道。

“现在的关键是永宁侯府的三小姐已经十四岁了,正在议亲,而且我听说,永宁侯府中意何尚书家的二公子,何二公子才十七岁,却已经是举人了,而且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子”石岩以手扶额,语气干巴巴的。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该做些什么了?”魏无忌想了想,笑着对蒋昭道。

蒋昭也笑了起来,问魏无忌道:“无忌可是有什么办法?”。蒋昭很了解魏无忌,熟读经史,精通兵法韬略,继承了国公府优良的传统。

石岩也是目光一亮,望向魏无忌,嘴唇甚至有些哆嗦道:“请无忌教我!”,他拱了拱手,真诚的请教。

“石兄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展示自己巨大的潜力;第二打击对手的名声”魏无忌缓缓道,他的左手的手指敲着桌面,右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听石兄所言,现在主要就是那个何公子,其实在京城勋贵中,大部分还是看不起读书人的,尤其是我们武将世家,最忌讳的就是和文官结亲,一旦让永宁侯发现有更好的人选,这何公子自然便被淘汰了”。

“另外,石兄可以派人去查查这个何公子,不过肯定查不出什么东西,永宁侯府也不是摆设,若是有问题,不会查不出来”魏无忌分析道。

石岩苦笑道:“无忌真是高看我了,永宁侯都查不出来,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伯府二公子怎么查的出来?”

“不管这何公子有没有问题,但你若想他有,就必然会有的”魏无忌笑道。

“无忌的意思是。。”石岩心里一颤,“但这是不是有些。。”他们都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调皮捣蛋都是小事,但若真是去坏了一个人的名声,毁了一个人的前途,是从来都没想过的。

蒋昭也有些迟疑,说道:“刚才无忌还说礼法,怎么现在自己却让石岩去做那坏人名声的事情呢”。

魏无忌脸色一正,辩解道:“此事与王爷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王爷想见颜家小姐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偷偷溜进颜家,而颜小姐如今肯定被颜夫人带在身边,王爷是见不得的了;但石兄这件事不一样,而且我不是让石兄去污蔑他,栽赃他”。魏无忌缓了缓,继续道:“是人都会有弱点,石兄只要利用他的弱点,稍加引导,便会让他犯错,而错误往往会让人的弱点无限放大,我们只要让永宁侯看到何公子身上的弱点,这件亲事便自然谈不拢了”。

“当然,就算永宁侯看不上何公子了,这京都还有大把大把的世家公子让他挑,所以这关键还在于石兄自己,你必须让他看到你的潜力”魏无忌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马上要到秋狩了,石兄是时候展示自己的实力了,不仅是为了让永宁侯看见,更是为了让皇上看见。若是入了皇上的眼,相信永宁侯会另眼相待吧,永宁侯府也是武将世家,我相信他要是真有眼光的话,自然会选你当女婿”。

“而且,当前便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魏无忌补充道,他望向蒋昭,蒋昭稍一思忖,便明白了过来。

“是啊!秋狩比武就要到了”蒋昭眼中露出一丝神采,“我听闻这次父皇准备新设龙武卫,与御林军一样的编制,设都指挥使一位,从三品,指挥使同知两人,从四品,指挥使佥事四人,从五品,另外各种属官数人。指挥使,指挥使通知都已经确定了,只是这指挥使佥事还差了三人,父皇打算取比武前三甲去补充,石岩倒是可以把握住这个机会!”。

“去这龙武卫,有一个好处,龙武卫新设,肯定会有很多事情处理,正是大展身手的去处”蒋昭道。

“另外,无忌想不想凑个热闹?”

魏无忌连忙摆摆手道,“我就算了吧,秋狩还行,虽然我的骑射一般,但还拿的出手,比武就算了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补充道,“我可不想让人打脸”。

“哈哈哈!”蒋昭与石岩忍不住大笑起来。

魏无忌与石岩喝过了酒,二人向蒋昭告辞离去,二人一起出了大门。

“石兄,有句话我还得嘱咐你”魏无忌叫住正要上马车的石岩,他表情郑重,微微皱着眉。

“什么事?”石岩有些奇怪道。

“王爷与我们不同,身份高贵,他的一言一行就更受人关注了,若是做出一些违背皇上意愿的事情,到时只怕王爷处境堪忧啊!”魏无忌缓缓道,他目光炯炯,盯着石岩。

石岩目光一闪,他知道魏无忌是在提醒自己不可怂恿秦王去颜家,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他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魏无忌见他并不说话,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们能做,但王爷不能做,有些事情是王爷可以做的,我们不能做,这世界上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做了是胡闹,有的人做了就是失德,我们失德事小,王爷失德事大。”

石岩微微一愣,开口回答道,“无忌多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他钻进自家马车。

魏无忌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也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平安,回家”魏无忌淡淡道。

“是,少爷!”平安挥了挥马鞭,马车“咕咕噜噜”慢慢动了起来,往魏国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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