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饮酒声在漆黑的牢房之中响起。
禹序铭惬意地抹了抹嘴,自语道:“这酒确实不错呀,挺好的。”
他又算了算时间,已经入夜了,不过在这里却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吱呀的声音,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俩也去休息好了,首领们说没必要守着这几个人了,他们逃不掉。”
“可是……”两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可是的,首领说所有兄弟都去庆祝一番,不必管这几人了,他们还能逃出来不成?”那个声音接着道。
“好吧。”两个看守也如此回应,三个不同的脚步声渐渐走出了房间,随着吱呀的一声响,门又被关上了。
禹序铭面上带着诡异的笑意,自语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就快开始了吧?”
……
嗒嗒,嗒嗒,几声敲击声在牢房之中回荡。
“有人么?我们渴了,要喝水,有人么?”是宁枭的声音。
如此反复数次后,宁枭似是出了一口气地道:“确实没人,他们走了。峰儿,你怎么样?”
宁峰的声音响了起来,其中还带着一些哽咽:“爹,我没事!你,你怎么样,你受了伤!”
宁枭苦笑一声,笑着笑着便咳嗽了两声,似乎还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他强打精神道:“不必担心,我很好。”
玉家家主的声音忽地响起:“宁兄……”然而话音还未落,便似是给宁枭打断了一般。
“爹!”宁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玉罄儿也哭了出来:“爹,你还好么?!”
玉家家主声音无力:“我还好,受的伤虽重,但好歹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静养大半年。”
“罄儿,你还好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玉罄儿呜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我没有受伤……”
玉家家主又问道:“序铭先生呢,没有受伤吧?”
禹序铭笑道:“我很好,还能喝酒,还是在喝秦国的烈酒哩。”
玉家家主长出了一口气,苦涩道:“没受伤便好,没受伤便好……”
宁枭的声音却是沉重异常:“其实……受不受伤,也没什么区别了。”
“宁兄,你……”
玉家家主似是要阻止宁枭说话,但宁枭却道:“玉兄,还是早点让他们知道吧……”
玉家家主黯然地低下了头,任由宁枭说了下去。
宁枭的话语格外残酷:“受伤也好,不受伤也罢,咱们都是活不长的了。”
玉罄儿“啊”了一声,宁峰则是低沉地应了一声。
宁枭接着道:“哪里有强盗会放行商走的?他们关着咱们,可能是想通过咱们打探行会的秘密,也可能就是不想这么快杀咱们,但总之,咱们是别想活着出去了。”
“强盗以杀人折磨人为乐,峰儿、罄儿,我们两个是老骨头了,活一天是一天,可你们,可你们……”
宁枭话语之中带上了哽咽之声:“你们怎么受得住啊!”
霎时间,整个牢房之中哭声成了一片。
“嘘,嘘,小声点,小声点!让他们听到的话,咱们就说不成话了。”宁枭似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道:“峰儿,如果这伙悍匪是那种以杀人为乐的话,他们可能用酷刑折磨你,剥皮,抽筋,你……你……你怎么受得住啊!”
“罄儿侄女,你是个女娃啊……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宁枭跟玉家家主俱是落泪。
玉家家主忽道:“宁侄儿,你是和罄儿在一处的,对吧?”
宁峰哽咽着应了一声:“是。”
玉家家主又道:“好,玉伯伯求你一件事,宁侄儿,你能不能答应我?”
宁峰点了点头:“好。”
玉家家主颤抖了两下,说道:“如果,如果……这伙强盗显出要对罄儿做那种事的意思……杀了罄儿,杀了罄儿,在他们之前杀了罄儿!”
宁峰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什么?!”
玉家家主没有理会他,接着道:“你是喜欢罄儿的,那就拜托你在她被那伙强盗玷污之前杀掉她,别让她受侮辱!”
“还有罄儿,若是,若是峰儿没能做到的话,你就自尽吧……自尽吧,有个体面的死法……”
宁峰似是疯了一般:“玉伯伯,你在说什么?!”
玉罄儿哽咽的声音却沉静了下来,道:“知道了。峰哥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拜托你杀了我,我可能对自己下不了手。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也只能自己动手了。玉罄儿怕死,可更怕受那群畜生侮辱。”
宁峰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这时,禹序铭忽道:“也不必太过悲观,仔细想想,想想有什么法子能逃出去不能?他们没收缴我们的东西,几位,身上有没有符篆之类的东西?”
禹序铭这话一说,霎时间似乎在几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宁枭叫道:“是了!”
忽地,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宁枭急忙压低了声音道:“先别说话。”
几人屏住了声息,那脚步声在外面逗留徘徊了一阵,而后又渐渐远去。
宁枭确定那人走远之后,才道:“峰儿,你身上有一块护身符,你十岁那年我送你的,还在身上么?”
宁峰摸了摸脖子,道:“在!一直在我身上!”
“好!”宁枭话语之中有着喜悦之情,“你把那护身符捏碎!”
咔嚓一声响起,宁峰如是照做。
“爹!有张符篆!”
“是了!是了!是了!”宁枭大喜过望,“就是它,就是它!峰儿,你们有救了,你们有救了!”
“是啊,爹,我们……”宁峰忽地止住,声音颤抖了起来,“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枭竭力平静心绪,道:“那张符是土遁符,可让你在地下通行。”
宁峰问道:“那我们不就有救了么?”
宁枭声音极为平静:“那张符最多只能带两人。”
“……”宁峰看着手中的符纸,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怎么会……”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宁枭忙道:“等守卫再出去,我们再说!”
守卫打开了门,脚步声在牢房之中回荡。
宁峰似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符篆。
……
禹序铭灌下一口酒,喃喃道:“好高明的演技,连自己的……”
咕嘟,咕嘟,他又灌下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