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未年十一月初五,从天瑞城到安阳城的路上,两个行人这艰难的走着。
夜阑对着手呼了口热气,看着手中紧握的玉扳指,搓了搓手放进厚厚的衣袖里,难看的麻布衣料早已覆盖着白色的雪花,更使她看起来笨拙不堪。油腻腻的头发和黑黑的脸蛋完全看不出是从前那金枝玉叶的夜家大小姐。
她吐出一口浊气,白色的热气缓缓上升,她抬头望去,阴沉的天色,鹅毛般的大雪缓缓下落,雪厚厚的覆盖了整个地面,夜阑艰难的迈出一只脚,不合脚的鞋早已被雪水打湿,脚被冻的通红,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坏掉了。
“小姐!”阿兰打着哆嗦艰难的行走在雪地上,她们从金陵出发已经走了三天了,要不是遇上歃血阁的人,自己受了伤,怎会如此,自己真是没有用,拖累了小姐。只希望这场风雪能快停止吧!
狂风依旧猛烈,大雪依旧不停,这场雪仿佛不会停下,在加上她受伤的腿,在这样下去,她们会冻死在这的。“让我背你吧!”阿兰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不,我还能走。”夜阑望了望这满地的雪白,只要再走两天就可以到达安阳了。
“可是,您的脚快冻坏了,您才……”阿兰看着夜阑。
“别说了,你的脚还受了伤”夜阑打断阿兰的话,“走吧。”
阿兰心疼的看着夜阑,小姐才七岁啊,若不是我受伤拖累,恐怕今天就到了。
风依旧是那么寒冷,刮在脸上无比的疼,满地依然是那孤单而恐惧的白,仿佛这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了。
“啪啦!”夜阑倒在雪地上,布满乌黑泥土的小脸上仍可以看到那粉嫩的红,阿兰大惊,摸了摸夜阑的额头,好烫!
怎么办,此处荒郊野岭,渺无人烟是,如今小姐却身患重病,为了主人的遗愿,我只得动用禁药把小姐带到安阳了,那里有主人和将军的心血,阿朱姐姐也可以好好照顾小姐。
阿兰想着,如此便背上了夜阑,“程天绝……”阿兰亲抚手中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下,顷刻间内力疯涨,阿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流出的血。
程天绝,顾名思义,登上至高之处便是绝路,可以提升无限的内力,而代价便是你的性命。从前有位老祖吃了这药屠杀了白城整个城池的人,全城就像浸泡在血池当中,尸横遍野,血气冲天,从此白城就被称为血城,听说直到如今仍可以听见那亡者的无尽哀嚎,从此此药就被上官封为禁药。除了上官家家主外,无人可知其中的配方。
“小姐,我不能陪你了。”阿兰心疼的看着背上的人,以后的路啊,会有别人来陪你的。
阿兰轻提双脚,踏过那一棵棵附满霜雪的不知名的树,眨眼间,以行了几十米远。若是有高人看到,定惊叹这飞燕步的奇妙。
飞燕步是上官家的绝学,传说修至最高阶便可日心千里。而阿兰如今施展的飞燕步也从下阶达到中阶。
随着阿兰的移步换景,此时也到达安阳,原本俩天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至两个时辰。
阿兰望着这附这高大的城池,露出了一丝苦笑,“小姐到了呢!”背上的人却毫无声响,只有阵阵鼾声。阿兰擦去小姐脸上的污渍,踏上城垛,望着这大雪纷飞的安阳城,“哎,得找到阿朱才是。”说着又使用那飞燕步踏出城垛极速而去。而那城楼之上,只留下了几滴血迹。
一座高大而繁华的阁楼内,垂落珠帘,精致的刺绣屏风,奢华的楠木家档象征了主人的高贵,一件件美丽悠久的瓷器,檀香轻饶,一双素手正进行这梳妆,轻敷铅粉,细抹胭脂,淡描黛眉,慢涂口脂,那红色的蔻丹指甲,更加显得高贵美丽。
“夫人”写意福了福身子,“暗卫发现了有人进入城中,是否斩杀?”
素手顿了顿,檀口轻起“怎么还是这么鲁莽,这早已不是我们的地盘。那来去的人又与我们何干?”
“那视乎是上官家的人。用的可是飞燕步呢!”写意又到。
“上官家……”女人望向窗外,“上官家如今如何也与我无关了。”
“是属下鲁莽了。”写意半跪在地“属下告退。”
女人轻点了点头,瞬间只留下了那飘动的珠帘,而写意此时已在数里之外。
“上官家么,辰郎,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女人望着窗外。“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殊不知那泪以拂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