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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同是天涯寂寥人

黄心瑶立刻向门外跑去,吕素心等人一阵无语,“师姐,敢情你说了那么多,还抵不上店小二的一句话啊!”叶轻舞笑着说道。

吕素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亦峰再次回到客栈,店小二见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陆亦峰点了点头,刚走上二楼,就见到黄心瑶翘着小嘴委屈地看着他。

呃……陆亦峰一怔,这埋怨的眼神,我做错什么事了……

黄心瑶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陆亦峰就往自己的客房走去,陆亦峰顿时一阵瘆得慌,这丫头想做什么……

“进去!”黄心瑶一把将陆亦峰推进房间,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陆亦峰看到另外四个女子也在,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小丫头这么着急地拉自己进来,还以为是要对自己不利呢,都做好失身的准备了,咳咳,原来不是啊……

而吕素心四人也一阵无语,这丫头怎么把一个男人拉进房间了呢?而且这个男人还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误会了怎么办……

“呃…四位姑娘都在呢…”陆亦峰讪讪地说道,吕素心冲他微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是该叫你陆小雨呢还是该叫你陆亦峰呢?”黄心瑶看着陆亦峰,翘起小嘴说道。

陆亦峰一怔,我说怎么一看到我就一脸埋怨的样子,原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怪我没和她说实话啊,消息传得好快……

“你们已经知道了?”陆亦峰问道。

“陆公子,今天一早,整个青霄城都已经传遍了,是不是和你昨晚出去有关?”吕素心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你昨晚去哪儿了?快说!”黄心瑶看着陆亦峰,嘟起小嘴生气地说道。

陆亦峰看着黄心瑶的表情,跟刚过门的小媳妇没什么两样,心中一阵邪恶的想法飘过……“呃……我出去练剑了……”陆亦峰吞吞吐吐地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虽然是被人虐了一顿,但是怎么说也领悟了剑意,这也不算说谎吧……陆亦峰想道。

“那你的身份怎么会暴露呢?”黄心瑶怀疑地问道。

陆亦峰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暴露了就暴露了,没事,迟早都会面对的!”

“可是你现在的修为能报得了仇吗?”黄心瑶担心地说道。

陆亦峰看着黄心瑶的脸,微微一怔,昨晚白衣人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真可谓字字诛心!陆亦峰此刻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怎么一见到小丫头,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陆亦峰看着黄心瑶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舍,但还是强硬地说道,“地下冤魂未得安息,唯有一战,战死而已!”

黄心瑶的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猛得一痛,脸色再次变白,真的好想说一句,你死了我怎么办,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吕素心等人看着黄心瑶苍白的脸色,心中微微一痛,曾经那个像精灵一般的小师妹,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就这样迷失了自己,失去了天真无邪的一面吗?为什么女人会这么容易被感动……

“心瑶,对不起,跟着我,会连累你的,你们还是尽快回到神医谷吧。”陆亦峰同样心如刀割,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舍,但还是狠下心说道。

黄心瑶看着陆亦峰的脸,眼眶渐渐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但还是坚持着不让眼泪流下,就这样看着陆亦峰,一句话也没说。

“陆公子,我们的任务时间不多,的确需要赶回神医谷,就不陪你上青霄山了。”吕素心见陆亦峰自己说出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决定提前离开,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好,你们什么时候动身?”陆亦峰看着吕素心问道。

“就即刻动身吧,现在时间还早,天黑之前可以到达另一座城。”吕素心说道,“轻舞,你们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黄心瑶身躯一震,没想到这结局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快得让人来不及思考就结束了。但是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他自己自身难保,如果留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了……”陆亦峰苦笑一声,深深地看了黄心瑶一眼,转身走出了门。

黄心瑶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吕素心走过来,轻轻拍着黄心瑶的肩膀说道,“心瑶,不要怪师姐,我们离开对他是好的……”黄心瑶摇着头冲进吕素心的怀中,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吕素心苦笑一声,轻轻地抚摸着黄心瑶的后背,叶轻舞三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悄悄地走过来,五个女人抱成一团,谁也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陆亦峰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黄心瑶上了马车,然后目送着马车离去。

黄心瑶流着泪,始终没有回头,因为她怕一回头,就会断了离开的念头。

马车渐渐消失在陆亦峰的视线里,良久,陆亦峰一声苦笑,转过身失落地走在街道上。

从小就只有一个师父,好不容易长大了,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命运为何如此残酷?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陆亦峰突然感觉自己很孤单,很渺小。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亦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右边的酒楼念道“孤心酒楼……孤心,真是好特别的招牌。”陆亦峰一声轻笑,举步走了进去。

酒楼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四五张桌子,除了酒具外什么都没有,在里边的角落,一个满头白发,浑身邋遢的青衣老人坐在那里喝得烂醉如泥。前面柜台上坐着一个瘦小枯干的黑衣老者,见到陆亦峰走进来,那黑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如此年轻,为何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客官,请坐……”黑衣老者声音沙哑地说道,那在角落处的邋遢老人摇摇晃晃地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一眼黑衣老者,然后又扑倒在桌上,拿起酒坛泼泼洒洒地倒了一碗酒,接着独饮起来。

陆亦峰微微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坐在白发老人对面的角落,独据一桌。黑衣老者端着一坛酒,一盘花生米走了过来,看着陆亦峰说道,“怅然若失入此门,同为天涯寂寥人。赐君一坛孤心酒,尘土相归化愁云。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皆为孤寂之人,这第一坛酒,免费,请慢用。”说完,黑衣老者又回到了柜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坐了下来。

还有免费的酒,真是好特别的酒楼,陆亦峰一声轻笑,从桌上翻起一个酒杯,打开坛盖,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孤心酒楼,一人独饮。

第一杯,敬师父,感谢十六年的培养,弟子无以为报,只得修行以证道,陪君共抗高处寒,一饮而尽!

这一杯,敬剑阁英雄,明知性命定不保,却要誓死共存亡。后世不敢负众望,屠神倚剑复辉煌!干杯!

这一杯,敬采花大盗鲁恒涛,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杀的人,但是我心中没有任何愧疚,奸邪我心所不容,望尔来世做好人。

这一杯,敬……

陆亦峰旁若无人,无声无息地喝着,仿佛杯中之物已经不再是酒,而是将万般的无奈,孤单,所有的感情,叹息融于酒中,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水如同熊熊烈火,在陆亦峰的身体里燃烧!最后,留在心中的,只有那一丝心伤……

血海如梦肝肠断,

地下冤魂未息安。

大道渺渺欲追寻,

负心之人请相忘。

心瑶,对不起……

孤心酒楼的酒除了辛辣苦涩,没有别的特殊地方,但是陆亦峰没有觉得此酒有任何的不好,就算此刻喝的是琼浆玉液,能感觉到的,也只是苦涩,惆怅……

在这个陌生无助的世界,就让我软弱地放纵,只此一次!

清醒之后,我还是我,妖兽一般的我!只有用暗神所有傀儡的头颅,来祭奠为剑阁战死的英灵!成就我亘古无双,混沌之体的威名!

又是一杯酒下肚,陆亦峰感觉不到半点醉意,只是这样,一杯、一杯……

陆亦峰自己没有感觉到,他此刻的行径,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茫茫天地间,他一人独成一体,与苍天大地,来往人群彻底隔绝……那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看似风轻云淡的洒脱,孤独寂寞的超然,此刻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

对面角落的白发老人,在陆亦峰进来的时候只是斜眼看了一眼而已,此刻和坐在柜台上的黑衣老者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见他旁若无人,举杯痛饮,潇洒落寞,气度超尘,绝非寻常人物,不禁大为好奇。白发老人看着陆亦峰的脸,露出了一丝疑惑,为何似曾相识……

陆亦峰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几近机械般地再次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突然听到旁边一道苍老的声音,“少年郎,酒量不错,此刻阳光普照,理应心若明镜,然而此间却有你我二人,难得有缘,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陆亦峰抬头一看,那位喝得烂醉如泥的老人此刻已经异样的清醒,且用慈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如此老迈年高,究竟有何放不下,需要在这里装作喝醉,不省人事,只可惜,酒不醉人……“同是天涯寂寥人,在这阳光普照的大地上,却有一老一小你我二人在这里相遇,也算有缘,共饮一番,有何不可!”陆亦峰轻笑一声说道。

“好,只可惜,在这酒楼,只有第一坛酒免费,如今我已没有元石可以支付酒钱,不如,小兄弟请我一番如何?”白发老人看着陆亦峰说道。

陆亦峰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前辈乃是高人,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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