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极乐大仙狼狈逃窜,那仙童也未追究,冷冷的笑了笑,一转眸子,便又望向了一旁的施善老祖,施善老祖同她眼神一交,顿感全身泛寒,仿佛那一双眸子将自己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通透。
“那这位大仙,你且说说,你的愿望吧。”
施善老祖有些惶恐的望了一眼了身后奔逃的极乐大仙,仿佛如临大敌一般。他正了正声色,提了几分调门道
“仙童果然独具慧眼,一下便戳穿了那神棍。本尊……本尊……”
说道这里他打了个结巴,或许是用这本尊用惯了改不过口来,一想眼下这称谓有些不妥,又赶忙换了个称呼道
“老夫创立的这施善教,教徒多为穷苦流民,却是同那神棍不同了。仙童或许不知如今外界的世道,现下奸臣当道,世道混乱,遍地是那打家劫舍的匪徒,各自占山为王,杀人越货,百姓苦不堪言,我一生寻求根治之道,直至后来,方才参悟,世间之所以妖霍横生,乃是因为人心之恶。故此,老夫以为只有度化人心,方能从根本上改变这大千世界的风气。故此我创立这施善教教人从善,我一生施善贫苦百姓,以身作则,但天下恶妄之徒横行,处处限制本仙传道人间,更有甚者,如那极乐大仙一般,挂着羊头卖狗肉,妖言惑众,蛊惑百姓,其实宣扬的,却是一些歪理邪说,实乃罪恶至极。仙童你说,我教人向善,难道有错?那些个神棍宣扬的东西,又岂能同我相比?”
道童摇了摇头,面孔间依旧看不出是认同,还是反对。
“自然没错,他们自然也不如你。”
施善老祖点头道
“是的,仙童你想想,倘若世人皆波衣我施善教,那岂不是要开出个天下大同的美好世界来?但是近几年来,我传道却处处受人制肘,且不说那些个如方才神棍那般的妖言惑众之邪教,就说如今地方上的官员,也是对我们避讳甚深,处处打压限制我传教,故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施善教却依然受困于淮南四郡,发展进入瓶颈,信徒也许多年未曾增长。”
仙童听到这里,笑了笑道
“所以你才来求我家师,想得到那如何让芸芸众人擦亮眼睛,认清邪教正途,让更多人波你衣施善教的办法?”
施善老祖点了点头,双手抱拳正声道
“正是。”
闻言,只见那仙童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人心善恶,本就是一方双面的镜子,它们根植在心底,又如何能够凭你几句言语便剔除掉?世人皆有自己的打算,照我看,这心中是否愿意向善,却是强求不来。”
那施善老祖听罢这一系话,顿时大急道
“仙童,你家师傅乃是得道真人,自有那普世之责,亦有那普世之能,老夫一生所求之事,凭我一己之力是万万难以做到的,还望……还望仙人指点!”
说罢,只见那施善老祖一揖拜下,看似极为诚心。
道童仰头望着天,久久释然道
“好吧,好吧,你既庸人自扰之,我毅不能坐视不理,那我便给你个法子吧,方才我入阁中,家师看了你的愿望,心中便已有计较。”
闻言,那施善老祖抬头急忙追问道
“如何?”
仙童道
“家师告诉我,这世人有善有恶,难以强求,但善恶之间,却还有个利字横在当中,人间虚妄,可以善恶不分,却皆是逐利而生,可以说这一个利字,即生了善,亦生了恶。所以倘若你想变恶为善,这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利诱之。我家师知你家财万贯,积蓄雄厚,倘若你愿意把所有的家财都分给了疾苦百姓,那外人知晓,必当是争相来投了。”
说罢,那道童笑了笑回视那施善老祖,却见他待听闻了这个办法后,面孔一时青,一时紫,竟是看起来有什么事情憋的他好生不快。许久之后,那施善老祖方才木讷的回了一句。
“难道,除了这,便没有别的法子?”
仙童笑道
“你积蓄雄厚,自创立这施善教以来,不是一直都在施舍穷人,这散财的法子你一直在做,不过你做的还不够决绝彻底罢了。”
施善老祖闻言彻底憋不住了,道
“但倘若我将家财尽数散了,之后又拿甚聚拢人心?没有金源,我施善教岂不即刻崩溃?”
仙童哈哈大笑道
“非也,你不是为的人心向善么?你散尽家财,必然美名远播,如此便可以叫更多人深受感悟,毅会有更多心智更诚之人前来投靠,到那时,这些个人可不是奔利而来,只不过你现在教中有些心智不坚的教徒,定然是要弃你而去了,不过我可以断言,来投之人定然数倍于此,至此你教中岂不人心更坚?”
这一系话说罢,那施善老祖算彻底的傻眼了,他垂着头暗思了片刻,突然愤懑了哼了一声道
“哼,什么九不见真人,我看不过沽名钓誉罢了,给的这些馊主意,哪里是一个得道高人该有的办法。罢了,这仙不求也罢,请赎老夫无意奉陪了!”
说了拱了拱手,转身便欲走,却不想那道童轻声冷笑了一嗓道
“站住,施善老祖,你居然说别人沽名钓誉,真是不知你心中可还有没有个羞字?这世间,恐怕最配得上这沽名钓誉四字的,也就非你莫属了吧!”
施善老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道
“谁沽名钓誉,又是谁羞,还轮不到你这一界雏子在这里咬舌根。这么多年了,你家师傅打着圆人所求的幌子招摇撞骗,多少人闻声来寻,却又有哪个得到过指点?多少人求药不得枉死山头,又有多少人求法不得悔恨终身?好一个九不见真人,死不见真人,叫你家师傅好好闭关参禅去吧!”
小童哈哈大笑道
“你说的不错,这么多年,无数人山上寻我师傅,却无人可得,但是!”
说罢,仙童正了正声色道
“我家师傅却从未收取过寻仙人的一两银子。而你呢?明处靠着散些蝇头小利聚拢人心,暗处却靠着发展来的势力聚敛钱财,你可真是好生无耻,好生虚伪!”
施善老祖双目横睁,扭头指着仙童,气的手指都有些哆嗦。
没有理会,仙童接着对众人道
“各位或许不知,这神棍早年原是一方富贾大鳄,靠着贿赂官员,压榨百姓聚拢了钱财,后来世道生乱,各处劫匪横生,不少是杀富济贫,这守财奴般的厮,见世道纷乱,官府软弱,怕在这乱世保不下手中的家财,便起了这靠邪教聚拢人心,看家护院的心思。他略施小恩小惠,聚落了一批流民地痞,手下教徒恶贯满盈,为非作歹。但百姓们顾忌他施善教人多势众,连官府都忌惮几分,只得忍气吞声。这厮后来见施善教愈发壮大,便又动起了靠邪教敛财的心思,他手下教徒道是过得富裕了,但却是四处散教,收取穷苦百姓的保护费,有人不给,便拳脚相加,这厮见施善教愈发壮大,反而来钱更快,远胜于前,便又起了向外扩张的心思。殊不知他施善教四处作恶,早就被朝廷察觉,只不过朝廷内部昏庸,奸臣包庇,却没有下兵剿灭。哼哼,好一个恶贯满盈之徒,你如今一口一个人心向善,实则却皆是做的大伪大恶之事,你真当我家家师聋哑不堪吗?”
闻言,那施善老祖顿时横眉冷对,气的咬牙切齿,正准备出言反驳,却见那侠客冷冷的转过了身子,用一双冰寒的双目盯着自己,当下全身打了个冷战,哪里再敢多言,匆匆了抛下了一句:“老夫不与你这幼子辩论!”后,便急忙转身快步朝林间奔逃而去了。
众人见那施善老祖逃了,也是尽皆骇然,那道士捋着胡子,笑呵呵的来到了侠客身旁道
“哎呦,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这样的货色,居然师兄你也能忍的住?哈哈哈,这可不像师兄你啊,真是叫贫道意外。”
侠客冷哼了一声道
“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这仙家清静之地容不得血光沾污,便暂且留给这神棍几天好活罢!”
道士摇了摇头道
“哎,我就说嘛,狗改不了****,师兄你什么时候能真的放下红尘琐事啊。”
侠客斜瞥了那道人一眼,怒道
“你骂谁是狗?”
道士嬉皮笑脸的道
“谁人****,谁人便是狗咯!”
说罢侠客大怒,抬脚便想踢那道人,却不想那道人哈哈一笑,全身打了个激灵,灵巧的闪身避了开去。
贤达见那施善老祖落跑的狼狈样,叹息了一声对子奉道
“哎,贤弟啊,你看这两个神棍,表面皆是一副凛凛正气,却不想内里皆是包藏祸水,一个说想救人赎罪,实则却想长生不老,一个说要世间大同,却不想暗处却是想聚敛不义之财,你说这人,为何活了一世,通晓了道理,最终的德行却反倒连那禽兽也不如了呢?”
子奉又幽幽的瞥视了一眼那石台四角的塑像道
“或许,本质相同,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人太聪明了吧。”
至此,那两个神棍尽皆去了,台上便只留下了六个求仙之人。
道童笑了笑,这次又将目光瞄向了那一身脓疮的乞丐,问道
“不知这位朋友来找我家家师,又想所求何时?”
那乞丐待听闻了方才的几番对话,此刻正显得有些发蒙,方才仙童跟那两个神棍讲的话,他是当真的一句都没听懂,他认识浅薄,只知道这人活在世上是为了饿不死,自然一些高深的道理他是不曾听过,也听不懂的。眼下见那仙童的问话终于轮到自己,急忙回拢了一下还在漂浮不解的心思,跪地先干干脆脆的扣了三个响头。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他看来,那两个神棍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没有低三下气,他出去乞讨,这扣头可是他的独门绝技,每每使将出来,必能讨得口饭吃。眼下他见那二人失败,心想这求仙跟要饭的道理定然是差不多的,那二人求人事情,还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人家自然不理睬他了!
待响头扣罢,那乞丐灰溜溜的低着头闷声道
“仙人,我不远万里,一路行乞而来,为的只是可以解救一个可怜之人。我自己可怜,便见不得别人同我一样,倘若这世上可以将所有的悲惨都加到我的身上,那么便让我一人都抗下了吧!”
仙童闻言,不解道
“你这话却说得我有些糊涂了,什么叫把这世间悲惨之事,都给你一人扛了?”
乞丐道:
“我少时本不是乞丐,是一家客栈的小二,但后来由于身上长了这一身不治脓疮,便被世人所轻视,老板嫌弃我的样貌,来客看了我恶心,便驱赶了我,我四下寻求,却终究也没能寻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所有人见我样貌,皆是横眉冷对,避之不及,无奈我只得以乞讨为生,苍天对我不公,降了这命运给我,害我一生被人欺负鄙视,但我却不怨天,也不怨人,甚至那些踢打,欺辱我之人,我也不责怪他们,反而期望他们能够幸福,不要像我这般可怜。”|
说罢,那乞丐早已是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擦了一下接着道:
“或许也是因为我这如此可怜,才让苍天给了我这一颗宝贵的善心。我见不得别人难过苦楚,不过,这世间终有可怜之人,我日日乞讨之地,那屋中的刘寡妇便是一个可怜之人,在我落魄之时,他不曾嫌弃,反倒可怜我,每日路径都给我一些施舍,这才不至饿死,到了冬天,她怕我寒冷,便偷了家里的袄子给我,这才不至冻死。但是……但是……”
说道此处,又擦了把泪道
“我对她万般感激,可后来她的丈夫却死于大病,而后我在他家门外,便夜夜都能听到她哀怨的哭泣,我知她心中难过,但我却更加难过,我听到她的哭泣之声,心头就仿佛撕裂了一般的痛!我想让她心里好受,却不知该如何去做,故此我千里迢迢来寻仙人,这一路我走了大半年,一路风吹日晒,历经艰险疲惫,为的只是能够让您把我变成那寡妇丈夫的模样,如此一来,便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了。”
待听闻了这乞丐的故事,众人皆是动容,心觉他知恩图报,倒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仙童点了点头道
“你身世可怜凄苦,又知恩图报,却是让人动容,不过……不过……”
说罢,仙童叹息了一声道
“不过我家家师有心帮你,却是无力……”
闻言,那乞丐抬起头急忙问道
“为何?难不成,就连老神仙也没办法改变我的模样吗?”
仙童叹了口气道
“哎,非也,罢了,看你如此可怜,我也不忍心瞒你,这就跟你明说吧。改容易貌之法,本就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自然难不住我家家师,只不过我方才入阁,家师已经算过了生辰八字,那寡妇丈夫虽死,不过那寡妇也命不久矣,估计在你上山的时候,那寡妇便亲生自缢了。哎,人间之苦,如此无奈,上天的安排,偏偏如此巧合,倘若你能早来几日,或许便可以救了那寡妇的命,也解了她的苦,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不过,人之死,一切皆空,那寡妇的相思痛苦,也就此罢了,红尘之事,一切终究是幻是空,对于她而言,早入轮回,反倒是善因,是解脱,如此说来,你也当为她开心才是。”
乞丐闻言,顿时急了,道
“什么?死了,这么快就死了?”
道童道:
“对,死了,你下山回去,便可确认。”
闻言,乞丐顿时如同五雷轰顶,身子一僵,瘫坐在地,许久之后,突然回过神来,盯着那仙童,目光炙热的道:
“下山,不,我这一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受过这么多的劳累与疲苦,如今茫茫数百里,受了那么多罪总算找到了这里,怎么便能如此轻易回去,”
见那乞丐这一通诉苦之话说完,那仙童的目光顿时冷厉了起来道
“那你想如何?”
乞丐支支吾吾了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道
“如果那寡妇死了,那,那你也可以把我的样貌变成个别的什么人啊,天下寡妇如此之多,又不仅仅是她一个,只要你把我变了模样,不再有这身脓疮,不在如此腌臜丑陋变成了。!”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原本以为这乞丐是为了那寡妇而来,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到反而又搞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
道童哈哈冷笑一声,突然神色骤变,指着那乞丐嗔骂道:
“原形毕露奕!”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扭头望向仙童,只见她冷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冰寒的道
“你这乞丐,虽然下作,但平日却也是个诚朴之人,真不知是谁人教的,尽让你学会了此般虚伪装样!”
一通骂罢,只见那郎中似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两声。没有理会郎中,仙童继续正言道
“你从小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才成的乞丐,而你那一身脓疮,也是因为你成了乞丐后懒惰不堪,不知清洗而生出的,你自作自受,一生懒散,直到老了,才发觉自己没有儿女,心生悔恨。但你这幅模样,试问天下那个女子愿意许了身子给你,为你生儿育女呢?你渴望有个后人传宗接代,却苦于懒散丑陋,想要个老婆而不得,这便动起了人家寡妇的心思,殊不知,你无情无义,一经试探便原形毕露,你还有何话好说。”
闻言,那乞丐张着大嘴,面孔僵硬,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童冷哼了一声接着道
“你若真想有个子嗣,那便下山自己努力吧,我家家师,求衍不见,是帮不得你了!”
说罢袖袍一挥,一阵急风略过,顿时将那跪在地上的乞丐吹得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乞丐栽在地上,一想这一路艰难,如今却一切心机都泡了汤,不免又呜咽哭泣起来,半晌之后,方才站起身子,揉着哭红的眼睛,转身下山去了。
子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心中为自己方才所写的求仙之事出自真心而庆幸。心想这一遭如今已淘汰了三人,那老神仙慧眼之狠辣,着实让人心惊,他早就觉得那郎中骗神仙的办法行不通,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打法了乞丐,那道童目光一转,最终又落在了那神秘的背负青年的壮汉身上。众人见她目光所向,心头不免都松了口气。这一番三轮质问,仿佛给人一种抛心挖肺的压迫感,将所有人最心底的那点丑陋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种压抑,着实让在场众人都感胸闷异常。
那仙童笑了笑道
“接下来的问题,却是要问一问这背着一位少年的阁下了!”
闻言,那壮年将那少年放下来,面孔强装着沉着坚毅,仿佛心中坦荡的做了一揖道。
“仙童请问。我绝对不会欺瞒,知无不言。”
仙童点了点头道
“你信中说你来此是为了救这少年,你难不成不知我师父的四不见中有这一条,便是求生死不见?况且这少年于你又有何交集,你为甚不远万里求仙,却为了救他?”
那壮年正了正声,答道
“仙童,我之所以要救这少年,是因为我与他实在有千丝万缕的过节,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罢,那壮年转头望着少年,目光中似有某种眷恋道
“我年轻时曾贫困潦倒,又被仇家追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偶然得一江湖人事相助,这才免了一死,之后我弃武从商,拥有了一定的财富地位。但生活安定了之后,我却反而一心只想报恩,苦苦寻那当年的恩公大侠,却寻他不得。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我终于寻到了当年恩公的子嗣,不过让我痛心的是,我那恩公自从死后,他的后人便走了弯路,居然入了那臭名昭著的邪教五毒派。而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五毒派喂服了那控制教徒的奇毒地恶散。我为了报当年的恩德,不忍看后人子嗣走了歪路,便收留了他,并且劝他脱离那恶贯满盈的五毒教,但问题也就就此而来,那地恶散乃是五毒教用来控制教徒的独门毒药,教徒一旦脱离,便再得不到那能暂时缓解五毒散的解药了,得不到那解药,我这恩公的后人,便要日夜承受毒药发作,蚁噬蝎蛰般的苦楚,最终,毒发而亡。
我知如此,便带着我那恩公的后人遍寻天下名医,求那解毒之法,然而却不可得。后来得一名医指点,说只有那天山雪莲能解这天下奇毒。但是天山雪莲何其珍贵?人间可遇而不可求,岂是用银子便能买来的?眼看我恩公子嗣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毒性越发入骨,我当真心如刀绞,只得带着他来寻仙人,我知仙人眼观千里,洞察世间万物生息,望仙人能够告诉我,到底哪里能寻到那天山雪莲,救我恩人子嗣一命。”
说罢,那壮年抱拳单膝给那道童跪倒在地,模样间颇有几分江湖人的爽朗!
道童道闻言叹息了一声,摇着头,目光中充满了钦佩道
“先生知恩图报之心,着实叫我动容。不过我家家师曾说过,这兽炼谷求生不见,这规矩定下,却也不好破……”
“我并非向仙人求生死,只求仙人能告诉我何处可以寻到那雪莲,我自去便可,无需劳烦仙人大驾!”
壮年朗声喝道
道童又叹息了一声道
“好吧,我见你真挚,也有心帮你,你虽说是为求雪莲下落,但终究说到头还是求的生死,但实则实质却也可说是求报恩,如此说来,却也不能一口咬定犯了规矩。但是毕竟此事兹事体大,关系到家师这么多年定下的规矩。既然如此,就且容我携公子进阁中一看,倘若恩公准了,我定无异言!”
说罢,只见那道童走了下来,旋即拉着那少年的手,壮年见这幅样子,心中颇为纠结揣思了片刻,终于同意,旋即准了那少年同仙童一道进了阁中。
此时太阳当空,日光毒辣,众人就这样在道观外静静等着,许久之后,道观大门打开,只见二人便行了出来,但见那少年出来之后,神彩奕奕,神情气爽,行步也沉定了许多。他眉间毒气已然消散,那精神与样貌,同他进去之前,简直彷若两人。
而这一切,那壮年似乎都未曾察觉一般,因为他双眼此刻只是盯着那道童,见道童出来了,迫切的起身上前问道
“如何?仙人可愿许了我愿?”
闻言,道童呵呵一笑道
“家师准了!”
壮年大喜,顿时便准备抢步入内,却不想被那道童拦了住
壮年怪道:“仙童这是为何?既然准了,为何不叫我进去一见仙人?”
道童笑道:“先生且看看你家侄儿!”
壮年闻言扭头一看,却见那少年正躲在道童身后,眉宇间颇有惧色,但是那眉心的毒气却消散了。
壮年心中似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那少年,心中有些不安的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仙童道
“不瞒先生,这天山雪莲虽然世间难遇,但巧就巧在,我仙尊当年游历大川大河,无意间便遇到过那么一支。仙尊一直将此物收藏,宝贝的不得了,谁想今日仙尊听闻了您的故事,居然善意大发,哎呀!这雪莲居然派上了用场。真是欢喜啊,对于这雪莲而言,能救人一命,也算它最好的富德归宿了!”
壮汉闻言,顿时额头冒汗,暗暗思考了片刻那道童的话后,顿时大惊失色道:
“什么……你……你是说,你家仙人居然有那雪莲?”
仙童道
“对啊,现如今那雪莲已经给你家侄子服下了,他的地恶散之毒,也已经解了,恭喜先生”
闻言,那壮汉顿敢头晕欲坠,打了两个踉跄之后,目光顿时狠厉了起来,咬着牙道:
“可恨,可恨啊,不对,你家仙尊必然不是仅有一个雪莲,快快交出来!”
仙童闻言,乔装不解的冷笑道
“这雪莲其实白菜萝卜?可笑,我家仙尊就那一朵,可如今这最后一朵,也没了。”
那壮汉顿时癫狂疯叫道
“啊,可恨啊,既然没了,那么就把你的肉血给我吃了吧”
说罢只见他突然发作,跳上去便准备咬那少年。
台下的侠客一直观察着台上三人动静,也早就嗅到了那壮汉起了杀机,故此一直枕戈待旦,此刻见那壮汉竟然突然发狂,光天化日之下便想伤人,便立刻出手。身法如同鬼魅一般,转瞬间便栖道了那壮汉与少年之间,那壮汉显然也非庸手,见人影闪出,即刻藏住空档,当空便是一拳!侠客冷哼一声,同样一拳迎了上去,双拳相对,轰的一声,两人竟是各自退了几步。
侠客打退那壮汉后,只见那壮汉恶狠狠的盯着那侠客,这一拳吃力,那壮汉已然试探出此人功力极为精湛,心头不免大惊,此般高手,居然在他周围隐藏的如此之深,以至于自己一路而来竟没有发觉。当下目露凶光道
“阁下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侠客冷笑一声,抱拳道
“哼,这位仁兄,方才有礼了!”
说罢侠客指了指身后的的少年接着道
“此人即便不争气,但起码也算是你恩公的后人,如今他毒也解了,你却怎可如此痛下杀手?”
侠客嗔罢,却没想还没轮到那壮汉说话,却听到身后的那道童却不知为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却见那道童笑完后,目光徒然凌厉,对那侠客道
“老先生有所不知,这恶人编造的故事,骗得了你们,却骗不了我家仙尊。这少年,哪里是他什么恩公的孩子,根本就是被他所陷害的!”
侠客闻言,顿时大惊不解,他扭头看着那少年急忙问道
“你说,不用怕,有老夫在此,那混人伤不了你。”
少年点头道
“是的,仙人说的没错,就是他,给我喂的毒药”
“什么?”
道童道
“此人明面乃是一方商贾,但暗地里,实际却是那五毒派的人,五毒派帮他解决麻烦,他暗地给五毒派金源。他起家,便是靠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不过人说这翅膀硬了,便想单飞,此人势力壮大之后,便想要摆脱五毒派的盘剥,但是却追究无法解那地恶散之毒。他心知我家仙尊不见那些为求保全自己性命之人,所以这恶人,便寻了一个无辜之人,强行给他喂毒,并编造了这个故事来诳我家仙尊。”
道童说着,却不想那壮年早已动了杀心,他一席话说完后,突然听那壮汉冷笑了一声,他也不屑解释了,身影一动,径直直袭那道童而去。侠客见状,大叫一声“好罢!”当下栖身而出,挡在了那壮汉身前,二人即刻便在场中斗了起来,那壮汉招招狠毒,而那侠客却身法灵动!如此斗了片刻,那壮年却已是大为心惊,他自负是江湖中一把好手,却没想在这侠客面前,却处处掣肘,只有招架之力,场中拳风阵阵,众人尽皆散开,但见二人又斗了片刻,已然胜负分明,那壮汉被侠客招招压得踹不过气来,果然,二人又没拆的三个回合,那壮汉便被侠客切入空档,一拳打翻了在地,这一拳听着虎虎生风,其中参杂着极为深厚的内力,一拳入骨,众人顿时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咯咯作响,那壮汉一口乌血吐出。顷刻摊在了地上。吃这一拳之狠辣,已然打掉了他大半命去,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壮汉被一拳打倒,想翻身再战,但终究胸口一阵恶痛,重新瘫倒。他万万没想到,这神秘人武功竟如出神入化,仿若神明,招法他居然完全看不出门道,以他的江湖经验,只怕就算他五毒派掌门仙蛇子,在此人面前,也战不过二十回合便要落败。
“你……你……到底是何人?”
只见那侠客的师弟道士,嬉皮笑脸的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来到他身旁,嬉笑道
“看你也算有点江湖见识,却没想到此时居然还猜不出我师兄是谁,哈哈,真是痴人傻帽一个。且问这世间,又有谁如你这般傻帽,居然敢跟我师兄搏命相斗,真是自不量力。若说这江湖中人,休说你这三脚猫功夫,即便把你那五毒教的老祖宗蛇仙子叫来,又岂敢在我师兄面前逞强?这世上,能同我师兄有一战之力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此人顿时明了道
“如此盖世神功,还有一个自称师弟的道士,莫不成你是……”
话到半句,却见那侠客不等他说完,抢步上来,直接一剑狠辣的直刺此人咽喉而去,银光一闪,顿时身首异处。众人见这侠客杀人如此干脆,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免尽皆骇然齿寒!
杀了此人之后,侠客收起剑来,此时众人才发现,他剑法之快,居然到了一剑封喉,而剑身不染一丝血红的程度
“这般恶人,留他活在人世,真乃苍天无眼。”
收剑入鞘,那侠客转身给仙童施了一礼道
“仙家清净之处,却不想今日竟占了这恶人的污血,还望仙童见谅。”
那道童笑着点了点头,样子看上去却并不介意,旋即袖袍一挥,一股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雾尘便自她袖中而出,转瞬便覆盖了恶人的尸体,星星闪闪的光芒耀眼异常,如此闪动了片刻之后,便见那尸体连同粘在地上的血污便一道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