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武松过得很平静。白天习武练功,晚上诵读兵书。那天晚上卢俊义就已经醒了,只是醒了之后整个人沉默了很多。不说是他,即便是武松面对这种情况也会沉默。
如果那时是一场生死之战,卢俊义已经死了。当然也不能说卢俊义一定比武松弱,只是当时武松心中有气,怒而发力导致了威力大增。而卢俊义自己只当是简单的切磋。这样才导致了两方心理与力量的不平衡。
这几日卢俊义都在床上歇息,武松也没有去看他。不是他不想,毕竟卢俊义家资颇丰,实力强横,与他搞好关系好处很多。问题是自己在他刚醒来时去看他,必定会让他生出反感,好不如让他好生想想。
这一日酉时时分,武松练完了槊法。便朝着卢俊义的禅房而去。
“站住!”当武松来到卢俊义房间外时,有两个卢家仆人叫道。
“禀报一声,离封来看望玉麒麟!”武松没和他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请离封小师傅进来!”武松话语刚落,那两个仆人还没有说话,房间里便响起了卢俊义的声音。
“进去吧!”卢家仆人对武松的态度自然不是太好。
武松踏进门,便看到卢俊义还躺在床上,不过脸色略显红润,应该是无大碍了。
“当日小可不知轻重,倒是伤了玉麒麟!”武松没有以我或者小僧自称,而是以小可自称。而话语间也没有丝毫道歉的意味。
“呵呵,小师傅当真是快人快语!是卢某技不如人怨不得小师傅。小师傅请坐!”卢俊义坐起身来半躺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玉麒麟何必妄自菲薄,如果再来一次,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武松笑了笑,顺势坐下。他这话确实没错。他与卢俊义对战,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今卢俊义对他的战法有所了解,想要胜他,也不是简单的事。
“哎!这几日卢某回想当日之事,还有两件事情疑惑,还请小师傅解惑!”半躺在床上,卢俊义微微拱手道。
“玉麒麟有话不妨直说!”武松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
“第一个问题,卢某自认为与小师傅没有冤仇,那日小师傅为何如此暴烈?”说着这话,卢俊义眼中也闪过一丝寒意,任谁被打这么惨也不会高兴,更何况卢俊义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种亏。
“玉麒麟可知此地是何处?”武松也看见卢俊义眼中的寒意,不过并没有在意,反而开口问道。
“少林寺,达摩院!”卢俊义认真道。
“那玉麒麟可知离明师兄的身份?”武松继续问。
“离明大师的身份?”卢俊义眉头一皱,这个他还真没有考虑过,“离明大师有什么身份?难道他是哪个家族的公子?”
“这样与你说吧。你知道离明师兄的师傅是谁吗?”武松说得更明了。
“无清方丈!”这个卢俊义还是知道的。
“离明师兄是少林方丈的弟子,是少林离字辈的第一人。你可以与离相师兄比试,可以与我比试,可以与离由师兄、离心师兄、离生师兄都可以。但是,你就是不能与离明师兄比试。除非,你将我们全部战胜。”说道这里,武松神情严肃。
继续道:“少林聚集南来北往,五湖四海之人,少林的荣誉不容践踏。你不行,我不行,谁都不行!但凡有人敢欺上少林,吾必灭之!”说道最后一句话,武松脸上充满着杀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有的人守护钱财,有的人守护妻儿,有的人守护官位,有的人守护爱情。而现在的武松,守护的是少林寺!他在一天,便不允许谁欺上少林,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师尊做的。
“阿弥陀佛!此事是卢某料想不周。”听到武松这么说,卢俊义也能明白武松的心情。
“第二件事是什么?”深呼吸几口气,武松微微恢复心境。
“小师傅真有把握赢得卢俊义吗?”这话,以朋友的语气说出,并没有先前的火药味。
“若是弓箭在手,我有七层把握灭杀你。若没有弓箭,我觉得应该在五五之数。”武松沉吟片刻,说出了一个数字。
“小师傅谦虚,卢某觉得,若是小师傅弓箭在手,卢俊义必死无疑。若是小师傅弓箭不在手,卢俊义可以逃得一命。”听到武松的回答,卢俊义笑道,但是笑容中还有些苦涩。
“玉麒麟谬赞,若是马战,小可抵你不过!”武松嘴角一弯谦虚道。
“难道小师傅的弓箭是摆设?呵呵,过去的事情就不多说了。卢某觉得日后不会与小师傅为敌,就是不知道小师傅如何看?”卢俊义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呵呵!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武松微笑道。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武松还真没想到卢俊义心胸这么广阔。这个时候武松突然想到,这里是水浒世界,在这里义气的排名是比较高。不管后世人怎么看,不管他们怎么诽谤水浒中的人物,但是处于这个时期的人,就要受这个规则的界定。自己是,张若溪也是!
当然,这个义气只是相对的,这个世界始终还是人与人的社会,始终还是尔虞我诈的世界。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这天下午,在卢俊义的禅房中武松与他冰释前嫌。在今后几天,武松经常去他房间,两人谈天说地,聊古论今。当说得最多的还是武艺,毕竟两人都可以归属到武痴范畴。
这一日,卢俊义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正骑马与武松游览少室山、太室山。对于少室山,武松非常熟悉,但是对于太室山,他就抓瞎了。只能找熟悉的至风带路。
“想不到离封兄弟毅力如此之高。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啊!卢某自幼心高气傲,从未服人,离封兄弟算是第一人。”当卢俊义听到武松整整十一年全在山上度过,心中震撼之色难以言表。
别说是他,即便让武松再选择一遍,估计也不会这么做了。十一年,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如果不是当初师尊的信念支撑,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对武艺的热爱,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还小。武松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来。
“卢兄太客气了!小弟虽然在山上条件艰苦些,但是诱惑也少了很多。如果换做我是卢兄,估计做不到卢兄这个地步!”武松也有些感慨,如果自己真的成为卢俊义,他没有把握自己像他一样刻苦习武。
“哈哈!吾等就不要在这里相互夸赞了。”卢俊义一笑,然后神情有些低沉道:“小可不日便会回大名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兄弟!”
“卢兄太杞人忧天。兄弟我两年后下山定要往你卢府来一趟。到时你可不能吝啬好酒!”闻言,武松爽朗一笑道。不知是不是下了少室山的缘故,最近武松的笑容比起以前多了许多。
“兄弟尽管来便是,好酒好肉招待着,定然不会让兄弟失望。”卢俊义闻言也是一笑,知道这是武松故意如此缓解离别之苦。
“卢兄!”这时武松脸色有些严肃,“小弟观你府中李固虽然精明干练,但是面相淡薄,不似记恩之人。小弟此话绝对不是重伤他,还望卢兄小心一二!”
武松确实不想卢俊义像原有的轨迹一样悲惨。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的点明。这李固便是日后害卢俊义的罪魁祸首,虽然自己阻挡不了大势,但是也可以让卢俊义防范一二。
“此话愚兄牢记在心,多谢贤弟提醒!”卢俊义拱了拱手道。其实他在醒来之后也听了自己晕厥后事情,自然对李固不似原本那般信任。
却说武松与卢俊义游览之后回转不提,就在武松刚回到房间时,就有人来敲门。
“至晴,你怎么来?还急匆匆的!”武松打开房门一看,原来却是至晴在房外,而脸上略显着急之色。
“小师叔,方丈喊你去大雄宝殿!”至晴喘了几口气,才说道。
“有什么着急的事?”武松闻言眉头一皱,少林寺大雄宝殿。这是达摩院却让自己跑到那里去。
“师侄也不甚清楚,反正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进寺。然后方丈就叫师叔了!”至晴回答道。
“嗯!”武松点了点头,带着心中的疑惑,直奔少林寺而去。达摩院与小少林即便上算是一水之隔,不过若是真的要走,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武松自己也没计算自己走了多久,当他到了大雄宝殿时,发现里面可不止无清,还有无勤,离明与离相,而还有一人身着知县官府,看上去三十多岁,有些文弱之气,不过脸上十分精干。
“离封见过两位师叔,两位师兄,见过大人!”武松进门之后便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这位就是离封小师傅?果然不凡!”那官人看着武松点头赞叹道。
“阿弥陀佛!离封,此次师叔叫你来,是想让你与离相师侄一起下山帮助张大人捉拿贼人。”一番相互赞叹过后,无清开口说道。
“捉拿贼人?”武松疑惑一问,不过脑中却浮现了神驹子马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