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范熊的船队准备完毕,一万石白米装了十船,每船上配备十个苗民打扮成纤夫模样拉纤,苗民家小藏在了仓里。范蠡和果卡、益波欧央站在码头上为苗家人以及范熊送行。
暨阳码头守军头头跟范蠡打招呼:这一次往楚国贩恁么多白米。大将军家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啦。
范蠡:果卡,呆会儿给这几个守军弟兄送点儿酒肉,他们也很辛苦。
果卡答应着:知道了。荆邑吴家兄弟俩找你有事商量。
范蠡:好,一会儿让他们跟我一块儿走,我想到毛岸里季祛病那儿看看。
果卡:好,我这就通知他俩,让他哥俩直接去季祛病那儿。
船队起航了,风帆挂得老高,岸上一百个苗民扮成的纤夫哼嗨哼嗨地喊着号子拉着船前行。船走远了,范蠡与欧央转身离去。
马车来到毛岸里季祛病的府上,季祛病与荆邑吴家兄弟已经等在门外。
大家进屋,问好,落座,献茶。
范蠡:吴家兄弟,你们找我何事?
吴叔良:是这样,这几年在大将军的恩典下我兄弟俩也攒了一点钱,我们想从大将军手里买下几座龙窑。大将军千万别误会,我兄弟俩绝不会单干,府上的公窑我们依旧管着,绝不会误了大将军的事。
范蠡:这是好事呀,你们只管办就是,果卡,窑上的事归你,你跟吴家兄弟商量着办吧,不要计较价格,不要亏待了他们。再看看还有谁想买窑,你也一并给办了。要注意,买卖契约上一定要有荆邑县大夫的担保签押。果卡,闽江口那儿的窑场今后就交给吴氏兄弟管理,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做这边的事。吴叔良,你尽快去闽江口一趟,接受那边的窑场。顺便帮我带一封信给鹿郢王子,然后按照鹿郢王子的要求去办。我打算从这里迁徙几个家族到南边去,这件事由你负责。
吴氏兄弟赶忙跪起作揖:谢大将军关爱。我兄弟一定办妥。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酒菜开始摆上几案,很是丰盛:清蒸大闸蟹、清炖甲鱼、油烹鲫鱼、文火烤羊腿。酒是糯米酒。酒宴虽然丰盛,但气氛有些沉闷,大家话语很少,只是互相让着喝酒。
范蠡:这酒喝得挺沉闷,大家为何不快乐?来,我起个头,咱们大家一起唱支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预备唱:
大家一起打着拍子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兄弟一心,衣单如袄;
岂曰无食,与子同灶;兄弟一心,食糠如糕;
岂曰无娱,与子同啸;兄弟一心,其乐陶陶。
唱着唱着,有人的声音哽咽起来。好像传染病一样,不一会儿,大家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范蠡:兄弟们今天怎么啦?啥事闹得大家这么不开心?
季祛病:大将军,对不起,我们几个都知道了。我们为大将军难过,更怀念我们这些年跟着大将军风风火火的做事情,心里难过。
范蠡:有什么可难过的?是不是因为听说了一些谣传,都信以为真啦?
季祛病:大将军,可不要心存侥幸。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即便不是越王的本意,也一定是朝廷权臣的意思。哪怕朝廷暂时还不会拿大将军怎样,但这次敢这么公开的宣传,已经足够说明有些人的决心了。我们私底下都讨论了许多次了,也知道大将军也在正视这个事。想着我们可能不久就会散去,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范蠡:大家千万别这样。俗话说没有不散的筵席。季子,话说到这里,我一直在想问你,就目前这样的事态,你打算咋办?尤其是你,一定得提前想好办法。
季祛病:我叔叔前几年就来过信,说他们在东瀛很好,当地人拿他们当神灵一样尊重。以前跟着大将军兴水利垦良田办工商建新城,干得浑身是劲,不想到东瀛去。现在情况有变,我就想带着家人族人一起去追随叔叔。
范蠡:也好。我们现在有六条海船,我捡好的给你三条。三条够用吗?
季祛病:够了够了,大将军待我们真是太好了,我季祛病代表家人族人给你叩头了。
范蠡:十一十二两个月西风多,宜向东北方向航行。你现在就必须加紧准备。水手、领航人要抓紧寻找,这是最重要的。还要多带一些手艺人。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们众兄弟一定努力帮助你。来,让我们再唱一遍“岂曰无衣”。大家一起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兄弟一心,衣单如袄;
岂曰无食,与子同灶;兄弟一心,食糠如糕;
岂曰无娱,与子同啸;兄弟一心,其乐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