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稻田地里,范蠡头戴草帽、裤脚高挽、赤着双脚、手里拿着一把铁刃锸,正在自己负责的一亩地里给稻田放水。远远地有人喊他,抬起头来一看,见一班仪仗向自己走来,知道是勾践亲自来找他。范蠡忙插好锸,在水渠里洗手洗脸洗脚后穿上鞋子,迎着勾践走去。
勾践:我的太师呀,你怎么自己下地干起农活来啦?是缺人手吗?再缺人手也不少你一个呀。
范蠡:哦,大王,我最近读了一个叫许行的农家的书,他提出贤者应“与民并耕而食,饔飨而治”,我觉着他说得有道理。我呢,闲来无事,伺弄伺弄庄稼,很有意思。大王,你来找我肯定有要事,走,咱们回家说去。
勾践邀范蠡跟自己同车前往范庄。两人在客厅坐定。
勾践:最近的战事太师知不知道?
范蠡:只听说大王已经率兵打到齐国境内了,跟齐国的战事若何?
勾践:你果然对最新战事不甚了解。眼下,齐楚已经联合对付我们了。楚国要送鼫与回来当太子。
范蠡:哦,鹿郢太子怎么看?
勾践:鹿郢的态度让寡人感动。他主动要求让位给鼫与。
范蠡:大臣们怎么看?
勾践: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对付一个齐国已经勉强了,再加上一个大楚,怎么得了?目前楚国已经占领了钟离、盱眙、泗水、邳邑,我军退守琅琊、墟沟、盐渎。齐国已经尽收莱夷故地。
范蠡:大王准备怎么办?
勾践:寡人想请你前往楚齐两国和谈。
范蠡:大王,这个不好办。对于齐国,当初我们跟齐相田常说好的,只是助他除去国氏势力,并没有说要占领莱夷地盘。现在我们不仅侵略莱夷,而且有夺取大沽河以西的迹象。脸面已经撕破,不好谈了。至于楚国,更难办,我们手里没有筹码。
勾践:范爱卿,你是我们的智多星,你怎么能没有办法呢?南进北上的大政方针是你定的,现在北上策略遇到了大麻烦,搞不好整个江北都会丢掉;若楚国再狠一点儿,与我全面开战,我越国定将面临灭顶之灾呀。你怎么能说不好办呢?无论怎样,只要能化去眼前的危难,寡人全听你的。
范蠡:放弃莱夷之地,大王愿意吗?
勾践:可以,但要保住鲛澳。鲛澳要是失去,琅琊会面临威胁。
范蠡:好,我知道了。对于淮泗一带,大王愿意放弃哪里?一点儿都不放弃,楚国定然不会愿意。
勾践:钟离、盱眙可以放弃,顶多再放弃邳邑,但泗水无论如何要保住,不然,琅琊与淮水的联系会被切断。
范蠡:鼫与王子怎么办?
勾践:就按照楚国的要求办吧。
范蠡:大王可是要想清楚的,鼫与这次在楚国的庇护下回来当太子,在他心中,楚国的利益肯定不能违背。这一点大王要想清楚。
勾践:嗐,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只能是这样了,先这样再说吧。
范蠡:大王愿意做出这些让步,和谈的可能就有了,我只能说试试。还望大王守好现在的城池,尤其是南方的城池。
吃过饭,勾践走了。范蠡起草了几封信,把范熊叫来。
范蠡:熊儿,你去楚国一趟,代表我去见楚王,把我的信件呈递给楚王。然后去见申包胥,把我的信件交给他;最后去见鼫与王子,把信件交给他。
范熊:若楚王问勾践是否会有所反复,我该怎样回答?
范蠡:你建议楚王陈重兵于越城以西的牛渚。
范熊:若鼫与王子问前去琅琊是否有危险,我该怎样回答?
范蠡:你建议鼫与随身带两千人的卫队并给湛舌庸送一份重礼,求得湛舌庸的支持。
范熊:湛舌庸会支持鼫与王子吗?
范蠡:会的,整个朝廷中,湛舌庸最是个实用主义者。当他看到鼫与的回归无人阻挡,鼫与背后又有强大的楚国支撑时,他就会见风转舵的。为了讨得鼫与的欣赏,他会比任何人都支持鼫与。
范熊:我知道了。
范蠡:把范成叫来。
范成进来。
范蠡:我明日要去一趟齐国,我不在的这些天,全家的事由你负责。有事多找果卡、季祛病、山阳他们商量。叫阿貔做些准备,跟我一同去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