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随诸暨郢、畴无余的姑蔑军来到鲛澳海湾。海湾开口向东南,湾内风浪小了许多;更可喜的是海湾中自东向西伸出一个圆形小丘,小丘内侧几乎无风无浪,水清且深,正是一个天然良港。港内有稀疏的几只渔船,小丘上有一个小渔村。
勾践:这里很好,就在这里扎营吧。畴无余将军向北向东派出警戒,要远一些,五十里;一旦发现莱军或齐军,立即点燃烽火报警。你亲自带人从这里向海边,找一处面向外海的高处布置烽火,三堆一组,每堆相隔五十步;要派得力校尉守着,绝不能让烟火熄灭,湛泄庸水军能否找到这里,就指望这些烽火了。把军队分成两份,一半整队休息,随时准备应战。另一半伐木建营。
诸暨郢、畴无余:诺。
夜色降临,以海边小丘为中心的一大片丘陵山地上篝火漫漶,上万姑蔑军生火做饭,人欢马叫,宁静的海边再也不宁静。一夜无事,清晨,一轮火红的太阳刚刚从海面上露脸,报警牛角号声响彻整个军营。勾践、诸暨郢赶忙走出帐篷——军营北面两箭地之外密密麻麻布满了鸟形旗帜。
诸暨郢:大王,我们被包围了。这些是什么人?莱夷人吗?
勾践:是东莱人。东莱国一百年以前被齐国灭了,现在表面上归齐国管理,实际上各家族自我管理。应该没什么战斗力。大司马,组织你的姑蔑军冲击一下,打得越狠越好。只要击败一个家族,其他家族都会退下。
诸暨郢:诺。
诸暨郢把三千人分成三队,一千人居中,两千人分左右远远包抄。三千人不紧不慢的朝莱夷人群挺进。莱夷人见状,人群也一分为三,分别与三队姑蔑军相对。两队渐渐近了,剑戈碰撞声渐渐密集。莱夷人大声嚎叫着,姑蔑军则全部一声不吭,只管劈刺砍杀。一顿饭工夫,莱夷人三个队积聚成了一堆,半个时辰后,莱夷人中有一队首先撤退,紧接着,全部莱夷人都向后退却,很快转成逃跑。姑蔑军随后掩杀。
诸暨郢:莱夷人不禁打,都跑了。
勾践:伤亡大不大?
诸暨郢:姑蔑军战死五十余,伤二百多。莱夷人死百十个,受伤被俘五百多。已令畴无余把他们压到海边悬崖上,一会儿全部砍头祭灵。
勾践:不忙,先关押起来,留着有用。这里是莱夷人的家乡,绝不会轻易认输;他们会很快通知齐国,齐军应该很快到来。你先加强营寨,学习闽江口的经验,用土石垒成围墙,站稳脚跟,防止敌人冲击。
仗打赢了,全军在愉快的气氛中度过了第一个昼夜。
第三天清晨,诸暨郢、畴无余匆匆走进勾践大帐。
诸暨郢:禀报大王,莱夷人在北面三十里处我们进来的路上垒砌了一座石墙。石墙一头接海另一头接山,我们被封锁了。
勾践:怎么回事?慢点讲。
诸暨郢:是这样,昨夜我审问了几个俘虏,基本上搞清楚了这个地方的情况。我们现在的所在是一个东南西北走向的半岛,名字叫鲛澳,此海湾就叫鲛澳湾;北面靠海一侧是崂山,山势险恶不宜行军;靠我们这一侧是通向莱西的平原,再往西一点就是大沽河。大沽河是南北走向的,是齐与莱夷的分界线。虽然莱国早就被齐国灭了,但莱夷人基本上仍旧是自我管理,齐国不太过问。这里的南面、东面都是外海,往北三百里外就是鳌山湾,鳌山湾南侧的一鰲叫草岛,北侧的一鰲叫龙口岛,龙口半岛就是莱夷人的大本营。莱夷人现在把北面封死,显然是担心我们继续向北挺进威胁他们的大本营。
勾践:畴将军,你亲眼看见北面的石墙了吗?防守多不多?发现齐国军队没有?
畴无余:我一直走到距离石墙只有五十步的地方才止步。石墙还只有一肘高,莱夷人正加紧往上磊。没见到齐国军队。
勾践:好。这说明莱夷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不敢再战,只是想围困,逼我们退军。我们的粮食足够支撑半月,半月内湛泄庸的水军应该能够来到。我们不妨先在这里驻扎下来,每天只派小股部队去破坏石墙,只要破坏几个缺口就行。等到湛泄庸水军来到时,让水军从莱夷人后方的草岛登陆,一举即能彻底击垮莱夷人。
畴无余:大王,不需要这么费事,莱夷人不禁打,让我带着姑蔑们,一鼓作气就能彻底打垮他们。
勾践:畴将军的勇气寡人是知道的,只是目前的仗不能仅凭勇气,要学会打巧仗。大沽河以东直到大海的莱夷人地盘,是齐国的附属地。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悄悄的占领这块地盘,对齐国形成南、东两线压力,逼迫齐国与我们结盟。只要我们不把莱夷人逼得太急,他们就不会主动请齐军前来。没有齐军直接参战,等湛泄庸的水军在草岛一登陆,这次的东线偷袭就能轻松胜利。明白了吗?
诸暨郢:畴无余,按照大王的意思,组织小股部队突击莱夷人石墙,务必击破几个口子。破袭完后,即刻撤回大营。
畴无余:诺。
往后的几日,姑蔑军白天破袭莱夷石墙,莱夷人晚上赶忙修补。一来一往,战事几同游戏。直到十日以后,海上出现上百膄战船,湛泄庸的水军前来。姑蔑军士气大振。勾践命令湛泄庸水军沿海岸向北偷袭草岛。五日后,莱夷人主动从石墙处撤离。勾践让诸暨郢、湛泄庸将辎重留守在鲛澳港,自己坐镇鲛澳大营,令湛泄庸帅水军继续向龙口岛海岸进发,畴无余的姑蔑军大踏步向北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