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小阳春,阳光明媚的上午。范蠡、百里夷香、渔父、西施、果卡益波、益波欧央、儒稚、季祛病一行人驾船行到五里湖南雪浪山下,登岸上山。
百里夷香:老爷累不累?喝口水歇歇?
范蠡:没事儿。走,到山顶再歇。我带你们好好看看咱们的新家园。过去在山顶上看太湖,有所谓雪浪翻腾;今天上雪浪山,看到的就不仅是雪浪了,还有更好看的微波小浪呢。
小山不高,突兀敦厚,若一头青龙自太湖中蜿蜒盘桓,北探锡山。西面山洼里是麇獐里果卡的部落,东面山脚下一条长溪蜿蜒向南直至太湖,溪水东一望无际新开辟的水田,水田被多条河沟和田埂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田块。尚未插秧的田块若一面面不规则的镜子倒影着片片白云反射着明丽阳光;已经插秧的田块,娇弱的秧苗出露在水面上,宛若靓丽的轻纱随微风拂动。农人在劳作,老牛在劳作,田埂上、地头边几个小孩几只小狗也在欢快的“劳作”。夷香、西施几个女人东指西指,大家欢畅无比。
范蠡:大家看,这才是我最想要的新家园。
果卡:大将军带着我们经商开厂,可内心里更记挂田园生活。
范蠡:老伙计说对喽。我们都是大地的儿子,土地才是我们的根本。为什么常说农本商末呢,因为无论生意做多大,你都没有给社会多生产出一粒粮食、一件器物,经商是不创造财富的。田亩、作坊不同,一籽下地万粒归仓,一抔泥土化为器皿。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百里夷香:老爷,你看那边长溪边上已有几户人家了。是谁家呀?
季祛病:我知道,夫人,那几户是从江北皖地过来的,姓许。说这里山好水好土地好,地租便宜,又有大将军保护着,就在这里安家啦。
范蠡:嗯,好,安家好。多收拢这样的人家过来。
季祛病:大将军,梅里官府已经招呼了,要我们这里也交田亩税。
范蠡:哦,儒稚,你明天去一趟姑苏找大司农窦皋如,请他把我们新开的田亩,按照大王的旨意办理属于我私产的官凭;而后再办一个垦荒田亩税收轻减的官凭。等这两样官凭取回后,季先生去跟梅里官衙说清楚,这里的地亩税统一由范家缴付。这里的农户是不是季先生的当地人最多?
季祛病:是的,大约占五成,外地来的约占五成。
范蠡:季先生、果卡头人,你俩看这样好不好?这一片万亩新田均由季先生统一管理,春种秋收、交租交税、建舍修路等等均由季先生管起来。这里的山上也要尽快利用起来,栽上茶树果树。我知道猛家人喜欢山,山上种茶的事就由果卡部落来办。果卡头人有意见没有?
果卡:我的苗民看到这么多好田,心里痒痒哇。我们也是喜欢种水田呦。不过,实在是没有功夫种田了,不然无论怎样我也要跟大将军要上几百亩。光是烧窑、冶铁、盖房子、赶马车运输,我的族人各个都恨不得长出四双手来。还有挣得完的钱吗?你看我们女人身上的金器银器都快戴不动啦。上山栽树的事也误不了,我让女人们去做。
儒稚:果卡头人,你们猛家人为何这么喜欢金银器?
果卡:我们猛家是个苦难的民族呀。从老辈的流传中就是不断的战乱迁徙。上次欧央唱的就是我们民族最古老的一首迁徙歌——从东方的大海边迁到西方大野,又从西方大野迁到南方的大湖大山,真不知何地才是我们踏实的落脚地。
益波欧央:我才不乐意下水田呢,黏糊糊脏兮兮的。山上多好玩,采茶养蚕,桃李飘香,那才是美呐。
西施:就你这小妮子会挑。我都想跟你一起上山养蚕采茶了,回头我不去织布染布了,天天被熏得头昏脑涨。要是能一边吃着蜜桃檇李,一边看着蚕宝宝一点点长大,那多美。
益波欧央:西施姐姐要是上山,我也不再干烹糍粑的事了。夫人,我不想管糍粑了,让我来管这片山好不好?
百里夷香:看把你们美的。这一大片有多少地呀?叫什么名字呀?
季祛病:这一片总计不下一万五千亩,等全部开完,不下十万亩。现在还没有名。大将军,你给起个名字吧。
众人都看着范蠡。
范蠡:好,我就给起个名。听说我们排水开荒的事整个吴越都知道了,朱公的名头算是传扬出去啦,干脆就叫扬名吧。挖渠的时候南边山脚下不是出了很多泉眼嘛,南边就叫南泉好了。至于村落,许家住的叫许舍,华家住的叫华舍,楝家住的叫楝舍。这条长溪嘛,北广南长,就叫长广溪吧。你们看行吗?
众人:好。
范蠡:锡山是个好地方呀,山敦水和、土肥民厚,泰伯遗风犹在。我范蠡微贱,不敢步先贤后尘;既然这片土地承载了我,就当心怀感念,尽自己绵薄之力有所奉献。如今百姓移居山南的越来越多,梁溪两岸猪羊舍一带,俨然已有村镇模样。季先生、果卡头人,过两天我们一起把整个锡山惠山走一走,规划一下。或许将来这里能够成为一个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