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冲杯咖啡进来。”慕司辰敲了敲顾浅桌面,打断两人的聊天。
肖潇被他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装作工作认真的模样。肖潇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可是总裁大人已经走了。
直到总裁室的门再次关上,肖潇才从震惊回神,轻拍心口,安抚受惊过度的小心脏:“吓死宝宝了。”
顾浅摇头,含笑不语。
她不知道,她不在的几天,慕司辰的心情非常不好,整天黑着脸,看到谁都像欠他几百万的样子,训人人也比平时要凶好几倍。
要知道总裁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用开口,光用看就能吓死一群人。肖潇一直觉得,她不肖想这个男人是对的。
“总裁你的咖啡。”顾浅放下咖啡,见慕司辰正认真地看着文件,纠结着要不要打扰他。
慕司辰没有抬头,很是随意的问:“有事?”
“谢谢你。”虽然在医院的是已经道谢过,顾浅总觉得那样不够诚意。
慕司辰抬头,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用谈判的语气说:“没关系,我也不是白帮忙。”
顾浅知道他是说吃饭的事:“我记得,但能不能等我发工资再请?”
“可以。”慕司辰满意了,低头继续看他的文件。这天没心情,办事效率下降不少,积压了很多工作,是时候要工作了。
“妈,这个月的家用,你拿着。”今天刚收的工资几乎都给了顾云,顾浅只留下一千元。其中500是要请慕司辰吃饭的,剩下的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
顾云身体不好,只能在家给人做些小手工活,于新民就一开的士的,收入不稳定,上大学后,这头家很多时候都是靠顾浅在支撑。
经过这场病后,为了顾云的身体,宁愿自己多打一份工,硬是不愿意让她再接私活。家里的生活开销,几乎就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所以刚才肖潇邀她去吃大餐,她也推掉了。
顾云没有全要,又塞回给她2000元。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要是把全部工资都往外家给,担心婆家对她有意见,更不想别人闲话她。
“妈没事,这钱你拿着,是晋尧让我拿给你的。”为了让妈妈把钱收下,顾浅只好昧着良心撒谎。用谎言掩饰谎言,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才到头,顾浅非常的无奈。
既然是女婿的心意,顾云就不推了,安心的收下:“好好好,竟然是晋尧的心意,那我就收下。”
有什么比一个关心和痛爱自己女儿的女婿,更让一个母亲开心的。这些年顾浅过得辛苦,现在终于找到幸福,顾云真心的替女儿感到高兴。
见她收下,顾浅笑了。她笑得多幸福,心底就有多悲恸。她不敢想象,顾云知道真相后会多心疼。
浮在顾云脸上的欣慰,无情地焦灼顾浅的心脏。淡淡的烧焦味,满满的忧伤。这种痛,比凌迟要难受。
顾浅忙着炒菜,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晋尧出差回来带他过来吃过饭,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我出院也没见他来接。”
顾云嘴上在责备,实际却没有半点怒意。顾浅感到有东西在撕咬心脏,一揪一揪的痛着。
“好,他回来,我让他第一时间来看你。”
“记得提前告诉我,我熬他最喜欢喝的汤。”顾云笑道。
妈,我该怎么告诉你?顾浅快要受不了,赶紧跑到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晚饭过后,顾云见天色不好就没多留女儿:“新民,你送浅浅会去吧,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坐车不安全。”宋家没排司机来接,她只好让丈夫送。好歹让人宋家的人知道,他们家虽然穷,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于新民什么也没说,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扯过外套披上:“走吧。”
顾浅原本是要拒绝的,可见他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就答应了。“妈,那我现在了,改天再回来看你。”顾浅和母亲道别完,跟着于新民出去。
于新民一路无话,顾浅跟着他身后亦步亦趋,同样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于新民想要说什么,也不没有话要和他说。
“谈谈!”没有理顾浅同不同意,于新民径自装进小区留下的公园里。
顾浅想了想,跟了进去,停在他身旁。
“纸包不住火,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她。”于新民说。顾浅每次离开后,顾云都很开心的说她女儿找了个好丈夫,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只能赔笑,内心却无比的恐惧。
他怕,怕顾云知道真相后受不了,更怕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这些天,他每时每刻都活在恐惧中。
知道他说的是她和宋晋尧的事,顾浅气息一凝,抬头就看到他满脸的担忧。不管这担忧是因为她,还是母亲,这一刻她是感动的。
于新民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于新民爱她的母亲。
这些年对她的照顾,顾浅都看在眼里。若非真爱,谁愿意接受一个常年生病的女人,还有她这个拖油瓶女儿。
“对不起。”此刻的顾浅没有平日的倔强,气息非常低迷,“给我点时间,等妈妈的身体稳定些再告诉她吧。”
于新民抿唇不语,他不想这样,但想到顾云的身体,再不情愿也得忍着。沉默片刻,于新民从口袋摸出些钱递给顾浅:“给!”
顾浅皱眉,眼里更多的是惊讶。
于新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脸色沉了沉,把钱塞进她手心:“拿着吧!刚才我都看到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到处都要用钱。下次家用给少点也没关系,最近坐车的人挺多的,收入还可以,饿不着你妈。”
他说的是‘你妈’,很生疏的一个词。他知道顾浅一直不喜欢他,喊他一声爸也是顾云的强逼,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称呼,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任何意义。
曾经,他真心把顾浅当做自己亲生女儿养着,对她很宠。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她?于新民望着池塘里的花叶,神情恍然,大底是从那年的夏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