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石榴是什么命,三灾六难从未断过!”晴翠感叹道。
何大夫不答,紧紧盯着望了望床上俯卧着昏睡不醒的石榴。
没理由,丫头酿的忘情酒,从未失效过,为何在这小丫头这里没了效果?
忘情酒,忘情酒,有情皆忘,有恩皆断,有怨皆消,为何这丫头还记得要报王爷的恩情?
在挨了那个镂空铁球重击的一瞬间,为了不让洛夫人受到伤害,她居然毫不躲避,挺直腰背,硬生生受了那一锤。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而望梅楼里,受了一场大惊吓的洛夫人,窝在郭澄的怀里,惊魂未定,瑟瑟发抖,脸色越发苍白。
“那是一场意外。”林丛回禀道,“绳索在大树上摩擦过久导致的断裂,并未有刀锯的痕迹。”
“那绝不是意外,他们差点杀了石榴,或者我。”洛夫人不禁流出眼泪。
“那只是一场意外。”郭澄柔声道,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没事的。”
洛夫人轻轻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不太舒服的姿势,默然伏在他臂弯里。
郭淙闻讯匆匆赶来,第一负荆请罪,第二毛遂自荐,申请加入审问。
“每一个人,重点包括那对小姑娘,还有当时站在石榴身后的人。”
“你我兄弟情分,不比别人。别为这点小意外费神了。”郭澄话语一转,请他喝茶。
郭淙哪里坐得住,喝了一口,握着茶杯,差点连茶杯都捏碎了。
洛夫人见他那样,伸出手指,轻轻推了推郭澄的手臂,道:“我累了。”
待安顿好洛夫人后,郭澄将郭淙带到书房,道:“阿洛不在,有话直说。”
郭淙再一次道歉请罪。
郭澄淡淡道:“就算真的有不轨之徒,也是别人想污了你的名声,坏了我们兄弟情分,与你何干?”
“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郭淙不依不饶。
但郭澄依旧坚持就此淡化,说阿洛时日无多,他只想陪在她身边过点清净的日子,不想为无谓之事浪费时间。
郭淙无奈,提起石榴,道自己几番试探,她完全不知半点以前宫里之事。
郭澄瞟了他一眼,道:“开始为她说话了?要知道,她家最擅长演戏!”
“我——我拿命担保,石榴真的不比那个贱婢!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怀疑她?”
郭澄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有苦肉计的。”
“戏,戏,戏,在你眼里,人人都在演戏!你自己也在演戏,在我面前演,在阿洛面前演,难道你镇日演戏演多了,连自己的心都忘了吗?”
郭淙一把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膛,“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在演戏,买凶杀人不成,再来你面前哭一场演戏?”
他越说越很激动,眼眶里迸出了泪花。
他不管不顾,抹了一把脸,还要嚷嚷,却给郭澄一个严厉的眼神钉住了嘴唇,悻悻然坐下,低声道:“我只想让你们府中热闹热闹,让阿洛欢喜一下,她——”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还不懂你是什么人?老六,那么多年了,该放下了,要不,明年之后,你怎么办?”他的声音充满惆怅,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句“你怎么办”时,已经细如蚊蚋。
郭淙扑过来,紧紧抱住他:“五哥,我从未相信过那瞎子的胡言乱语,你一定好好的,别灰心,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