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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剑道与人道

是夜,王仙芝、黄巢、尚君长三人与陈怡华、沈仲阳找到一个石崖住下,他们聊了很多江湖见闻,王仙芝聊到几年前洛阳之行,那时候才十三岁,跟着一群武林人士第一次游历江湖,本想血洗香山寺,却被李凝、诸葛斌等人中途阻止。

“你们竟是九苍剑宗的人?”沈仲阳听到香山寺的故事,惊讶地问。

“是啊。”王仙芝笑道,“哪想我们的行踪竟然被宗主掌握,我还被宗主给捉住了呢!”

“那真是巧了,你猜猜我大哥是谁?他就是宗主的徒弟啊!”

“哦?陈大哥就是李宗主的高徒?!”王仙芝、黄巢都站起来拱手行礼。

“诶,大家不要客套,说起来还是一家人呢。”陈怡华也站起来拱手。

“想不到在这里能与剑宗同门相会!”王仙芝高声说道,然后转对尚君长,“君长,我时常跟你说加入我们剑宗,虽然我们都结拜为兄弟了,但你就是不肯,今天有幸遇到陈大哥,何不由陈大哥引荐加入剑宗?”

“这……这,只怕我武功太低,辱没了贵派……”尚君长唯诺道。

“诶,尚兄弟过谦了;王兄弟,尚兄弟加不加入全凭他个人好恶,我们……”陈怡华拱拱手。

“那是自然,只是,我这尚兄弟不谙世故罢了,随便他!”黄巢圆场。

“九苍剑宗是一群有血性、有理想的人为了寻求天下太平、创造盛世的一个联盟罢了,不加入同样也可以为这样的理想努力!”沈仲阳宽解道。

“小弟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嫌自己的武艺太差,暂时没敢加入,有朝一日学到一些绝学的时候,不劳大哥、二哥相劝也会加入这个英雄联盟。”尚君长满脸歉色地站起来。

“今晚开心,君长,我们不说这个,你跟我去打几个猎物来烧烤,愚兄我还带了美酒,美酒佳肴伴此良宵,才是潇洒!”王仙芝拍了拍尚君长的肩膀,二人提剑走进了黑夜之中。

不多时,他们回到篝火旁的时候,尚君长手中提着两只野兔,王仙芝则拖着一只黄羊。高山之上,群星之下,篝火之旁,五个青年七手八脚开始烧烤,随着肉香飘起,一壶美酒在五人之间传递着。他们有说有笑,暂时放下了所有的辛酸苦辣,尽情品酒吃肉,至晚方歇。

天刚刚发亮,陈怡华、沈仲阳都起身练功,却看到不远处竟有一座陡峭异常的山峰,山上有一座桥,想来应该就是会仙桥了。

会仙桥,俗名试心桥,又叫仙人桥,位于祝融峰巅的青玉坛,坛基是一片平坦的大岩石,可容数十人。岩下有大小两石,小石仅大石半,中有石桥可通,桥极险窄,仅可容步,人多不敢过,故又名试心桥。陈怡华曾经听说过,青玉坛是乌青云所创,为第二十四福地,乃群仙聚会之所而得名。站在会仙桥,还可望见祝融峰侧的一块巨石,宛如乌龟,人称“金龟朝圣”。

在僻静的林间草地上练了一会功夫,他们施展轻功,登上山峰,不到一里地,便来到祝融峰旁边的不语岩。不语岩下边,有一石洞,洞壁上刻着“不语挂锡”四个正楷大字,还有四寸楷书“去中一笠”的题留。

“过去南台寺有一个和尚经常在这里打坐,终日不语,自号不语禅师。他在这里修行的日子很久。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灶里的火种熄灭了。于是,他在晚上,提着灯笼,踏着积雪到上封寺去借火种。上封寺的僧人说道:大师灯内有火,何必相求?不语禅师得此禅机,便作偈道:早知灯有火,饭熟几多时。从此他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原来这些地方都有禅道之人修炼,果不然是仙山!”

不多久,他们便登上会仙桥,放眼四顾,天地宽阔,四野寂然。红日东升,万物勃然。

回到山下,与王仙芝三人会合,便要起身去朱陵洞了。

朱陵洞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洞门打开了,有的人陆续进去参观。陈怡华一行人也去排队参观。

陈怡华听陈抟说起过,人们赞美朱陵洞,不仅仅因为那些缥缈的仙迹,也是因为蔚然大观的诗词。“朱陵洞内诗千首”,它以诗词名冠三湘。自李唐以来,许多诗人墨客,在此乘兴作赋吟诗,常常把诗词刻在岩洞石壁的内外,被衡山美景所陶醉的杜甫、韩愈、张籍等文坛名士,都用诗抒发了他们的情怀。“洞里瑶光应不夜,步虚人入水晶宫。”(王在晋:《朱陵洞》)绮丽的风光配以美妙的诗文,就自然令人神往了!

洞中多的是奇幻石崖和摩崖石刻,诗词歌赋和壁画,让众人流连了好久。黄巢本是儒雅之人,一路观看,一路吟咏,好像诗兴大发的样子,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参观完之后,出到朱陵洞门口,大家都自觉地围出一片空地,成为一个比武擂台,衡山道长和其他名山过来的道长们已经坐好,准备观礼比武了。

说起这衡山****来,其实已有数十年的先例,除了交流修仙、修道、炼丹之外,就是切磋武艺,选拔武林新秀。这虽然不是官方选贤任能的选拔,也不是争夺什么武林盟主,但是,这里每年武林大会的获胜者,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含金量,除了道家尤其是全真道弟子都会赶来参加之外,其他武林门派的高手们也都会来参加,获胜者自然有着隐隐的“天下第一”的声誉,影响颇为深远。而在这里比试武功,并不附带什么实权或者实际的名利,所以,比试就很过硬、纯粹,一般都不会使诈,不会使用暗器、下毒等下流、舞弊的手段。比试分为刀剑、枪棍和其他武器三组,一般都会进行两天以上。第一天就是刀剑比试。

衡山、峨眉、恒山、华山、崆峒、少林、武当等等的当家人都来了,被安排坐在主席台。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高手以及无门无派的高手们都云集在朱陵洞前,数百上千人,黑压压一片聚集在一起,盛况空前。沈仲阳、陈怡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集会,心中自是有些激动。但是,按照陈怡华沉着的个性,他早就打好主意,开始只是观望,不到人家比得差不多是不会轻易上台的。

紫阳真人身边的一位衡山道长站起身,向众人鞠了一躬,拱手高声说道:“各位英雄,在下衡山道士李山,非常欢迎大家来到衡山参加****,修真修道的同仁稍晚将有专门的交流切磋。现在是常规的武林大会,各位切磋武艺,不重胜负,只重交流。上场比试的都先报门派、姓名,没有门派的只报家乡和姓名!”

“今天先进行刀剑比试,一般采取一对一的比试,多对多比试除了在座长老们同意的之外,都一概不许!比试即刻开始,自愿上场,点到即止,不得无故伤人!”

李山道长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等待第一位上场的人。静寂了一会之后,人群中一个身佩宝剑的中年人飞身一跃,到了场中,四周环顾一下,拱手施礼道:“在下崆峒派黄飞,请问哪位朋友上来切磋切磋?”

熟悉江湖的人都知道,这黄飞是崆峒派的二当家,武艺过人,风雷剑法独步天下,是五年前刀剑组夺冠的人。

过了一会,人群中一个背上背着长剑的中年人跃到场中,向黄飞施礼道:“黄道长,在下华山派吴子陵,敬请赐教!”

“好,吴兄请!”黄飞拱手施礼,宝剑出鞘。吴子陵也从背上取下长剑,二人双剑交叉,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

吴子陵是华山掌门首座弟子,未来掌门人选之一,其华山剑法鲜有人敌。所有在场围观的人都知道,这两大门派的高手过招,必然是全力以赴,无须虚以委蛇。陈怡华、沈仲阳兄弟对视一眼,然后紧盯着场上。

只见黄飞、吴子陵各自很快就使出了看家本领,风云变色,剑气森森。高手过招,自然无须太多的过场,而是直奔主题。在场观看的也多是行家,看得出他们的对阵应该可以很快决出胜负。果不其然,盏茶功夫就过了三十余招,吴子陵的长剑在空中一舞,杀出了个精彩的“回马枪”,剑尖划破了黄飞的衣角,已占上风。黄飞始料未及,这华山新秀竟然那么快就显出了优势。双方向后一跃,跳出战圈,各自拱手行礼。

“黄道长,承让!”吴子陵微微一笑。在场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欢呼。黄飞略显尴尬地一纵,离开了场中。

接下来,是另外一位白衣少年,空中一个翻滚跃入场中,潇洒异常。落地之后拱手一礼:“在下武当王杰,有请吴大侠赐教!”

“请!”

转眼,二人便剑气迸发,飞跃腾挪,展开了厮杀。王杰的剑法沉稳中含着凌厉,轻柔中含着刚劲,是典型的道家內劲催动宝剑。

四五十招过后,王杰逐渐显现出手忙脚乱,处于下风了,被吴子陵瞄准空挡一剑削掉了衣袖,胜负便分。

吴子陵连续击败两名高手,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更大的喝彩声。

稍微平静了一会,人群中跃出一个老者,身形高大、服饰怪异,一眼就可看出是关外之人。

“在下,沙陀坤,来自西域,请赐教!”老者拱手施礼,一口不太地道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匈奴口音。

“请!”吴子陵虽然已经连胜两局,但并不骄傲,颔首微笑。

一阵金属交鸣之声响起,沙陀坤出手迅疾、招招狠辣,逼得吴子陵退后了几步。只见他迅速调整步伐,使出九宫八卦剑法,环着场地绕开,寻机反击。

风雷阵阵,沙尘飞扬。吴子陵与沙陀坤在场上转眼就斗了七八十招,沙陀坤练的似乎有金钟罩一类的硬功,配以高深的内家劲道,以攻为主,吴子陵渐渐显现出疲惫,处于下风,被沙陀坤一掌扫中左肩,身体向后退了两三步,索性跃出战圈拱手认输。

沙陀坤哈哈一笑,狂叫一声:“对不住了!”

场下沉默了一会之后,一位道士跃入场***手施礼:“在下衡山道士王重霄,有请沙陀大侠赐教!”

“请!”沙陀坤竖剑回礼,傲然迎战。

百十招过后,沙陀坤再次击败了王重霄。场下一片议论之声。大家都可以看出,这来自西域的沙陀坤内外兼修,功力惊人,的确不是普通高手。

又过了一会,一位老道士跃进场中,施礼道:“在下青城派楚良,有请赐教!”

楚良与沙陀坤的大战也是难解难分,斗了个天昏地暗,最终楚良不敌,退出场外。沙陀坤连胜三局,击败了三大高手,有点高傲自大了,挺直腰身俯视着眼前的群雄。

人群里虽有不少高手,但他们知道,自己比起吴子陵、王重霄和楚良来说,功夫还是要差一截,怎么会是场上沙陀坤的对手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再没有人挑战,沙陀坤就是今天的刀剑获胜者了!沈仲阳伸手推了推陈怡华,低声说:“大哥,你要上去比试一番啊!”陈怡华看了看沈仲阳的眼神,正准备上场,身旁的王仙芝已经忍不住了,一个旱地拔葱跃入场***手说道:“在下山东王仙芝,有请赐教!”说完便拔出宝剑,展开了厮杀。

王仙芝的武功虽然也不差,但在绝顶高手面前却是相形见拙,很快就险象环生,被沙陀坤一剑刺中了手臂,血流如注,狼狈败退。沙陀坤见如此武功之人竟然也来挑战自己,不禁哈哈狂笑不止,意思是偌大中原无人竟至于此!

人群顿时起了一些骚动,连主席台上的各大门派掌门都有些坐不住了。陈怡华、沈仲阳、黄巢和尚君长等人立即迎上去扶住王仙芝,陈怡华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给王仙芝敷上,沈仲阳取出一条白布扎住了伤口。

陈怡华转眼看中场中的沙陀坤,似乎不可一世的样子,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赢得今天的比武一般,心中一动,伸手按住宝剑,纵身一跃,进了场中。

“在下九苍剑宗陈怡华,有请沙陀先生赐教!”

沙陀坤瞟了一眼这少年,觉得他不仅年幼,而且瘦弱不堪,冷笑一声:“请!”

场下的人们都为陈怡华捏一把冷汗:虽也听过剑宗名头,但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会比刚才上去的王仙芝还要狼狈吧?

只见陈怡华拔出宝剑,寒光一闪,步伐拉开,轻松自如,一丝怯场也没有。倒是沙陀坤连胜几局之后,已然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再像跟吴子陵对阵那样,一个劲地猛攻猛打、狠招迭出,而是很放松、很不在意,如同大人逗小孩玩一般。然而,陈怡华丝毫也不以为意,步伐矫健、收发自如。他似乎也看出了沙陀坤对自己有些不屑,但却未受些许影响,发挥出了自己平时的水平。只见他“刷”的一剑翻江倒海般刺向沙陀坤中盘,沙陀坤像对阵平常高手那样信手挥剑一格,双剑相迎,火星四射,因为他根本没想到面前这少年功力如此深厚,只震得虎口发麻、身体后退了大半步,心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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