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仍端站树头,衣服上一点污尘都没沾到,瞧着真觉岳盈,淡淡一笑道:“真觉师父的千叶掌果然了得,可惜内功修为不及本公子,掌法厉害,却使不出最大威力。岳道长的开明掌么,生由第一式,变由第一式,连第二式都不会,岂能取巧而胜?”
岳盈气道:“你…”
这时玄长通仰头道:“兄台好本领,老祖和我四师弟都不是你敌手,只是兄台和岳山究竟有何过节,贫道可不明白。”
白衣公子道:“我布毒阵是为引出一个人。”玄长通道:“何人?”白衣公子笑笑不答。玄长通道:“即使如此,贫道领教兄台高招。”说着往前侧出步子,右掌平举。白衣公子哦了一声道:“你用什么掌法?也是开明掌么?”玄长通道:“开明掌是师尊传下来的掌法,威力无穷,贫道就用第二式会你。”白衣公子笑道:“第二式啊,也不怎么样,本公子可见人使过第十式。”
玄长通大惊道:“什么?”岳盈冷冷道:“开明掌只有两式,何来第十式?”
白衣公子不理会二人,朝人群中道:“姓沈的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上次我输给你,几天几夜功力未能恢复,今次再行讨教!”
众道人面面相觑,姓沈的兄弟?门内弟子大都从师姓岳,何来沈氏辈?有三个小道想了想,惊呼道:“啊,你是来找我们沈师哥,你是什么人?”“沈师兄身份尊贵,岂容你大呼小叫!”“和前任掌门交手,先过我们这关!”叫喊的是岳明元岳明西和岳明哲等人。
沈夕早认出眼前白衣青年,正是和郑天冲一起进攻皇宫的谢少殇,那日自己狂性大发,把他重创,没想他如此不服气,竟来岳山寻找自己,还好他手下留情,没有毒死岳山弟子,再和他打可没什么来由,遂道:“谢公子,你藏在树上,我都没发现,功力已逊你一筹,不必打啦!”
谢少殇哈哈笑道:“这算什么推辞,你只关心是谁放的火,何时注意过头顶上。废话少说,吃我一招!”话音刚落,飞下树头,一折身,朝沈夕拍掌击来。
这下来势极速,劲道凌厉,沈夕深知他毒功了得,况且有众多弟子在场,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无辜,拔腿往西向奔出。
谢少殇掌中浓雾阵阵,每击到一处,便有树木枯萎,草株戚黄。沈夕四面奔逃,谢少殇掌力始终打不着他,怒从心起,骂道:“小子,你学功夫只用来跑路,怕我杀人吗?”见沈夕步法甚快,几乎跟不住他,心中大奇:“短短几月,这人修为又有长进。”判出沈夕奔跑路向,疾纵过去,反绕到他之前,挥手朝沈夕肩头拍落。
此时已到岳山西头,离众人有百丈之遥。沈夕回身一掌,将谢少殇手臂震回,飞步又奔。谢少殇手上聚起真气,清喝一声,一颗大树连根而断,抱住朝沈夕猛掷过去。听到身后猎风,沈夕跃上一颗树头,咔嚓一声,脚下树身被谢少殇来力掷断,只得跃上另一颗树。谢少殇劈掌如刀,连断三颗大树。沈夕跃到第四棵树上时,一瞧身后,暗叫糟糕,我这般跑了,岳山可要变成荒山野地了。
谢少殇欺过掌去,劲力未及,却见沈夕一个倒栽葱,从树头翻落。谢少殇冷笑道:“不跑啦?”沈夕道:“谢公子,你找我比斗功夫可以,咱们换个地方。”谢少殇道:“好说好说,能让我看在眼里的,唯你一人,不好好打一场,本公子可难泄心中愤气。”沈夕道:“先把山上毒阵解了。”谢少殇侧头望向东边众人,说道:“咱俩打过,只要你赢了本公子,我就解毒。”沈夕哼了一声。谢少殇道:“怎么,不解不打吗?”说话间张开双臂,灰雾顿时往东向扩散去,只听啊啊几声惨叫,已有数名弟子倒地,身子蜷缩成一团,犹如中了寒毒一般。
沈夕大惊,怒道:“你干什么!”
谢少殇道:“不止尸王散,现在我又布了地狱寒,嘿嘿,你再啰嗦,中毒的可不是几个人了。沈夕,拿出在皇城时的威风出来,只要打败我,毒阵不解自散。你不是原岳山掌门吗,如今何种情况,你应该清楚,岳山弟子的死活全掌握在本公子手里,由不得你讲条件!”
沈夕切齿道:“混蛋!”
谢少殇道:“你是很厉害,偏偏少了分劣气,我不这样做,恐怕你使不出真正实力。沈夕,本公子千里迢迢从南疆赶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右拳陡进,波的一声,在半空戛然而止。
这一拳看未打实,实是劲力早已送出,凭借空气传到沈夕身上。沈夕但觉前胸剧震,踉跄之下,险些跌倒。他真气集四家合聚,仍受不了对方一拳,脸上现出骇然之色。
谢少殇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可配做你对手?”迈上几步,呼的又是一拳。
沈夕见他蓄意而来,今日之战在所难免,心想只要击败他,岳山弟子或能得救,如不和他打,难保他还会使出更毒的毒阵。当下不再多思,高举右掌,啪的一声,把谢少殇的来拳拍打回去。
谢少殇一怔,笑道:“对,对,早该如此!”双拳左右交动,如万千幻影,把沈夕死死包裹在其中。
见了此招,真觉方明白谢少殇原先一直在让自己,此等拳法比自己的千叶掌更为迅捷,力道也在自己之上,不禁摇头感叹。又见沈夕看似一步一步后退,谢少殇的拳法始终落不到他身上,更是惊奇,这人是岳山后辈?修为怎也如此厉害?
瞬息之间,沈谢二人已拆到五十招外,谁也不占上风。岳山弟子大声叫好,自是为沈夕助阵。玄长通妙长岭观长琴三人却是忧色重重,沈夕的功夫三人已然知晓,可对方的来头却也极大,他能应付得来么?三人相视一眼,自忖不是谢少殇之敌,盼望沈夕取胜之余,也只能远远干看着。
忽听一声着,谢少殇的拳头已落在沈夕腰盘。剧痛之下,沈夕窜上高空,猛地下拍一掌,把谢少殇的拳力全部封锁住。谢少殇奇道:“这是什么名堂?”沈夕道:“不知道。”谢少殇道:“上次怎不见你使这招?”沈夕道:“刚刚学的,我用掌,别人用指头就能封锁招式,我差远了。”
沈夕这招正是叶知秋挡他的招式,然而沈夕只会其形,未得精髓,少顷之后,谢少殇的拳力又渗透上来。沈夕人在高空,难以闪避,掌力陡收,身侧现出万千掌影,掌影甫动,声如雷鸣,直将大地都震得颤抖起来。
谢少殇惊道:“第十式…”话刚出口,额头已被拂中一掌,忙出拳迎击。他拳招幻影重重,可对上沈夕的掌法,瞬间击溃,只留下实招的双拳。见沈夕掌法愈加猛烈,谢少殇拳心张开,浓浓雾气立卷而上。沈夕右臂震挥,把他毒雾全数挡回,这一挥臂,带动无数掌影铺天盖地击下。谢少殇大惊,急往东撤,前脚刚刚移出,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身躯被挥力卷中,倾出五六丈远。
谢少殇望向身后,大地被劈出一道深坑,触目惊心,见沈夕双目通红,喝道:“喂,小子,你又疯了吗,这里有很多岳山人,你不怕波及到他们!”
沈夕收回掌力,飘然落地,说道:“我没疯,谢公子,如今可否把毒阵解了?”
谢少殇来时只想和沈夕交手一战,能不能胜了,他也没底气,此时战败,再无拼斗之心,挥扇笑道:“毒阵?什么毒阵?”
沈夕指向后山道:“你说尸王散加入硫磺,剧毒无比,连大火也焚烧不去,是也不是?”谢少殇道:“不错。”沈夕道:“即是剧毒,在下侥幸胜你一两招,你可不能食言,解掉此毒吧!”谢少殇道:“沈夕,你神功了得,也重情义,偏偏是笨脑瓜子,不太灵光。南疆蛊毒一旦沾上,谁也撑不过半个时辰,如今过去几个时辰了,在场之人可有中毒之象?”
沈夕呆了一呆,朝东向望去,但见岳山弟子神色无不有异,十之八九倒是紧张关切之色,似乎真没中毒的,遂道:“可有人说运气凝滞,服痛呕泄…”
谢少殇道:“那是湿地花蚊的毒液…”说着从怀中捏出一只蜘蛛大小的蚊虫,在其细腹上轻刮,取了口中粘液,托在指肚上道:“湿地花纹也有毒性,比尸王散小太多了,况且你说的那些症状,不出一日便解,根本杀不死人。还有,这毒液也能着火…”擦着火石,手指轻弹,那毒液飞到空中,呼地火焰高腾,湮灭殆尽。
谢少殇道:“只因和尸王散相仿,本公子才出此计策,不然,你会和我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