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桓若卿十分欢喜,拍手称好。王天宝把包袱交给沈夕背,说要锻炼他功夫,三人至县衙向西而去。找了家客栈,王天宝要了两间房,声称自己住一间,让沈夕桓若卿住一间。桓若卿与沈夕常在一起睡,可终是少年人心思,不起他念,王天宝给两人要一间房,桓若卿反而不自在,又不好回绝,脸色飞红。
王天宝看出她异色,怎不明白其中意思,对沈夕道:“难得见一面,我有个更妙的功夫,你要不要学?”沈夕道:“更妙的功夫?你传的那些我还没学透。”王天宝猛敲他脑袋道:“此功非彼功,非学不可!”当即找了个四方桌坐下,传了菜肴,让沈夕桓若卿坐到对面去。
菜肴不久即上,王天宝大嚼几口,连称美妙,赞道:“这沙河县人口不多,菜烧的倒精致。丫头,你问第五人是谁,那便是南疆的秦无极,此人和我等不同,不舞刀不弄剑,偏偏使的是最令人不耻的蛊毒…”桓若卿忙道:“蛊毒我知道,岳山一战中就有人用此法对付迟远心,也不怎么厉害啊。”王天宝冷冷道:“是那郑天冲的狗腿子,叫什么狗魂帮的帮主么?他那点毒也就能吓吓你们这些小孩子,对付高手,非得自食其果!秦无极自小在毒祖宗金斑蝎窝里长大,有传言称,他本就是毒王转世,自己对万毒免疫,呼吸吞吐间却能灭掉一个城镇!”
沈夕听得呆了,桓若卿也张大了口,半晌方道:“有…有那么神吗?他的领域又是什么,也是毒么,一呼一吸已如此恐怖,领域绝技岂不灭掉一个疆域?”王天宝夹了几口菜,道:“我也不知,其实我跟他只见过两次面,拥有何等能力,老夫从未见过。。”这时沈夕道:“什么是领域?”
桓若卿道:“就是大神通,大神通就是领域,我姑姑的领域是大空绝功,能将万物静止,一旦施展出来,谁也逃不掉。”
王天宝道:“此话倒也不差,只是略有虚夸。一个人开始修真,练的越多,领悟的东西便越多,等他真气强到一定境界,领悟东西反而渐少,最后什么都领悟不得,这便是很多顶尖高手所说的先天屏障。老夫能突破屏障,靠的是道法佛法的两相参悟,因此领域技是攻防合一的真气剑。每个人的领域都不同,以桓烟的大空绝论,虽能静止万物,若和老夫对上,神通对神通,谁也不会占到便宜,最后便是平手结局了。”
桓若卿道:“那叶知秋的领域可是一把刀?”王天宝道:“不错。”桓若卿道:“白随风的是天眼,算不上锋利兵器,谅来也无逆天之处,你们都不会怕他。”王天宝呸了一声道:“小丫头懂什么,这些人的神通,老夫最怕的偏偏就是这天眼,你的招式全被人家看透,还说不逆天?”桓若卿吐了吐舌头,道:“速度够快,不被他看穿不就成了。”王天宝道:“你有领域么,哼,说的好不轻松自在,等你突破先天屏障,一切自会明白。”
桓若卿黯然道:“我可比不过你们这些妖怪,我现在连天尊的门槛都迈不过去。”一眨眼,挪身到王天宝身边媚然道:“要不你教教我,该怎样渡过天尊瓶颈?”王天宝摇头道:“不行。”桓若卿道:“你这么厉害,还怕我偷学你本事超过你不成?”王天宝笑道:“若有能力,但超无妨,突破瓶颈全靠自己,别人说的都是废话。”
沈夕道:“我怎么没遇到瓶颈屏障,我要知道窍门一定告诉你。”桓若卿斜睨他一眼道:“真气还未练够,谈什么瓶颈。”王天宝也道:“沈夕,你脑袋不机灵,资质也差,确实到不了那地步,却也不无可能,只要肯安下心踏实练功,达到你爹爹那程度还是可以的。”
边吃边谈,饭菜已消大半。夜晚渐深,客栈内只剩他们三人,连酒保也经不住久熬,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这时外面下起了急雨,哗哗作响,过不多时,雨声中又夹杂着丁丁当当之声,似是剑撞腰衿之音,接着走进来两个中年道士,扫了眼屋子,坐在门口吆喝酒保招应。
酒保睡眼朦胧,晃晃的走到两人前,问道:“道爷要什么?”离他最近的黄脸道士宝剑猛地拍在桌子上,道:“四坛汀家谢,两坛江南浔,半只的羌煮貊炙,一份八珍豚膘,三火齐温的刀鲚,紫背天葵盖冬参,先捡这两样酒四样菜做上!”酒保只听得目瞪口呆,两样酒还好说,沙河县位居东海西郡,东海酒西域酒都能凑到,可这四样菜却是皇帝才能吃的,闻都未闻过,又从哪弄去,站立不动。
另一个白净面皮的道士道:“怎么,快去做啊,道爷们可饿的不行,若不是天意留客,也不会到你这脏店来。”酒保歉意道:“真是对不住,麻烦两位客官换些菜品,天色太晚,能做这些菜的庖师都回家去了,只有一些小丁,没那手艺。”白净道士道:“那就把他们叫回来,银两有的是,你想要多少?”
酒保面有难色,说道:“这…这…小的唤掌柜。”未及转身,那白净的道士一把抓过他按到桌上,脚下猛踢,把桌子踢的四分五裂。酒保也被木片扎破了脸,呜啊呜啊大叫。
白净道士朝酒保吐了口唾沫,骂道:“真他娘晦气,没杀了那厮,反路逢贼雨,如今一家野店也不招待咱,是出门没看黄历!”在酒保身上狠踩几脚。
掌柜听到响动,从内屋奔出,喊道:“客官住手,有话慢说。”白净道士横眼打量过去,问道:“你是店家?”掌柜拱手道:“正是,两位客官有何吩咐?”白净道士悠悠道:“沙河县只有你开店是不是?”掌柜道:“还有几家,客官为何问这个?”白净道士道:“从今儿起,你这店不必开了,到郡衙销账去吧,连些讲究的菜都没有,开什么开!”
掌柜见对方为道打扮,不明白哪里得罪,脸无惧意,笑道:“要说销账,两位可没此等权势,那是官爷才能做的。”白净道士手往他肩上一搭,掌柜立时萎靡矮下,额头渗出黄豆般汗珠,忍住没叫出声。白净道上拿出一块令牌给他看,道:“我们有没有此等权力?”
令牌金澄映眼,掌柜看得仔细,惊声道:“你们怎会有…”白净道士喝道:“去罢!”用力一推,掌柜疾朝案台飞去。眼见要撞倒桌角,去势立停,人也稳稳站住了。
两道士均是一怔,拿剑跃开,望向王天宝那桌。王天宝只顾着夹菜吃饭,头也不抬。沈夕桓若卿见两人飞扬跋扈,忍耐不住,起身而立。王天宝摆手道:“坐下,坐下,他们打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
白净道士也是修真之人,自诩练功有境,是门中顶尖的高手,却未看清店掌柜如何停住身。见王天宝也是道装打扮,定是他暗中协助,横剑道:“老头,刚才是你插的手?”
王天宝打了个饱嗝,看着满桌剩菜道:“这些也是难得的美味,浪费了倒可惜,你们饿了吧,快过来吃。”白净道士眉头大皱,怒道:“吃你嘴里落下的,你当我们是什么!”陡奔三步,剑尖晃晃欺上。黄脸道士也随剑跟来,双剑齐往王天宝招呼。
沈夕见此形势,刚要出招抵挡,那俩道士陡然停住,宝剑哐当哐当落地,再也动不得,眼睛瞪得睁圆。
王天宝道:“肚子饿了,吃什么不行,你那些天花乱坠的鬼名堂,不见得比这青菜豆腐好吃。沈夕,拾他们剑过来!”沈夕点头走到两道士身边,见两人形姿各异,各瞧一眼,拿起宝剑放到桌上。
王天宝在宝剑上抚摸一阵,说道:“道家有七条戒规,第三条便是恃强凌弱,任意妄为,你们犯了大过,依照道规,该当如何处置?”白净道士黄脸道士口中呜呜,说不出一句话。只见王天宝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这两人穴道顿解,刚欲发作,脚下一软,跪伏在地上,原来腿上穴道竟未解掉。
白净道士恶狠狠的道:“你是哪个道派的,怎对我教戒规如此清楚?”王天宝道:“你不认识老夫,也是情理之中,就连你们掌门陆延亭都未见过我面,更别提你们两个小娃子了。”
白净道士黄脸道士听他报出自家掌门名字,面面相觑,更是惊愕。
王天宝道:“西宗东宗本属同门,陆延亭一掌教,西宗反而归顺朝廷,郑天冲许给你们什么好处?”黄脸道士道:“你是东宗的?”
桓若卿喝道:“这位是东宗教主王天宝王大人,比你们掌门不知大多少辈,尔等还不快快磕头!”
白净道士黄脸道士又是一惊,刚才此人身不动手不抬便点中自己穴道,修为确实深不可测,听桓若卿如此说,不敢起疑,忙拜地高声道:“王大人息怒,王大人饶命!”
王天宝道:“什么王大人,老夫和官府屁不相干,叫道长!”白净道士黄脸道上又猛磕一阵头,改口高呼。王天宝道:“今日之事既让我遇上,可不能不管,沈夕桓丫头,掌他们脸!”
沈夕面有迟疑,说道:“既是西宗的,还和道长是同门,怎能…怎能…”王天宝道:“同门怎地,他们敢动一动,我卸掉他们胳膊!”说话之间,只听啪啪两记重响,白净道士黄脸道士都挨了桓若卿两巴掌,脸色红肿,白净的不白净,黄脸的也不怎么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