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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危城

“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小玉好怕!爹爹!…………娘,爹爹怎么了?……娘!小玉好饿!……”

……

“孩子!好些了没?……唉!娘也没法子啊!那些该死的大坏蛋围住了城,种不了地,也收不了粮食!城里那些修士手里拿着粮食也不肯放出来!平白让我们这么饿着!唉!…………这么久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哭什么哭?我当初真的瞎了眼了才嫁给你!穷了大半辈子不说,如今居然还要饿肚子!连自己老婆儿子都养不活,你算什么男人?你还哭?还哭!不嫌丢人呐?…………”

…………

还是曾经那道熟悉的街,但却是空无一人。

一阵微风吹过荡起几片枯黄的残叶在空中摇摇颤颤打了几个转飘向远方。

银翼带着紫翼缓缓走在这条孤寂的街道上,紫翼神情低落却震惊的看着周围,几个月前的繁荣和热闹和如今的惨淡相比却是天地之别。

几个月前整条街道无比繁华,笑声、吆喝声,孩童的打闹声……响成一片。而如今只余下哭声、叹气声、骂声,人影也只剩下偶尔一两个面光肌瘦小孩趴在门口用着惊惧与羡慕并存的目光,胆怯的看着兄妹二人。

六个月了!域外魔军整整六个月对迷雾城的围困,再加上去几年粮食收成的惨淡,直接导致如今城中凡人被活活饿死的局面。

无数面黄肌瘦的凡人、无数被活活饿死的尸体、无数的骂声哭声成为了如今迷雾城司空见惯的主旋律。

“哥!这……怎么会这样?”紫翼呆呆的看着银翼,一脸的不可置信。

银翼皱着眉头面对紫翼惊愕的目光无奈叹道:“这里……本来就是这样!”

紫翼将头一转看向四周咬着下唇低声道:“那日须臾告诉我城里粮食不多时,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如今的模样!相比起他所说的……竟然更为严重!”

银翼看着紫翼皱着的眉头,不由得心头一紧,他伸出手替紫翼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安慰道:“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有贪欲,有贪欲就有战争!而战争最苦便是这些凡人百姓了!你不要多想了,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紫翼不知有没有听到,皱着眉咬着嘴唇一脸疼惜的透过窗户,看着在其右旁屋子的一个面黄肌瘦五岁大小的女孩。

那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用力的摇着她身前的已经死去的躺在床上父母,刚才银翼他们一开始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喊出来的。

许久,紫翼神色低落慢慢回过头看着银翼开口问道:“人为什么会有贪欲?”

银翼看着紫翼那似乎是快要皱成一团的两条眉毛伸出手去用拇指理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把它理直,可以有些事的确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他把手按在紫翼的肩头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开口。

“人为什么会有贪欲?”银翼低声喃喃着这句话眼中透出迟疑,许久,他目光微微一定看向紫翼柔声问道:“小翼!你喜欢哥哥么?”

紫翼抬头神色带着疑惑看向银翼,他不知道银翼问这个问题干嘛,准确的说是明知故问:“当然喜欢!”

“那这便算是贪咯!”银翼微微一笑,淡淡开口。

紫翼并不傻平时之所以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是有了依靠所以懒得思考而已,此刻眼见哥哥非但不告诉自己答案不说反而拿此事笑话自己,眉头一皱将头一扭气道:“才不是呢!”

只不过目光再次透过窗户看到小女孩时鼻尖一酸竟是流下泪来。

“好啦!哥哥不对!不该笑话你!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银翼缓缓将手抬起擦去紫翼眼角的眼泪柔声说道。

许久,眼见紫翼不为所动心中微微一叹凝重开口:“小翼!答应哥哥一件事!”

紫翼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刚才银翼柔声一劝气早就消了,此刻听见银翼的声音出奇的凝重不由得有些奇怪,转头看着银翼疑惑开口:“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银翼将手放到紫翼的肩上,仍旧以一种凝重的语气开口。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紫翼柳眉一竖,有些厌恶的看着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哥哥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若是不答应你我兄妹情义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你别认我这个哥哥!”银翼这句话说的十分决断,仿佛没有半点回绝的余地。

“不要这么凶嘛!我答应就是了!”紫翼心中不由得变得极其慌乱,银翼很少用这种样子来面对她,但是每一次都有大事发生,这让她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果以后我遇到无法脱身的危险,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来救我!明白了么?”银翼长出口气,只不过脸上的凝重却是一分未减。

“为什么?”眼见哥哥没那么吓人紫翼这才大起胆子,用带着一些撒娇语气的声音问道。

银翼抬头看着天空,许久,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开口道:“这个道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明白!就像现在这样傻傻的!挺好!”

“银少阁主!请留步!”

紫翼一听此话柳眉一皱,刚要生气却听见正后方一声呼喊遥遥传来,转身一看却见银翼已经回转身体将自己护在身后。

紫翼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探首一看却是一个与银翼差不多大的俊俏青年缓步走来。

那人一身黑衣眉目如画气质不凡整个人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感觉。

看见银翼后原本愁眉苦脸的双目蓦然一亮,生生挤出一丝笑意朗声开口:“银少阁主居然在这儿,可让余某好找!”

银翼看着那自称余某的青年走来面露一丝微笑缓缓:“家妹活泼好动不喜待在屋子里,非要嚷着出来走走,我又不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乱走,只得陪从!还望余兄见谅!”

就这说话的功夫那青年已然走进,他看了看躲在银翼身后的紫翼微微一笑开口道:“与银兄相识这么久!竟不知银兄还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妹妹!银兄可有些不太厚道了!”

那青年话里虽是生气,脸上却是笑容更甚,显然对紫翼也很是喜欢。

“家妹性格胆小怕人,我也无可奈何……啊!!小翼!”银翼话未说完,便感觉后背一痛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他面容微怒回过头瞪着紫翼。

紫翼自知理亏,嘟着小嘴嚷道:“谁让你说我胆小怕人了?谁胆小怕人了?明明就是你拦着不让我去!…………”

银翼听紫翼这么一说原本的气焰一泄只得一脸无语的干瞪着她。

紫翼见哥哥还瞪着自己心里对哥哥也不禁有些不满,撇起小嘴怒视银翼。

“呵呵!银兄!你这妹妹倒是可爱!不知怎么称呼?也不枉相识一场!”那青年眼见兄妹两闹得有些僵了,连忙开口打圆场。

紫翼与哥哥互瞪了一会,心里不知怎么便觉得有些内疚,一听有人问自己也不在去理会哥哥,佯装赌气的哼了一声,一扭头便对那黑衣青年一阵的装傻卖萌道:“我叫紫翼!我最喜欢交朋友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在下姓余单名一个及字!既然银兄称你为小翼!那我也叫你小翼如何?”那青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

“好啊!好啊!那我就叫你余哥哥了!嘻嘻!……”紫翼展演一笑欢呼雀跃。

看着面前的紫翼,就连余及也不得不承认,人漂亮卖起萌来比起常人也是事半功倍。

只不过余及自然不笨,银翼已经和这丫头的关系貌似非比一般如今又闹僵了,自己若再和这丫头深聊下去银翼心头必定不是个味,若是心眼小或者对这丫头在乎的过深,恐怕连自己也会怨恨起来,如此一来自己和银翼的兄弟情谊就止步于此了。

想到这里,余及灵元一转手掌上红光一闪,便多出了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同时开口道:“余某此次来的较为匆忙没带什么礼物,此猫是余某师尊归墟时所赐,名叫风倪兽,天生异种。出生便是玄兽兽期,更为可贵的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只不过其一生却也只能止步玄兽其而且都不能开口说话。但模样可爱修为不俗也可当作宠物养养。余某生来便是粗人一个,不喜花鸟走兽。故而一直没有理会它。”

说道这里余及看了一眼银翼,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再次开口:“今日看见小翼,便觉投缘!早先就听银兄说,小翼姑娘不像我等粗人,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心地善良,更是对花鸟鱼虫欢喜的紧!今日就将这便将这风倪兽送与小翼姑娘!如此一来这风倪兽有算了归宿!还望小翼姑娘不要嫌弃!”

看着那纯白小猫紫翼不由得一阵欣喜,玉手伸出在那猫儿头顶摸了摸,那小猫“喵”的叫了两声低下头眯着眼,似乎很是享受。

紫翼眼见那猫儿如此模样,心中更为欢喜,小脸一红,伸手将那猫儿接了过来两手抱着一心只顾去逗那小猫也不再和他人说话。

余及看着紫翼的模样微微一笑将头转向银翼再次开口:“令妹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看见便叫人欢喜。只是不知为何却是姓紫?”

紫翼一听余及前半句话小脸更红,低下头去。但在听到后半句时那不断抚摸着猫儿的手却是不知觉间顿了一下。

银翼看了紫翼一眼,叹道:“同母异父!这丫头小的时候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余及看了发呆出神的紫翼一眼干咳了声开口道:“倒是我多嘴了!银兄!不瞒你说此次找你是有要事…………”

“可是包围迷雾城的域外魔军又有了变故?”不等余及把话说完银翼便开口打断道,虽是在问却已带着十足的肯定。

余及苦涩一笑开口道:“不愧是被世人誉为“智勇无敌”银少阁主!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余某实在佩服!”

银翼微微一笑摆摆手道:“这没什么,余兄是西城主的大红人,更是整个迷雾城修为了得的虎将之一。能被余兄称之为要事的只能是两种:其一就是迷雾城内出了变故;其二则是外面的域外魔军出了变故。

若是城内出了变故想必以余兄和西城主的实力和手段必定不会应付不了。若是真的应付不了加上银某怕也无济于事。

如此一来只能是域外魔军出了变故。所以能猜出这一点算不得什么。”

余及听着银翼的分析顿觉有理,不过却又笑了笑开口道:“银兄修为了得不必自谦,你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只不过却只猜对了一部分。”

银翼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开口问道:“哦?不知银某猜错的是哪一部分?”

余及哈哈一笑开口道:“此次要找银兄的却是城主,而非余某。城主找银兄是不是要商议域外魔军的事情,余某可不知晓!”

银翼抬头凝神看向城外的方向皱了皱眉喃喃道:“西城主?”

续而回过头看着余及再次开口:“不知西城主现在何处?”

“呵!”余及咧嘴一笑开口道:“银兄智谋过人不妨猜猜!”

“西城主此刻……”银翼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应在城楼!”

语罢看向余及开口问道:“不知银某猜的可对?”

余及微微一愣续而有些丧气道:“银兄神算,余某佩服。不过银兄能否猜到域外魔军内部是出了何种变故?”

余及说道这里脸上已是有了些期待。

“魔君重生,召集三部进攻中原,这六个月来三部魔人对迷雾城围而不攻,等的便是今日,如今时机已到剩下自然便是大举进攻了。”

说道这里银翼看了看还在出神的紫翼,又转头看向四周的凡人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修士之间你死我活倒也罢了,只是苦了这些凡人百姓。”

余及听闻此言同样叹了口气道:“受点苦倒是小事,若是守不住城,此地所有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的了!”

余及话刚说完迷雾城东部一束烟火蓦然升起,随后瞬间猛然间炸开化作一片青色的烟花,烟花内映出一个巨大“召”字。

银翼、紫翼、余及三人纷纷抬头看去,紫翼看着那烟火迟疑中带着茫然转头看向银翼。

银翼眼见紫翼看向自己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再次转头看向那烟火,却不言语只是皱着眉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城主召集令?”余及看了一眼那烟火疑惑了一下,猛地眉头一皱怒道:“妈的!一天到晚的破事没完没了!真不知道这群饭桶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屁大点事也要来劳烦老子!真当老子是闲的蛋疼?…………”

余及这几句话骂的极没风度,由此可见他这几个月着实是被烦的窝火。

余及骂完这几句心中的怨气似乎才平息了些,只不过仍旧皱着眉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余及目光一转看向银翼强忍怨气开口道:“银兄!实在不好意思,余某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失陪了!下次相见必与银兄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银翼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无妨!如今迷雾城危机四伏,理应小心谨慎些!”

余及笑了笑开口道:“银兄说得是!我来的时候城主神色焦急,似乎有什么要事,银兄还是快去得好,免得耽搁了!”

话一说完余及话锋一转看向紫翼道:“小翼姑娘,那风倪兽还未认过主人。小翼姑娘若能让其认主,还望能用心照顾些,毕竟那是余某师尊遗物,余某在此谢过了!”

语罢还没来得及让紫翼答应,便鞠躬一拜,随后转身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刚才那束烟火升起的方向。

紫翼望着余及的身影点点远去,然后看了看怀中眯眼酣睡的猫儿,不觉有些愣了。

许久,她回过头看向银翼轻声唤道:“哥!这……?”

银翼看了看那猫儿一眼,摇摇头柔和一笑道:“人家将此物送你便是一番心意!接着吧!”

银翼说着伸手在那猫儿脑袋上摸了摸,哪知那猫儿眯着眼反手向着银翼伸来的手臂便是一爪。

这一爪出的奇快连紫翼也是吓了一跳,刚要呵斥,银翼却瞬间收回了手哑然间看着紫翼,忽而咧嘴一笑道:“何况……人家挺喜欢你的!”

紫翼看了看在怀里睡得正香,还翻了翻身似乎是想要换个更舒服的睡姿的白猫,一时间无语至极。

“走吧!小翼!”银翼身前一只双头大雕幻化,银翼拉着紫翼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举步跨上那双头雕的身上。

双头大雕清鸣一声翅膀一扇,瞬息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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