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念至此,三千青丝成华发!
如若命当如此,她便要逆天改命!
阴寒遮下了她的半边眼脸,三千华发,无情空洞。
三年前。
临安城内的客栈中。
一个身穿一袭无尘白裳的女子正在为一个正躺在床上的男子包扎伤口,双眸流离之间,却是如千年寒冰般似永淡不开的清高冷漠。
伤口草草包扎完毕,方要收回手离去,却被男子紧紧地用右手扣住了她的右手手臂,如一个将死之人拼命的紧紧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错,他便是毒发之后直接昏迷倒地的古墨!
女子眸子虽是绝美却寒若冰霜,左手狠狠地掐住了少年抓住她的那只手。
本便血流不通的经脉被女子残忍的一掐,变得发肿紫红,一大块的血管此时清晰无比!
绝对是用了内力!
肌肤,沁出了殷红无比血滴!
可少年也不放手,倔强的不在乎疼痛,紧咬牙关。
女子凉凉地剜了古墨一眼,暗骂一声轻浮,左手如闪电般快速地点了他右手手臂上的所有麻穴少年才无力的脱力,右手狠狠地滑下。
少年在梦中似是念了句什么,女子弯身一听,是两个字:“倾瞳。”
可她也不走,直接坐在了床边她把脉时搬来的一张小凳子上。
女子不禁将食指指尖放在了他的唇上,却被少年死死地咬住,却又立刻放开。
这次,她再没有等到少年那温柔痴情的梦呓了。
指尖被少年咬破,女子却毫无反应,只是轻舔指尖上的血液,才记起,原来,血是这番的滋味。
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榻上的少年才静静转醒。
女子本以为这少年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可怜痴情种,却不想,少年一睁开眼,一双好看的眸子中却是只有漫天的杀意!
冷兵器闪着它独有的光芒,抵在了女子纤细白皙的脖子旁。
垂眸看了一眼那幽幽的闪着寒芒的匕首,女子低低的笑开,嘴角却是噙着一抹嘲弄之意。
“你是谁?”古墨的话语毫无感情。
“医师。花弄。”傲然的抬头,花弄的嘴角依旧是噙着一抹好笑的嘲弄。
手,终于脱力地垂下,少年的脸色也是一白,却依旧咬牙坚持,自骨子里透露出的倔意与骄傲,又哪会让少年如此轻易的低头!
“古墨。”声音嘶哑。匕首,落在地面发出了清脆刺耳的声响。
花弄凉凉的笑,“怪不得,你倒在了那意老头的府邸外,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逃出老头的那‘天地玄关阵’。”
少年却是自嘲地笑笑,“当时我身上毒发,意识模糊,只知那是不宜久留之地,便拖着这残躯前行,冥冥间,注定是被姑娘一救。”
花弄笑笑,噙着一抹冰寒,“命中注定……”
“多谢相救。”古墨嘴角是淡淡的笑意,双手作揖。
“呵。”花弄玩味的一笑,“你以为我会白白的救你?你错了。你这身上有什么好东西,我们交易(打劫)。你这条命,我救也容易,自然,取走也是不难。”
她断定,古墨能够安全的走出那“天地玄关阵”,必是有宝物护体!
少年闻言,嘴角亦是扯开了一抹苦笑。
“你要什么?不过我古墨上不卖尊严,下不给誓言,其他的,你随便。”
“我要你的命,你给么?”花弄轻轻看了古墨一眼,挑挑眉,道。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机,双手十指快若闪电擎雷,指尖爬上了一抹血红,立马祭出了无情剑。剑,攀上了一路红纹寒光,直指心脏!
而花弄,却是毫不在意的笑开,若无其事,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扶弄着无情重剑,口中喃喃:“好剑……”
古墨见状,掀掀唇,“一把剑,换你一条命,如何?”
“不如何。”花弄斜了古墨一眼,“你还能不能活下去我可无法确定。”
少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寒光,逼满了暗箭锋芒,“你会死,亦如我必定会活下去。”
自信而残忍,血溅满身,他,身长瘦削而挺拔笔直,一身血腥却没有狼狈反而将他衬得愈发的王者高傲。
半滴血,漫上了少年长长的睫翼,几根血丝漫出眼角,却给他带来了愈发的妖异俊美。
苍白的唇再次轻轻翕动,带着高傲与狠,“没有见到她,我又如何舍得去死?”
若没有她,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切皆是堪破,又何尝不是绝望与无力。时间推移,时光证明,天帝将练箩再次带到了少年的身边,这步棋,下对了。众神之赌,仅因天帝轻轻的一个命令,改变了少年的所有命运。赌命。少年本便不该出现,一切的因果皆是变数,芸芸众生,他是他们心中的神,信仰与图腾,大千世界,他不会写命,却会改命!
花弄轻轻斜了古墨一眼,十指弹弄,射出了十道银线,缠住少年的右手手腕,仅观一秒便放开,挑挑眉,“少年,你没救了。”
古墨却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微微的勾起,“你,连我也救不了?”
花弄嘴角扯开了一抹嘲讽的笑,“我能啊,可,我就是不告诉你。”
“小毒罢了。”少年收了无情剑,坐在了榻上,两腿双盘打坐,不再理会她。
花弄笑笑,“以我神医的断定,你,若再压制这毒,活不过十五岁,那什么来着,自古红颜多薄命,岁月催花残……”
“滚——”一声闷吼自少年喉咙里爆出。
“这短命之人心情急躁神医都明白明白,可,这特么也不能这样对你救命恩人啊——”
“一直在想你救了我吗,还是先忧心你的性命。”古墨闷闷开口,直接收了打坐倒在了榻上挺尸。
无情剑,也是在少年弹指之间再次弹出,剑,直直的指着花弄。
花弄斜了古墨一眼,“身中八十三种毒,还能活着,妖孽。”
“竟,还有这命和力气来耍剑,小女子,可真佩服。”
少年轻轻睁开双眸,睁开了一抹淡漠如霜,轻轻的勾唇一笑,“谁说,我会耍剑了?”
“也对,你也只是活了几年,又怎么会悟得剑术。呵,怪不得,竟会被人伤得这么重……”
少年静静扶起身子坐在了榻上,蹙眉观身上那被草草包扎的四十八道伤痕,默默的翻了翻白眼,才拉回视线,眼中,尚带着嘲弄之意。淡然的看着被无情剑指着脖子的花弄,“是啊,这剑,就一动尚可,你的命,便是被我所取走了。那花花剑术,不学也罢,倒不如一剑封喉来得痛快——”淡若无事。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花弄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冷冽逼人。
“所以?”
“以此剑为报酬,将此剑赠予我,为你的药费。”
“药费?”古墨笑了,爽朗的笑声充溢满了整个屋子里,豪放肆然,“你未曾开药,未曾用药,那么很好,没有药就不必药费。”说完,便重重地躺下,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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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自然是不曾从古墨的手里拿到她梦寐的剑,到现在一别三年再见,这个少年却是又将自己弄成了这么狼狈的模样。
而她,也是冥冥之中,为那个少年悄悄的动了心弦。